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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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特笑道:“那他對你有點壞呀?!?/br> 沈晝?nèi)~想了想,言簡意賅地總結(jié):“——這是歷史遺留原因?!?/br> “忘了介紹,我是法學(xué)院的。”加勒特溫柔地道:“因為這個課程有趣,有一個朋友傾情推薦,所以在學(xué)期初選了它。我剛剛注意到了,你回答得真流暢,真迷人?!?/br> 沈晝?nèi)~被夸得有點受用,耳朵都有點發(fā)紅,小聲道:“我都快忘光了……” “有沒有人說過,”加勒特笑著攤開自己的筆記本,那雙迷人的黑眼睛望著沈晝?nèi)~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嗯?” “……” 沈晝?nèi)~非常誠實地說:“——有?!?/br> “挺多人說的?!苯K于意識到自己被撩了理工女孩嚴(yán)謹(jǐn)?shù)氐溃骸暗f實話,我自己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看?!?/br> 加勒特:“像黑色的松林……” 沈晝?nèi)~揉了揉額頭,小聲問:“別松林不松林了,我有個問題,你是不是意大利來的?” 加勒特:“是,怎么了嗎?” 沈晝?nèi)~:“……沒什么?!?/br> - …… 下午三點,圓形階梯教室。 陳嘯之低著頭,以一個盡量淺顯易懂的方式,給一個學(xué)生解釋太陽溫度的測定方法。 太陽溫度顯然不能用任何一個溫度計去測,也不能用紅外線——它最初的測量方法是由一個19世紀(jì)的科學(xué)家愛丁頓提出,理論基礎(chǔ)是太陽是通過輻射來傳遞熱量,而且也是通過建立模型的方式,以理想氣體熱平衡為模型,計算出了理想模型中太陽最初的溫度:3900萬攝氏度。 天體物理,尤其是理論部分,是極其依賴模型的。 他這課上不只有學(xué)物理的學(xué)生,其實還有不少是來湊熱鬧的別學(xué)院人士,如今還多了一個他自己帶的‘博士’——沈晝?nèi)~。 陳嘯之想到這名字,無意識地磨了下牙。 ——‘沈晝?nèi)~?!?/br> 這名字,幾乎令他恨得眼睛發(fā)紅。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女孩遠(yuǎn)在萬里之外,卻又無時無刻地不存在在他的身旁,猶如那年冬天的鬼魂。 可她如今就坐在這教室里。 “行了,”陳嘯之道:“課要重新開始……” 說著,他捏了只粉筆,抬起了頭。 第34章 他媽的,這包裹居然是梁樂…… - 陳嘯之坐在餐廳里吃飯時, 熾熱的風(fēng)穿過了cao場,合歡樹在夕陽里只剩個剪影。 加利福尼亞州是個看上去無憂無慮的地方,他高中時就呆在舊金山, 如今想來那確是十年前, 卻遙遠(yuǎn)得像是上世紀(jì)的故事。 “陳博士, ”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難得在這餐廳見你。” 陳嘯之放下叉左宗棠雞的手,抬起了頭。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印度裔的中年男人,戴著副黑框眼鏡,格子襯衫加條牛仔褲,笑起來有種亞熱帶的熱情與爽快, 端著餐盤坐在了他的對面。 二十五歲的陳嘯之笑了下, 點頭致意:“拉格胡教授?!?/br> 卡爾·拉格胡, 陳嘯之本科時曾上過他的課, 這位教授量子力學(xué)教得很好,是個認(rèn)真負(fù)責(zé)又熱情過頭的老師。陳嘯之上課時不覺得教授的熱情似火有什么, 然而他確實親眼見過這南亞人將一個維京后裔嚇得抱著自己童年的安全毯來上課。 拉格胡教授笑道:“今天怎么來這吃飯?” 陳嘯之隨手一指墻上貼的彩紙, 道:“今天這餐廳做中國菜?!?/br> 拉格胡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今天確實是餐廳的中國菜中國文化日——他笑了起來:“但是這餐廳可不太好吃,而且左宗棠雞也不是中國菜吧?!?/br> 陳嘯之以勺子翻了下澆了橘子醬的左宗棠雞,淡淡道:“無論是不是,總有點家的味道?!?/br> 拉格胡:“你在家不開火嗎?博士?” 陳嘯之勺子頓了下,說:“——我從來都是吃餐廳的。” 夕陽泛出金紅的顏色, 猶如金粉玫瑰。 拉格胡以手捉起用紙包的墨西哥卷餅,另一手捅破了酸奶的包裝。 “不會做飯嗎?”拉格胡促狹地道:“你怎么也是個留學(xué)生出身,應(yīng)該不至于不會做飯吧,連我來了美國之后都學(xué)了一身手藝……如果想吃家里的味道,沒有比自己下廚更靠譜的了?!?/br> 陳嘯之:“……” “所以, 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拉格胡笑道:“十幾年前我和我的妻子結(jié)了婚,從此之后我就不用再自己下廚?!?/br> 那確實是一段感人至深的自白,然而陳嘯之沉默了下,問:“可是教授,我沒記錯的話,你妻子是美國人吧?” 拉格胡:“……” 拉格胡羞恥地說:“美國菜也很好吃?!?/br> 陳嘯之心想這話美國人說我也許相信,你說我就得打個問號——然后果不其然,拉格胡教授紅著耳朵,羞恥地咳嗽了兩聲。 “算了,”教授道:“這話題姑且不提,但是這餐廳的左宗棠雞真的不好吃。” 陳嘯之想了想道:“……宮保雞丁更難吃?!?/br> 拉格胡:“那你還來???我對這餐廳的抗議信都好幾封了——” 他話尾一頓。 “不過,”這教授終于直奔主題:“——陳博士,那個博士?!?/br> 夕陽之中,陳嘯之慢慢抬起了眼來。 這青年生得俊逸,那樣看人時,眼神卻如被磨開了的鋒刃。 “那新來的,聯(lián)合培養(yǎng)的博士生——”教授不無好奇地問:“跟著你做的怎么樣?” 陳嘯之微一點頭,言簡意賅地說:“很好。” “我就說這學(xué)生不會差,”拉格胡擰著眉頭道:“我之前看過這學(xué)生原先呆的課題組,他們都不是做這個方向的,但是她在材料學(xué)做出的成果卻非常不錯——這能是個簡單的人?我自己做夢都想招個這樣的博士。” 陳嘯之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么盯著個做應(yīng)物的博士生不放,”這教授捏著自己的墨西哥卷餅,有點不滿甚至于譴責(zé)地說:“當(dāng)時至少有三個和她研究領(lǐng)域相似的老師想讓她來自己的課題組,和你們天體物理沒半點關(guān)系?!?/br> 陳嘯之想了想,和善地說:“可是她從最初就被指定到了我的方向,天體物理。” 拉格胡教授:“……” “這是她國內(nèi)的大導(dǎo)師,那位姓周的院士,”陳嘯之溫和地說:“親自向我們的系主任要求的,希望他們給這個博士生換個領(lǐng)域?!?/br> 拉格胡教授拿起酸奶說:“——可是連羅什舒亞爾教授也想讓沈博士進(jìn)自己的課題組……最后是你去找系主任,厚顏無恥地說自己缺學(xué)生,而且手底下一個都沒有。” 陳嘯之禮貌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印度裔教授哽了下,憤怒了起來:“你這競爭太不公平了。你這么一說誰搶得過你?” 陳教授停頓了下,漫不經(jīng)心道:“——所以她是我的人了?!?/br> “……”印度裔教授憤怒道:“你能做個人嗎?” 陳嘯之從不回答這種問題。他只是端起餐盤,在這教授肩上一拍,示意他自個慢慢吃。 “還有,”陳嘯之不爽地道:“我十幾歲就學(xué)做飯了?!?/br> 窗外金黃的夕陽鍍在這青年身上——接著他端盤子走了。 陳嘯之這人身上有時沒半點教授模樣,披著件supreme聯(lián)名的夾克,端著餐盤走時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他是faculty。 那完全就是個在校的大學(xué)生。 - 陳嘯之吃過晚飯后,在校園里散了個步。 他上完課后比較賢者模式,不想伺候?qū)W生的弱智問題,不想回辦公室,也暫時不想看到沈晝?nèi)~的臉。 黃昏天穹如紫玫瑰,路旁燕子花被風(fēng)吹得四散。 八月份的舊金山日落時間仍然很晚,因此六點多的時候只是有夕陽,卻并沒有沉入地底,唯有漫山遍野的金與紅。 陳嘯之路過體育中心時,那里有幾個附近帕羅奧多高中的學(xué)生與大學(xué)生一起打球。他一時手癢,脫了外套,也加入了這群學(xué)生膠著的比賽之中。 陳嘯之高中時一度做到?;@球隊隊長。他個子高,爆發(fā)力和持久力都相當(dāng)不錯,曾經(jīng)是個前鋒,上了大學(xué)后也斷斷續(xù)續(xù)地在打——后來籃球成為了他固定的發(fā)泄方式之一。 結(jié)束時,拿著球的高中生扯起t恤擦汗,對陳嘯之道:“——你打得不錯?!?/br> 陳嘯之?dāng)[了擺手,試圖找水。 “真的,”另一個人氣喘吁吁擦著汗道:“你那下假動作太他媽秀。兄弟以后常來——你是這大學(xué)的學(xué)生?” 這群學(xué)生來打球連個水壺都不帶,簡直絕了。陳嘯之找了半天沒找到水杯,滿頭汗沿著脖頸往下滴,他又翻了下,確定沒有,一擺手,窒息道: “——這的教職工?!?/br> 那群人剎那靜了。 陳嘯之實在懶得解釋,把自己的外套和手機(jī)一拎,離開了籃球場。 太陽仍沒落山,陳嘯之拎著自己的外套進(jìn)了零售店——運動確實讓人口渴,陳嘯之從冰柜里頭拎了兩瓶冰水夾著,突然看到旁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崮坦瘛?/br> 陳嘯之:“……” 有個棕卷毛小胖女孩牽著mama的手站在酸奶柜前,嚶嚶裝哭,要喝蜂蜜味酸奶。 她mama弱小地說:“……瑪格,醫(yī)生讓你少吃點……” 小卷毛胖胖就開始嚶嚶地哭:“酸奶不是健康食品嗎?不是乳酸菌嗎?我想喝蜂蜜味的,乳酸菌和蜂蜜有錯嗎?我也沒有要吃冰淇淋呀,mamamamamamamama……” 二十五歲的陳嘯之拎著兩瓶冰水結(jié)賬—— 他身后那個mama不堪其擾,痛苦地嘆了口氣,卑微道:“……行吧?!?/br> 復(fù)讀機(jī)小胖終于得償所愿,立刻抱了三個小酸奶,牽著她媽,得意地走了。 剛剛還被當(dāng)成學(xué)生的,目睹了一切的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