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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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nèi)~:“……???” 陳嘯之冷淡道:“擋你視線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長得矮又不是我的錯。” 梁樂皮笑rou不笑:“呵呵?!?/br> 梁樂顯然是沒忍著自己的脾氣——他對陳嘯之說的這幾句話,其實就是在直白地找他的茬兒。沈晝?nèi)~沒和梁學(xué)長提過什么陳嘯之的事情,但從她和梁樂僅有的幾次溝通來看,梁樂其實對陳嘯之很有點看法。 沈晝?nèi)~不曉得陳嘯之為什么搬了回來,但是她一向不像梁樂那樣隨心所欲,也就沒有問陳嘯之,只在他身后安靜落座。 陳嘯之從包里摸出講義,陽光落在他的頭發(fā)上,猶如爍金一般。 梁樂突然以胳膊肘碰了碰沈晝?nèi)~,問:“這次的楊聶楊教授,聽說這人了沒?” 沈晝?nèi)~愣了下:“好像有所耳聞……” “老教授相當厲害,”梁樂壓低了聲音:“這個老教授是原本第一批973計劃的首席科學(xué)家退下來的,今年都快八十了,已經(jīng)好多年沒上過課……據(jù)清華一個學(xué)長說,楊教授早些年帶的課從來都場場爆滿,連北大都有人來旁聽的。” 沈晝?nèi)~想起自己奶奶和她的門生嫌棄隔壁清華的小德行,由衷道:“這個楊教授的課場場爆滿可能性很高,可是北大的人來旁聽,可能性為零?!?/br> 梁樂:“……” “你說的有點道理,”梁樂勉強承認道:“無論這課講得多好,北大人首先不可能屈尊紆貴來這教學(xué)樓?!?/br> 沈晝?nèi)~迷茫地說:“對吧?反正我一直不理解這兩個學(xué)校的仇恨。” 梁樂說:“……鬼能理解他們?。 ?/br> 不過過了會兒他又低聲道:“不過楊教授的是真的厲害——沈晝?nèi)~,你知道973計劃的概念么?” 沈晝?nèi)~搖了搖頭。 她只曉得‘計劃’以數(shù)字打頭時背后必然是國家支撐,從資金到資源都是非常厲害的,可卻對973三個數(shù)字的重量,一無所知。 “973計劃是1997年,也就是九年前,”梁樂解釋道:“國家為了解決能對‘人類認識世界產(chǎn)生重大影響的科學(xué)問題’而設(shè)立的,投資數(shù)百億的科研計劃。這個計劃覆蓋面從新能源到生物醫(yī)學(xué),再到航天動力學(xué)和信科,基礎(chǔ)科學(xué)自不必說……這個楊教授是其中的第一批呢?!?/br> 沈晝?nèi)~立刻連下巴都驚掉了:“……第一批?!這種大佬來給我們講競賽?講高中物理?!” 梁樂拿起講義一揚:“——我也不信,但是,授課人,楊聶?!?/br> 沈晝?nèi)~立刻對這節(jié)課的授課老師,充滿了敬仰的情緒。 上課鈴吱啦一聲響起的瞬間,時鐘指向上午八點五十。喧囂的教室的門被慢慢推開,一個老人推門而入。 咔噠一聲,仿佛慢動作一般,連教室里的嘈雜都變小了。 金黃的光攏在老人花白發(fā)間,又映亮了老人的金邊眼鏡。 “同學(xué)們早上好,”穿著格子絨襯衫的楊教授步伐矯健,走到臺前,以雙手撐在講臺上,目光隔著眼鏡望向下面的學(xué)生,說: “我的名字叫楊聶,楊樹楊,耳雙聶,你們可以叫我楊老師?!?/br> 那一瞬間,下面有人甚至倒抽了一口氣。 沈晝?nèi)~則是微微一怔。 “今天,”這位過往輝煌的首席科學(xué)家站在陽光里,銀白短發(fā)被映得發(fā)黃。 她緩慢地說:“——我來試著帶一下高中的電學(xué)與光學(xué)?!?/br> 梁樂震驚地喃喃道:“這教授居然是……” ——他沒有說完。 沈晝?nèi)~知道他想感慨的是什么,但是她心里所感慨的,和梁樂完全不同。 ——沈晝?nèi)~感慨的是,楊教授竟然就是那個在廁所洗手的老奶奶。 - 科研大牛其實也分為兩種,不會講課的和會講課的。 前者比較稀少,除非大佬的語言功能有問題——事實上大多數(shù)的老資格老教授講課都非常風(fēng)趣易懂,哪怕讓他們來講他們暌違五十年的高中知識點,他們也能講得異常生動。電學(xué)本就是高中物理一大難點,抽象且不易理解,勸退程度僅次于力學(xué)—— 可正是這一門課,卻在楊聶教授的點撥下,許多知識點被串講得明明白白,就像簽子上串得分明的糖葫蘆。 這大概才是學(xué)校專程將她請來講課的原因。 沈晝?nèi)~覺得聽這樣的老師上課實屬享受,這老教授看上去冷冷的,講課時卻有種難以察覺的激情,間或會穿插些她在實驗室的有趣經(jīng)歷,十分吸引人。 連陳嘯之都沒玩游戲,聽得十分專注。第一節(jié)大課結(jié)束,感冒的沈晝?nèi)~趴在桌上,慢吞吞地抽了兩張紙巾擦鼻涕。 她趴的桌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公式,應(yīng)該是來考試的大學(xué)生留下的垂死小抄……她剛擦完一張鼻涕紙,就聽到旁邊的梁樂嫌棄她: “別往我這扔紙!哇沈晝?nèi)~你鼻涕真的好多……” 于是被嫌棄的沈晝?nèi)~委委屈屈地,將滾到梁樂一側(cè)的紙球撿了回來。 梁樂眉頭一皺:“你是小孩嗎?這么能流鼻涕?” 沈晝?nèi)~悲情地又抽了張紙,說:“么得辦法,我感冒惹。” 梁樂還準備剋沈晝?nèi)~兩句,坐在前排的陳嘯之卻突然扭過頭來。他停頓了好一會兒,問:“……你感冒還沒好?” 沈晝?nèi)~靜了下,道:“我是昨天感冒的?!?/br> 陳嘯之:“……” 陳嘯之的同桌——那個叫陸之鳴的高二學(xué)長幸災(zāi)樂禍地笑出了聲。 陳嘯之又艱難地道:“那——個,你如果要喝熱水的話,我去給你接?!?/br> “……” 沈晝?nèi)~崩潰地心想你是和熱水杠上了吧?熱水又做錯了什么?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拒絕陳嘯之這一莫名其妙的提議,講臺上的楊教授就突然開了口。 “在座各位都是要參加物競的學(xué)生,”老教授慢吞吞地說:“我對現(xiàn)在的學(xué)生質(zhì)量非常好奇,所以,我想請大家來做道題?!?/br> 教室瞬間靜了下來。 老教授從講桌上摸了只粉筆,叭叭叭地在黑板上畫了個方形——一個示例圖。 “這是一個——”楊教授在黑板上拍了拍:“磁感應(yīng)強度大小為b,方向豎直向上的勻強磁場?!?/br> 然后她的粉筆在那幾何圖形上一點:“——這是個正方形的線框?qū)w?!?/br> 粉筆鐺鐺地撞了黑板,震耳欲聾,可見這老人已經(jīng)寫了一輩子板書。 “拿出筆來,”老人轉(zhuǎn)過身,帶著絲幾不可查的敷衍,對全班道:“我口述你們已知條件和問題。” - 這題,和沈晝?nèi)~之前做過的每一道題都不同。 不是它有多特別或是多難,是因為這道題完全超綱。 楊教授口述的題完全是個大物題——沈晝?nèi)~只在競賽解析題集里見過,連解題必然要用到的‘角動量’這一概念,這整個班都還沒有接觸。 也就是說,只啃了高中物理的人,不可能做得出來。 上課鈴聲響起的瞬間,楊教授突然劈手一指一個人,道:“起來?!?/br> 那個被點名的人一驚。 沈晝?nèi)~突然發(fā)現(xiàn)那是個熟面孔——那個在廁所外嘲諷她的,在高中部多媒體教室上課時坐在她前面的男生。 “告訴我你的解題思路,”老教授語速飛快地說道:“還有用到的公式。告訴我你是怎么推它的。” 那男生支支吾吾了半天,老教授不虞地瞇起眼睛:“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你呢?” 她真的非常兇,幾乎是立刻就移往了下一人。 第二個被點起的人,居然也是早晨時在廁所外編排沈晝?nèi)~的人之一,他站起來時手足無措,沈晝?nèi)~隱約瞥見那人的演算紙,幾乎是空白的。 “你的思路?”楊教授拍了拍黑板,淡漠地問:“不要答案,思路就夠了?!?/br> 那學(xué)生竟也答不上來。 楊教授給了他十秒鐘的時間,見他在浪費時間,直接又點了下一個。 老太太掃了一眼這個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的女生,看了眼她的演算紙,直接讓她坐下聽講,又精準地點了最后一排的一個男同學(xué)。 她竟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懶得說。 ——而且,居然全都是,今早在廁所前聚眾八卦的那撥學(xué)生。 沈晝?nèi)~都愣了,接著就意識到楊教授朝外看的那一眼,應(yīng)該是將所有八卦者的臉都記住了。 被點起來的男生猶豫道:“……我考慮了b1等于……” “——坐下?!?/br> 楊教授直接打斷了他。 教室里鴉雀無聲。大概是那場景太可怕了,楊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nèi)收拾了四個人,她雖一個重字都沒說,卻將人收拾得極其難看。 ——那真的是在收拾。 “最后,”楊聶冷淡道:“——我點個人名。” 那一瞬間,人人自危。 每個人都生怕楊教授點到自己的名字,畢竟這場面太過血腥——在座各位都是優(yōu)等生,誰被當眾下過這么狠的面子?沒人受得了。 陳姓班長對小轉(zhuǎn)學(xué)生小聲道:“這題不難。” ——并非常謹慎地將自己的演算紙一撕,遞給了她。 還不等沈晝?nèi)~告訴陳嘯之可以但沒必要,楊聶就開了口:“——這班上是不是有個叫沈晝?nèi)~的?” 教室里登時一片松了口氣的吁聲。 被點了名的沈晝?nèi)~險些噴出水來,嗆咳著站起,道:“這——這道題?” 楊聶漠然點頭:“對。求兩點間電壓變化關(guān)系式,提供思路即可。” 沈晝?nèi)~咳嗽不止,拿著自己的演草紙念道:“答——答案是vpq等于負b1平方乘以sigma二乘以根號下6bi分之m,再乘以sin大括號里t減t0……” 那一瞬間,楊聶終于挑起了眉。 “思路是什么?”老太太立即追問,“你不能只有個答案吧?” 這問題我也知道!沈晝?nèi)~立刻飛快地回答:“因為達到題目條件的時候?qū)w角動量等于零!” “……” 全教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