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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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小人支吾半天說不出話來,仿佛天使犯規(guī)一般,可是那句話又確實無法反駁——惡魔小人砰地消失,實驗室的喧囂終于撲面而來。 陳嘯之看著沈晝?nèi)~,無聲翕動嘴唇。 可他還沒說出第一個字符,就被一個平直的聲音打了回去。 “老師?!绷簶放e起手,平淡道: “我和她搭檔。” - ——怎么,上趕著想和她一組,陳嘯之你犯賤呢? 沈晝?nèi)~是個和誰搭檔都無所謂,和誰做同桌都沒關系的人,心大得很。何況對沈晝?nèi)~來說,陳嘯之這名字只能和“班長”二字劃等號。 陳嘯之沒有任何干涉沈晝?nèi)~的決定的立場,但他可以保留對沈晝?nèi)~翻白眼的權利。 放到今天下午的場合,就是拒絕拉她一起做實驗。 這很合理,他想。 “啊?。 ?/br> 這聲音屬于一個女孩子,聲色清亮,陳嘯之十分熟悉。 沈晝?nèi)~和他隔了兩個過道,陳嘯之扭過頭時正好看見她用兩張抽紙拼命擦著自己的實驗記錄本——她應是把紅墨水灑在了本子上。陳嘯之漠然心想,她等死吧。 那個學長——梁樂,走了過去。 陳嘯之便隔著兩個過道,冷漠地看著他倆。 梁樂這人,特別不適合做搭檔。 只要不是轉學生,應該都會知道這件事。梁樂原本就是從他們?nèi)舜蟾缴先サ?,當初初中時期就為人孤僻,人緣不好,有時甚至極為刻薄惡毒。這梁樂突然去找沈晝?nèi)~,難道是以為她好欺負? 不過沈晝?nèi)~愿意,陳嘯之懶得干涉,甚至生出一種‘我老惦記著她是不是我腦子有病’的想法。 ……梁樂為什么找她? 正是那一剎那,陳嘯之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下一秒。 他清楚地聽見那“一向待人尖酸刻薄”的梁樂說: “你手上都是墨水?!彼溃骸翱催@兒?!?/br> 然后梁樂在沈晝?nèi)~細白的指頭上點了點,示意她張開指縫,他一手拿著濕巾——在陳嘯之的角度看來——握住了,少女柔軟指節(jié)。 然后細致地擦了起來。 - …… 除去紅墨水事件,那天下午過得非常安靜,也不太堵心,沈晝?nèi)~同梁樂一組,順順當當?shù)匕褜嶒炞鐾炅恕?/br> “學長,”沈晝?nèi)~拿著打孔機好奇地問:“你為什么不和同學一起呢?” 她問得非常直白,不和他兜圈。 梁樂斂起眼睫,漠然道:“同學太吵。別bb了,給我弄缸水來。” “可我也挺吵的,你也嫌我bb?!鄙驎?nèi)~一邊去拿水缸,一邊自嘲笑笑,“要不然也不會這么招嫌棄了。” 梁樂擺弄著手里的設備,搖了搖頭,直白地說:“你雖然bb得多,但嗶出來的話聽起來不太煩。而且——我判斷你是被欺負了?!?/br> ……欺負嗎?沈晝?nèi)~想,也可以這么說吧。 梁樂又將設備懟了下,問:“他為什么這么對你?” 沈晝?nèi)~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將三分之二缸水放到實驗臺上讓梁樂做實驗,設備就位,梁樂也便不再問詢。 沈晝?nèi)~正打算打開課本,梁樂卻突然開了口。 “保護自己應該成為自己的本能。” 梁樂淡淡地說:“知道會受傷的話,就離壞人遠點?!?/br> - 實驗室真的太冷了,放學后,沈晝?nèi)~哆哆嗦嗦回教室,拎起了自己的書包。 教室里所有人幾乎都走光了,只剩零星幾張桌上還擺著東西。 沈晝?nèi)~的桌上空著,隔壁桌上則擺著陳嘯之的東西——還有一個全家的白袋子。沈晝?nèi)~將自己的書包收拾完,不小心動了一下陳嘯之的便利店袋,里頭居然咕嚕嚕滾出一包小熊形狀的橡皮糖。 這個班長居然吃這么可愛的零食嗎?沈晝?nèi)~頭上冒出個問號。 沈晝?nèi)~給陳嘯之把糖塞回去,背包走人,出門時正好撞上了這個班長。 陳嘯之連一眼都沒看她,目光傲慢地掠過沈晝?nèi)~,仿佛她只是背景中最無關緊要的部分。 沈晝?nèi)~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陳嘯之——他有時候會展露出一點溫柔,可是那大概只是曇花一現(xiàn):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十分冷漠,甚至有一種沈晝?nèi)~是他的仇人的樣子。 沈晝?nèi)~以前還想爭取一下,但如今,她已經(jīng)開始看開了。 ——只是心里,會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高中部的位置,較之他們初中部要偏不少,校門口緊靠著幾條窄小的胡同,人群繁雜。 沈晝?nèi)~撐著傘,走出這條街時,撞見了幾個流里流氣的、敞著懷穿花襯衫的,人高馬大的黑社會。 黑社會和平常人的區(qū)別是很大的,普通初三學生也很難見到這群人,但是一見就能分辨出來。他們顯然不會在學生放學時活動——他們目標太大,而且這條小街上學生與家長川流不息,這群人活動起來非常不方便。但是如今學生已經(jīng)放假了,這群人便紛紛出來收租。 其中領頭的男的約莫三十多歲,頭發(fā)下都是青龍紋身,左臉一道刀疤。 十五歲的沈晝?nèi)~頭一次見頭上的紋身,視線剛不受控制地飄到那人頭上—— “瞅什么?” 那男的立刻吊起眼睛。 第11章 - …… 2018年。 加州,奧克蘭灣區(qū),帕奧羅多。 早晨陽光灑進閣樓的小窗,照亮了窗下像山一樣堆著的書和打印出的文檔。 清晨六點鐘,在這個幾乎所有人都沒起床的時刻,二十五歲的沈晝?nèi)~將電腦裝進書包,然后從桌上拿起了正在facetime的手機。 “mama,我很好?!鄙驎?nèi)~揉了揉眼睛:“你放心吧,我在這吃得好睡得香,我初中在華盛頓天天吃三明治也沒見你這么嘮叨我……” 屏幕里沈mama充滿擔憂:“寶寶,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昨晚幾點睡的?” 二十五歲的沈晝?nèi)~:“……” 桌上一排喝空的啤酒罐,沈晝?nèi)~喜歡抱著睡的狐貍阿布撅著屁股栽在墻角,之前那天晚上模糊的記憶又回了籠,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什么順口溜,什么陳嘯之的屁…… 沈晝?nèi)~:“……” 我他媽又干了什么——! “mama!”沈晝?nèi)~大喊道:“張臻來找我一起走了!我先掛了!愛你!晚安!啾啾啾!” 然后她掛了電話,將桌上的東西一攏,一股腦全裝進自己書包里,抓起鑰匙和手機,丁零當啷逃跑一般沖下了樓。 張臻正在一樓吃早飯,見到沈晝?nèi)~便熱情洋溢地打招呼: “姐妹恭喜你宿醉之后成功起床!雖然我們已經(jīng)認識七年了,但每次你的醉酒的模樣都提醒我我對你的了解還是不夠,所以姐妹,請問陳——” 沈晝?nèi)~:“滾犢子?!?/br> 沈晝?nèi)~表情冷酷至極,用更為冷酷無情的涼牛奶沖了碗麥片,端著小碗,板著張臉坐在了桌前。 張臻:“……” 張臻拌了一下自己的小米粥,問:“陳嘯之到底是誰?” 沈晝?nèi)~立刻堵住耳朵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張臻慢吞吞地道:“七年了,一喝酒就罵他,一喝酒就罵他,一開始我們都以為那是你初戀男友,后來我們一致認為這人欠了你幾百萬塊錢……” 二十五歲的沈晝?nèi)~掩耳盜鈴地捂著耳朵慘叫:“啊啊啊啊啊啊?。。?!” “……不說拉倒,”張臻面無表情道,“別叫喚了,反正也沒覺得我能問出來?!?/br> 沈晝?nèi)~羞恥至極,趴在桌上一言不發(fā),她碗里的麥片咕嚕一聲冒出個泡,空氣十分寧靜。張臻很有眼色地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他到底欠了你多少錢?” 沈晝?nèi)~砰一聲,以頭搶桌。 - 沈晝?nèi)~和張臻都住在arastradero west宿舍區(qū)——因為他們嚴格來說不算本校的學生,這宿舍區(qū)距離學校有一段可觀的距離,步行得一個多小時,沈晝?nèi)~抱著自己的一大堆參考書,差點把胳膊給抱斷了。 張臻也沒好到哪去,兩個人從這個村往那個村負重前行,到物理系大樓時,兩個人離累死就差那么一點點。 “我還沒抱完,”張臻氣喘吁吁地說:“我還沒帶我的腰枕……” 沈晝?nèi)~踢了一腳地上裝滿書和少許文具的紙箱,悻悻道:“我睡覺用的柴犬屁股也沒帶?!?/br> 張臻撐著腰,氣喘如牛:“我——我想問這句話很久了,沈晝?nèi)~你天天在柴犬屁股里午睡,你是戀臀變態(tài)吧?” 沈晝?nèi)~反問:“臻臻,你最崇拜的,博一發(fā)了一篇nature的社交恐懼癥邢師兄天天抱著他老婆綾波麗等身抱枕睡覺,他是變態(tài)不?” “……” 張臻由衷道:“滾吧,滾進你的辦公室?!?/br> 沈晝?nèi)~立刻抱起自己的箱子,頂開了玻璃門,朝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