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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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陣馬蹄疾響,段準揚起手臂,將靜漪驅(qū)來了的球擊了出去。那球發(fā)出金鈴的梭梭細響,嗖的飛入了豎門內(nèi)。 “又記一擊!” 段準見球飛進了門,便放緩了馬步,轉(zhuǎn)向自己身后的人。這稍稍縱馬疾奔一陣,他的身子便已熱絡了起來,整個人只想在這兒好好盡興地玩一場。 一側(cè)頭,他就瞧見了阮靜漪。她騎在馬上,沖他嘉獎似地笑。那眼底的欣喜之意真真切切地,像是要溢出來了。晴好的日光之下,她的面容比芙蓉花還要嬌艷些。 段準的手不由攥緊了韁繩。他多看了幾眼靜漪,像是要將她這副笑容都刻入目中。旋即,他驅(qū)著馬上去與她并肩而策,道:“靜漪,我們一起吧。你看左邊,我盯右邊?!?/br> 阮靜漪點頭。 明明是初次搭檔,二人卻極有默契。阮靜漪信賴段準,便將背后都交給了他,肆意地去關(guān)心別處的對手。 梁月珠恰好在對面的雷紋青旗隊中。靜漪與段準這般模樣,落在她的眼底,顯得比前一次更為刺目了些。 她原本以為這阮靜漪不過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柔弱小姐,就算要打馬球,那也是和豐亭郡主一樣嘩眾取寵、做做樣子,真到了馬上,便累的直想逃??烧l知道,這阮靜漪竟還有兩三下手腳,騎馬騎的這樣熟練。 不過,梁月珠可不信阮靜漪有多么大的本事。她只覺得阮靜漪在這球場上順暢,那不過是段準故意護著她。 想到此處,梁月珠便咬咬牙,狠下心來,想從阮靜漪的球桿下奪走一擊。 她一抽馬身,縱身追上了阮靜漪。兩位女子的馬匹并頭而行,黑色的長發(fā)被風吹得一團亂舞。馬蹄聲獵獵,在草場上回蕩不絕。 梁月珠緊牽韁繩,對相隔不遠的阮靜漪哼笑道:“阮姑娘,你的東西,我梁月珠要了?!闭f罷了,她便一揚球桿,想要去觸球。 阮靜漪目光微閃,立刻一個低身,搶在梁月珠之前出了桿。一記漂亮的驅(qū)球,鈴聲梭梭而響,那球立刻飛向了段準,又被段準輕松地擊入了門中。 “又記一擊!” 見錦球滾落在木門邊,梁月珠的面色有些怔住了。 方才發(fā)生了什么? 她到手的東西,被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阮靜漪搶走了? 她看看那飛走的球,再看看身側(cè)的阮靜漪,心底頓時燒起了一團無名的火焰。 這個唯有臉好看,內(nèi)里虛浮庸俗的女子,也配與她梁月珠爭搶?! “阮靜漪,你——”梁月珠的眉頭輕跳著,她的目光里倒映著靜漪那張美麗的面孔,眸珠中似乎也騰躍著火焰。 下一刻,梁月珠便狠狠地策馬朝著靜漪撞了過去。 以桿或馬觸碰他人,那是決計不可的。稍有不慎,便會傷人??闪涸轮榇藭r卻失了理智,不管不顧地朝著阮靜漪的方向撞去。 只聽一陣沉悶的撞響,兩匹馬發(fā)出激烈的嘶鳴,各自向后翻倒去。阮靜漪只覺得眼前一旋,視線陡然被抬到了天上。 下一刻,她胯.下的黑馬便發(fā)了狂似的,一個勁向前沖去,眨眼間已奔出了老遠,大有沖破圍欄與旗幟,向著外頭的群山去撒野的架勢。 “不好了,阮姑娘的馬受驚了!”有人驚呼道。 “還不快去追?!”豐亭郡主緊張地喊,“這是什么倒霉人呀!” 這頭的梁月珠連人帶馬摔落在地,但她身子硬,沒受什么傷,已在旁人七手八腳地攙扶下站了起來,完好無損。 她目光陰鷙地盯著阮靜漪的背影,心底默念道:最好把你那張臉給摔花了,阮靜漪。 就在這時,梁月珠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那視線極為可怕,仿佛一把刀似的。她嚇了一跳,背上不由出了些冷汗。 但定睛看去時,卻什么也沒看到,只有段準朝著阮靜漪驚馬的方向遙遙追去。 第39章 . 辦事她這是想要害命,世子殿下,怎么…… 阮靜漪的馬被狠狠當頭一撞, 受了驚,便如脫韁似地朝著遠處一路狂奔而去。沒一會兒,這匹馬便已跑遠了,直直地越過了低矮的柵欄, 幾乎要沖到遠處的群山之中去。 阮靜漪在馬上被顛簸的七葷八素, 腦袋暈的像是摻了漿糊。她心知再這么跑下去不是個事兒, 便咬咬牙, 強撐著膽量去勒韁繩。 馬一路疾跑, 風呼呼亂吹, 揚得她長發(fā)亂舞。她勉力扯住了韁繩, 狠下心來, 死命地向后一扯, 又伸手安撫摸著馬背, 試圖安撫這個小家伙。 但倒霉的是,她這一勒, 反倒叫這匹馬越驚恐了,竟一副要摔落在地的樣子。 眼瞧著視野一斜, 群山與天幕都豎了過來。阮靜漪心底喊了聲“不妙”, 急急忙忙地伸手去護腦袋,免得自己在地上摔的太難看。 下一瞬,身后便有一陣勁風襲來。旋即,阮靜漪身體一輕,整個人就被拾了起來,驟然騰空。 她的視野里,那匹受了驚的馬被碎石絆住,一邊哀哀地驚慌啼鳴,一邊猝然倒地, 四只蹄子在空中亂揚著,濺起一團泥點子。 阮靜漪看著那匹馬,頗有些驚魂未定,心臟跳的厲害。 “沒受傷吧?”她聽到了段準的嗓音。抬頭一看,就望見了段準的面容。 他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懊惱,明明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目光很壓抑。 阮靜漪搖了搖頭,原本想說“沒事兒”,但話到嘴邊,卻又變了:“給錢。” ——給錢! “……給錢?”段準的目光有微妙的變化。 “你得多給我結(jié)點錢!”阮靜漪撐起身子,一副惱火的樣子,“要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惹上這檔子麻煩事?你得多給我點錢!” 開玩笑,這驚馬可不是什么小事。稍不小心,就會要了老命的!當然得多給點錢。 段準流露出了意外之色。 因阮靜漪的一句“給錢”,他臉上那副灰沉沉的神色也散去了些,重有了點兒神采,也有了些啼笑皆非之色。 “我知道了,不就是錢嗎?都是小意思。”他掂了掂手臂,說,“你沒事就好?!闭f完,又去看那匹躺倒在地的馬,“這馬摔傷了,騎著回去肯定不安全。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抱你?!?/br> 那個“我抱你”一出來,阮靜漪才反應過來:她還在小侯爺?shù)膽牙锬亍?/br> 一旦意識到這件事兒,她立刻就緊張起來:“我,我下來自己走?!闭f完,她就刷的抬頭。 沒料到,她這一下抬頭抬的太狠,直接撞在了段準的下巴上。她的腦袋與段準的下巴相擊,發(fā)出了悶悶的一聲“咚”,極為可怕。 阮靜漪微吸了口氣,一邊摸著發(fā)痛的腦殼,一邊小心翼翼地說:“不好意思…小侯爺,您,沒事兒吧?” 段準仰頭片刻,慢慢將頭低回來。只見段準的下巴上一片紅,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 阮靜漪望著他下巴上如猴屁股似的一團紅,竟覺得很想笑,反倒忘記了自己還在段準的懷里,也不記得先前馬兒受驚亂跑的事情了。 也不過是這么一會兒功夫,段準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的馬邊。他托著靜漪,讓她坐上馬,自己則牽著馬繩,在前面慢慢地走,沒有上去與她并肩而騎的意思。 阮靜漪摸著發(fā)痛的額頭,坐在馬鞍上,心思有些復雜。 方才她被段準抱在了懷里,卻并未心生厭惡。 而且,她還覺得他的懷抱很舒適。 她就這樣側(cè)坐在馬上,由段準牽著馬,悠悠地往回走去。馬蹄聲踏踏而響,草場上的風比方才柔了不少,吹過她的面頰,隱隱帶著暖意。阮靜漪一抬眸,就能看到段準高挑的背影,不遠不近,像是個守護者似的,一直待在她的視野里。 “嚇壞你了吧?”段準一邊走,一邊問,“我追的不夠快,讓你受驚了。下次不會如此?!?/br> 阮靜漪想起方才那馬匹受驚的架勢,皺眉說:“月珠小姐故意拿馬撞我,這怎么算?” “該怎么算,就怎么算。”段準的手指攥緊了,“她有害人之心,絕不可能就這樣跑了?!彼f著,側(cè)顏上似凝著一團沉沉的云翳。 二人回到到球場中時,人群便忙不迭地湊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了,左一句、右一句地關(guān)切:“小侯爺,阮姑娘沒事吧?”“趕緊找個大夫來瞧瞧,可別崴著腳了。” “好端端的,怎么會驚馬了?”伴著一道清潤嗓音,人群分開了,露出景王世子和煦的身影。他幾步走近了馬上的靜漪,語氣憂慮道,“要是阮姑娘在這里受了點傷,那我定會記掛許久。” 罷了,他便望向靜漪,文雅的面龐上,似乎當真充滿了溫柔的掛懷之情。 “我的未婚妻,輪不到你幫著記掛?!倍螠瘦p輕用馬鞭拍了拍掌心,哼了聲,“梁月珠故意用馬撞阿漪,這才會驚了馬。她這是想要害命,世子殿下,怎么算?” 聞言,眾人都露出微驚的神色來,竊竊私語驟起。 “竟然是在球場上故意撞人?這梁家小姐存的什么心思?便是為了拿個頭籌,也不至于此……” “莫非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上回月珠小姐和人比射箭,險些叫一同的姑娘毀了容,說起來也是不小心!” “這么說,恐怕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為之……”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里,梁月珠撥開人群,捂著手臂出現(xiàn)在了人前。她剜一眼那些湊熱鬧的人,道:“阮姑娘,我可不是故意的。騎馬就是如此,偶爾會失足跌落,我早就習慣了。莫非,你是第一次騎馬嗎?” 說完,她哼了一聲,露出坦蕩的神色來。 她身后有個陪侍的丫鬟,小聲嘀咕道:“摔又摔不得,阮大小姐既然是這么嬌貴的小姐,騎什么馬?待在閨房里,不就成了?” 阮靜漪皺眉道:“若是我自己騎技不精,摔就摔了,便當長個教訓??扇羰怯腥斯室庾参遥俏铱刹辉赴装壮赃@個虧?!?/br> 梁月珠目光銳利地看她一眼,冷嘲熱諷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撞你的?真是開玩笑。不過是騎馬時的普通摩擦罷了,也值得這么大驚小怪的?” 眼看她就要咬死了不承認,阮靜漪微微皺了下眉。就在這時,一旁響起了一道嬌嫩又怒火勃勃的嗓音:“我都看到了!梁月珠,就是你,故意策馬去撞阮靜漪!要不然,你干嘛刻意跑到咱們這兒來?” 眾人聞聲望去,卻發(fā)現(xiàn)是豐亭郡主說話了。 她身量嬌小,但氣勢可一點都不矮,這樣發(fā)起話來,渾身都透著一股凌人的嬌蠻氣勢,叫人不由想低了頭。 她一發(fā)話,情勢便驟然一轉(zhuǎn)。先前是毫無人證的,如今便已有了人證,于是眾人看著梁月珠的目光,不由便沾了些疑色。 梁月珠皺眉,辯駁道:“豐亭郡主原本就不喜我,她不過是落井下石,污蔑于我??谡f無憑,你們怎么就信了?” 她一個激動,便松開了捂著小臂的手,松垮的繃帶飄了下來,露出一截完好的肌膚。這肌膚既不青,也不腫,毫無淤血,看著就不像是需要繃帶的樣子。 “你沒受傷,裝什么受傷的樣子?”豐亭郡主眼尖,立刻嚷起來,“我看你是心虛呢,這才假裝自己受了傷!” 梁月珠愣了下,連忙彎腰撿起那塊繃帶,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疼,想捂著,不行嗎?” 這話委實沒什么說服力,眾人一副不愿相信的樣子。景王世子轉(zhuǎn)向了段準,說:“則久,你來決定吧,這事兒該怎么處置?是把錯歸在梁姑娘頭上,還是就當是一樁誤會,以和為貴,算了?” 段準瞥一眼世子,說:“既有嫌疑,那就該仔細調(diào)查。這樣吧,就把梁姑娘交給官府來查問,怎么樣?” 聞言,梁月珠露出微愕的神色:“小侯爺,你說什么?” 交給官府? 不過是馬匹相撞,摔了個跤,段準就要讓官府來查她? 但凡是去了官府,那就絕沒有體面妥帖好好坐著的道理了。不管有罪沒罪,都得先跪下說話。京城哪一家的的名門小姐,會被送到堂上去審訊的?! 京城就這么大,官府查人的消息是絕對瞞不住的。要是傳出去了,她的顏面簡直丟盡了。段準這是已想好了,一定要讓她吃個苦頭! “不過是撞了個馬,怎么要鬧得這么大?”梁月珠不可置信地說。 “梁姑娘,這不是驚馬的事兒,”段準說,“是你想——謀人性命的事兒。你說,該不該交給官府來查?” “謀人性命”這個詞重重地落下來,梁月珠的眼底有了躊躇與畏懼之意。她猶豫了下,說,“小侯爺,你的言辭未免也太過了。撞馬這事兒就算是我不小心的過錯。我給阮姑娘陪個不是,就不必鬧得這么興師動眾了。” 段準冷笑了一聲,說:“那可不行。咱們得按照律法辦事。該送官府就送官府,絕不通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