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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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答應與段準假婚,不過是因為兩人目的相同。她不想嫁人,只想自己獨身過日子;而段準不想娶妻,又嫌豐亭郡主麻煩,所以二人一拍即合,成了一對臨時夫妻。 可日后,若是段準失信,不放她走,那她豈不是玩完了,得給段準做一輩子的老婆? 阮靜漪心底有了片刻的不安。 不過,很快,她就自嘲起來。 她又不是什么稀罕東西,段準何必扒著她不放?段準達成了目的,趕她走還來不及,哪里還會留她? 自己怎么可以和段齊彥一樣,自視甚高,臉比墻厚? 這樣想著,她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心底嘲笑自己想太多了。 阮靜漪接了圣旨,阮老爺連忙叮囑下人給宣旨的御監(jiān)塞銀子,又要請知州大人進屋去喝茶。他現(xiàn)下被這飛來的好事砸暈了頭,一臉喜色,走路都有些飄飄的。 適才丟掉了清遠伯府的婚事,阮老爺心底還遺憾不已。誰知道這好壞運是一道來的,一眨眼的功夫,大女兒就攀上了宜陽侯府,這可不是有臉面多了? 知州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人,從前他覺得阮老爺不大中用,也不怎么倚重,一年到頭也不給個晉升的盼頭。如今得知阮家的女兒要高嫁了,知州看阮老爺?shù)拿嫔计胶驮S多,張口“阮弟”、閉口“為兄”,似乎摯友多年。 阮靜漪跟著父親客氣地與知州打招呼,一回頭,便撞上一道復雜視線。 段齊彥站在月洞門后,人緊挨著一盆木芙蓉花。他久久地望著靜漪,神色有些難堪,還有些落寞,像是個被竊賊光顧之徒。 “靜漪,這是怎么回事?”段齊彥的面上縈繞著不解之色,“七叔……怎么就要娶你了?” “我也不知道?!比铎o漪輕描淡寫地回答,“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吧?!?/br> 段齊彥失語。 別的女子都愛自謙,也就她敢堂而皇之地夸自己長得好看。可她也沒說錯,她確實生的美艷不可方物,遠比秋嬛亮眼的多。 段齊彥心底微微酸澀。 七叔怎么就想要娶靜漪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打算拋了秋嬛、迎娶靜漪時,搬來了賜婚圣旨。 “靜漪,我……”段齊彥有些不甘心,仍想扳回她的心意。 “段小公子,什么都不必說了。”阮靜漪比了個“噓”的姿勢,“你該不會以為,你還能違背圣旨吧?” “圣旨”兩個字壓下來,比泰山都要重,段齊彥的身影,頓時頹然許多。 就在這時,外頭來了通傳:“老爺,大小姐,小侯爺他親自來了?!?/br> 靜漪蹙了下眉,并不意外。賜婚賜的是兩個人,段準肯定在附近等著。眼下圣旨下了,他就迫不及待地來了。 果然,沒多久,段準高挑的身影便自影壁后出現(xiàn)了。 明明是假婚事,但他卻意氣風發(fā)地像是個真新郎,臉上帶著明朗英氣的笑,腳步如風似的。 “小侯爺,您,您親自來了?我這就派人添茶。”阮老爺有些不知所措。 “茶不茶的,不要緊,我是來找靜漪的?!倍螠收f。 “哦……哦!”阮老爺像是才反應過來,連忙指路,“靜漪在那兒。” 段準視線一移,便看到靜漪身前不遠處的段齊彥。隨即,段準面色微微一凝。 段齊彥垂了視線,恭敬地說:“七叔。” 段準點頭,幾步走到了靜漪的身旁,與靜漪并肩而立。 他高大頎長,靜漪明艷美麗,兩人站在一塊,很是匹配。 段準先問段齊彥:“你是齊彥侄兒吧?你怎么也在這?” 段齊彥有了片刻的窘迫。 他沒有官職,尚是白身,但面前的段準卻權(quán)勢在手。并且,段準還是他的長輩。兩人雖年齡相差無幾,卻有著千差萬別。 此刻,他站在段準跟前,便仿佛被鎖鏈束縛住了,不敢動彈。 片刻后,段齊彥才答道:“我路過阮府,上門來瞧瞧。”他不敢說自己是來求娶靜漪的,怕惹了段準發(fā)火,又傳到父母耳中為難。 “原來如此?!倍锡R彥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一會兒,又露出個爽快的笑容,說,“阮大小姐很快就是你七嬸嬸了,記得恭敬些?!?/br> 聞言,段齊彥愈發(fā)心情復雜。 七嬸嬸?阮靜漪竟然要做她的長輩了。 “……是?!倍锡R彥猶豫著應了,身影頗為落寞。 事情怎會如此呢…… 原本,靜漪應當嫁給自己為妻室才對,可現(xiàn)在,她卻成了個自己碰不著邊的人,如那天上高懸的月似的。 段齊彥的心頭忽然涌起了厚重的悔意。 如果從前的他,對阮靜漪更耐心一些,而不是追在阮秋嬛身后逢迎,是否一切都會變了? 他很想這么問,可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何時起,阮秋嬛的笑顏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徘徊在他心底的,只剩下了靜漪的背影。 段齊彥面色低落地站在一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段準沒再理他,而是轉(zhuǎn)身對阮靜漪笑道:“靜漪,你祖母讓我去請圣旨,我就老老實實地去請了。我是不是很勤快?” 他的模樣,讓靜漪覺得有幾分眼熟。從前老夫人養(yǎng)過一只小狗,那小狗每次把鞋子從外頭拖到老夫人跟前時,都是搖著尾巴、一副希冀的樣子,段準此時的模樣,竟與那狗兒有些神似。 她面色怪異地說:“小侯爺確實勤快。” 她可不敢告訴段準,在她的心里,段準已經(jīng)和祖母的那只小白狗是一個樣子了。 “好了,圣旨也下了,我們不日就要完婚?!倍螠誓﹃稚系陌庵福Z氣認真起來,“你收拾收拾行李,我今晚就接你上京去,你在京中備嫁。” 聞言,靜漪微吃一驚:“今晚?這么快?” 段準點頭:“就今晚?!?/br> 他沒說,他原本想現(xiàn)在就把人接走的,但他怕靜漪的老祖母舍不得她,才將時間往后推了推。 橫豎靜漪什么都不需要帶,只要帶個人就行。她去了京城,一切都有。現(xiàn)在就走,有何不可? 第29章 . 出發(fā)姐妹之間,天差地別 段準把時間掐的急迫, 今晚就要接阮靜漪上京城。他說,要是再晚幾日,豐亭郡主就要殺上門了。阮靜漪沒辦法,只能匆匆地開始收拾行李。 行程緊急, 她也沒法帶太多東西, 只能潦草地裝了幾件衣服。 行李收拾了一半, 房門便被敲響了。外頭的丫鬟通傳說:“老夫人來了?!?/br> 門一開, 阮老夫人搭著芳嬤嬤的手, 慢慢地跨了進來。 阮靜漪一見, 連忙停下手中的活, 給祖母行禮:“祖母怎么來了?應當孫女去給您請安才是?!绷T了, 又拉出凳子, 叫丫鬟給老夫人上茶。 阮老夫人坐下了, 盛著皺紋的臉上綻出一絲復雜之色:“我想你這兒兵荒馬亂的,想必也沒什么時辰來瞧祖母, 就親自來了?!?/br> “哪兒的話?”靜漪說,“再忙再亂, 也不能勞動了祖母?!?/br> 老夫人笑了起來:“就你嘴巴甜。” 說完了, 老夫人又嘆了一聲,說:“祖母原本以為,那小侯爺不過是說說笑,頂多想納你做個妾,這才百般阻攔。如今看來,他對你卻是真心的?!?/br> 阮靜漪的身子一頓。她呵退了丫鬟,在老夫人身旁坐下來:“祖母,你就放心吧?!?/br> “放心,放心。不放心又能如何?圣旨都下來了。”老夫人的語氣里, 還是有些舍不得,“而且我瞧他也是真的喜歡你。他看到你時,人都在笑?!?/br> 靜漪眨了眨眼,有些訕訕:“是么?” 祖母很少看走眼,今日卻被段準給蒙到了。其實,她和段準,那不過是利益關系罷了。 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笑起來:“你祖母年輕時也是有許多男子追慕的。男子是不是真心,那我可是一清二楚?!闭f完,她便有些沾沾自喜的樣子。 ——段準到底是個小年輕,不如她這個老太太見過的人多。男人見了心上的姑娘,那都是段準那樣健步如飛、渾身春風的。這一點,瞞不過她的眼睛。 沒想到,靜漪性子莽莽撞撞的,偏偏還招人喜歡。馬球場上那一砸,竟給她砸了這樣的一段姻緣出來。 “好,好。祖母說的對?!比铎o漪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夫人拍了拍靜漪的手,說:“我和你父親,過一段時間也會上京去。你出嫁,咱們娘家人必然會穩(wěn)妥地一道準備。只是在祖母和父親上京前,得苦著你自己照顧自己了?!?/br> 阮靜漪沉靜地說:“祖母放心吧?!?/br> 老夫人瞥她一眼,嘀咕道:“放心?放哪門子的心。你最叫人cao心了,脾氣倔,太剛直,不知道什么叫屈伸,讓祖母怎么放心?……可話雖如此,還是需放手。你遲早得長大。” 說到此處,阮靜漪心底微微酸澀。 是啊,她遲早得脫離祖母的羽翼,一個人去過日子。 不過,如今的她經(jīng)歷了上輩子的種種往事,想必不會再如從前一般莽撞天真了。 阮老夫人又說:“這段時間,祖母和父親不在,你要聽小侯爺?shù)脑?。他對你好,必不會害你。宜陽侯府高門大院,規(guī)矩又多,你萬事都要小心?!?/br> 阮靜漪點頭說好。 窗外梧桐枝翠綠欲滴,池塘中錦鯉躍起半道水光。半支起的窗戶下,祖孫二人貼耳細語,許久才停。 晚膳后,阮靜漪便收好了簡單的包裹,打算帶著丫鬟芝蘭一起出發(fā)了。 段準的馬車就在阮府門前候著,一連三四輛,每一駕馬車都是高轅赤簾。此外,到丹陵來頒圣旨的御監(jiān)也要順道回京城去,丹陵知州特意來送他,二人的馬車便跟在了段準的馬車后頭,也湊了一支隊伍。 總之,阮府門前,一片黑壓壓的儀仗,一看便威嚴十足。 阮靜漪系了披風,從桃苑跨出來,向花廊上走去。 出桃苑時,苑中燈火已熄,一片黑魆魆的。這是她長大的地方,她曾在此處撫琴讀書,識字繡花。說不眷念,那是假的。 可是,她也知悉圣旨已下,就算再眷念,她也得暫時離開此處了。而再過不久,祖母也會上京來陪伴自己,不至于讓她思鄉(xiāng)太過。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祖母已上年歲,自己卻還讓她東奔西跑,心底頗有些過意不去。到時候,得多陪陪祖母說話,以示補償才好。 一下花廊,她便遙遙看到了段準的身影。 初夏時候,夜風微涼,芭蕉葉子在假山石邊慢搖。他手持一柄折扇,閑閑靠在石獅子邊。 靜漪望著他的身影,心底撥起了小算盤。 給段準當媳婦、嚇退豐亭郡主,這可是個危險無比的活計。她要個白銀三千,再來七八家京城鋪子,絕不過分吧?當然,絲綢明珠,那也是得要的。 白銀三千,好像有點多了??丛诙螠蔬€有些討喜之處的份上,可以免掉二兩,只要二千九百九十八。她可真良心。 阮靜漪心底的算盤打的噼啪響。就在這時,她聽到一聲纖細清雅的聲音:“小侯爺?” 對面的月洞門邊,露出一道窈窕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