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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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到門口,就聽到小孫子顫著聲兒吩咐:“先給二皇姐把濕衣服換下來,再給她擦洗。姜湯這些驅(qū)寒的也端來,還有阿嚏——” “我,我阿嚏——” 小竹子心疼壞了:“殿下,您別說了,小的們知道怎么做。您快去換衣服吧?!?/br> 容衍應道:“我去耳房換?!?/br> “殿下!耳房是小的們住的地方,您過去,不是太委屈您了嗎?!?/br> “不委屈,我阿嚏——快,快給我姜湯阿嚏——” 第一百五十章 二公主落水,生命垂危之事鬧出了很大的動靜,連剛出宮的三皇子也收到了消息。 他臉色驟變,匆匆往回趕,一路去了仁壽宮。他其實隱隱猜測到一點兒緣由,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端靜那個性子,跟兔子似的,她怎么有勇氣敢尋死。 但,事情就是發(fā)生了。 他今天也是怒火上頭,出宮的路上也有些后悔。 其實細想,他那些話也是有漏洞的。 若端靜真有那份心機,何必等到今日。 現(xiàn)在也不知道端靜是死是活,若是死了,若是死了…… 他驀地停下腳步,看著前方,眸光明暗。 “三殿下?” 三皇子回過神來,“沒事?!?/br> 他加快了腳步,第一次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早點到達仁壽宮。 兩刻鐘后。 三皇子氣息不穩(wěn)地站在容衍的側(cè)殿里,周圍有很多人。 父皇,他的母妃,各宮娘娘,當然了,還有太醫(yī)和醫(yī)女。 人是容衍救起的,明玄帝在問詢他,然而容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容衍到湖邊的時候,二公主都沒了動靜,如果他當時沒抄近路,或者晚上一炷香的功夫,二公主此刻恐怕就不是躺在這里了。 三皇子腦瓜子嗡嗡的,他悄悄越過眾人,往內(nèi)室里面探了一下腦袋,遠遠地看見床上躺著的女子。 他們的距離不算近,甚至還有醫(yī)女偶爾擋住他的視線,但這的確是三皇子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他這個meimei。 端靜比同齡人過分瘦了,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干裂,太醫(yī)不停地給她施針。然而端靜沒有一絲反應。就好像真的沒了生息一樣。 三皇子像被燙到一般,迅速收回目光。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得離開這里。誰知他剛轉(zhuǎn)身,正好碰見湊過來同樣探頭探腦的惠貴妃。 惠貴妃有點兒尷尬,欲蓋彌彰般小聲道:“我看看她死了沒?” 話一出口,惠貴妃才發(fā)現(xiàn)這話不妥,但都說出來了,難道還讓她往回吞,她做不到。 三皇子眉眼陰郁:“應該沒事?!?/br> “喔。”惠貴妃應了一聲,但腳步卻沒有移動。 這個時候明玄帝已經(jīng)召來了二公主身邊的宮人,一番詢問后,秋霜支支吾吾地看向了三皇子。 眾人也齊齊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斜了秋霜一眼:“有話直說,別搞含糊其辭那套?!?/br> 秋霜一哆嗦,又看了一眼內(nèi)室的方向,咬咬牙,道:“皇上,之前公主雖然情緒不佳,但沒做出過激的事。但是今天,三皇子突然來找公主,還罕見地提出讓公主送他一程,然后公主就出事了?;噬希魉?/br> “賤婢!”惠貴妃一巴掌狠狠扇過去:“也不看看自己的斤量,居然還敢挑撥三皇子和二公主之間的兄妹感情?!?/br> 眾人心想:三皇子和二公主有個屁的兄妹感情。 明玄帝看向三皇子:“老三,你說?!?/br> 三皇子淡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眾人:…… 星際觀眾們也為這事分成了兩派,有人覺得三皇子是罪魁禍首,有人覺得三皇子到底是二公主的親哥哥,應該不至于。 氣氛一時間僵持下來,明玄帝落在三兒子身上的目光,壓迫感越來越重。 容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趕緊打圓場:“眼下還是先救二皇姐要緊,等二皇姐醒來,事情不就清楚了嗎?!?/br> 明玄帝“嗯”了一聲。 惠貴妃和三皇子離開了仁壽宮,路上惠貴妃一直欲言又止地看著兒子。 三皇子平靜地回望著她。最后惠貴妃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經(jīng)過太醫(yī)的全力救治,一天之后,二公主終于幽幽轉(zhuǎn)醒。 只不過她前幾年被二駙馬磋磨很了,如今又在大冬天落水,不但留下了病根,今后終其一生也不能再有子嗣了。 眾人心頭復雜,不知該怎么告訴二公主這個事情。 然而二公主本人卻是不在意,或者說,她對什么都不在意,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死氣。明明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卻與行將就木的老人差不多。 容衍坐在床沿,輕聲問她:“二皇姐,你還記得你自己怎么落水的嗎?” 二公主沉默了。 人群后的三皇子迅速思考著措辭,怎么推脫責任,老四還等著他去救,他…… “腳滑了,就掉水里了?!倍髂坏馈K裨谑稣f無關緊要的一件事。 三皇子猛地抬起頭,與床上半坐著的二公主四目相對,然而二公主的眼神空洞,什么也沒有。 眾人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但想想二公主的性子,好像又不意外了。 明玄帝看著這個素來沉默寡言的二女兒,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指。 “此次危急時刻,小七及時救下端靜,或許也是神佛的指引。端靜既然受了這恩惠,之后就在仁壽宮,陪著太后一起禮佛吧?!?/br> 惠貴妃又驚又訝:“皇上?” 明玄帝冷冷看向她。 惠貴妃訕笑:“這,端靜畢竟嫁了人,如今駙馬身死,端靜住在太后這兒,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br> 明玄帝還是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目光仿佛有極大的穿透力,將她內(nèi)里所想都看透了。惠貴妃實在沒撐住,最后敷衍地略過此事,再未提起。 二公主自此就在太后宮里住下了,太后喜靜,二公主寡言少語,存在感極低,這對祖孫相處倒是平靜。 只是容衍發(fā)現(xiàn)二皇姐心理出大問題了,有心想開導她,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暫時也沒取得太好的效果。 同一時間,京城百姓要求明玄帝嚴懲四皇子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而在這種激烈的情勢下,原本鬧騰得最兇的幾個人被發(fā)現(xiàn)死在家中,死狀凄慘。 這可真是冷水入油鍋,完全炸開來。 “四皇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算是皇子龍孫又怎么樣,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四皇子身上背的何止是二駙馬一條命?!?/br> “求皇上重懲四皇子!” “求皇上重懲罰四皇子——” 輿論幾乎一邊倒地要求明玄帝重懲四皇子,要說這里面沒貓膩,傻子都不信。 三皇子在府里聽著小廝一波又一波地向他匯報外面的消息,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當又有一個小廝匯報完畢后,三皇子揮手讓其出去。他關上房門,走到書房內(nèi)間,轉(zhuǎn)動墻邊的開關,原本平整的墻面出現(xiàn)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洞口。 三皇子走了進去。 他在暗道里拐了好幾個彎,而后眼前視野開闊,出現(xiàn)了一個雅致的地下室。 三皇子走過去,一廂翻找后,摸出了一個成年人兩個巴掌大的盒子。 那盒子的材質(zhì)很奇特,非金非玉,卻又堅硬無比,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里面放著很重要的東西。 那是他最大的籌碼之一。 然而眼下,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 父皇啊,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 次日清晨,二駙馬一家勾結塞外蝎胡,氐人,意圖謀反的消息傳遍京城。 正是因為有外族做后盾,二駙馬一家才行事囂張,膽大包天敢欺壓公主。叫四皇子意外撞破后,怒而打殺了這賊子。 里面輕描淡寫帶過二公主和二駙馬的夫妻矛盾,著重強調(diào)二駙馬一家狼子野心。 然后緊跟著,各種各樣的人站出來表示,他們曾經(jīng)被蝎胡欺壓過,日子有多慘云云。將眾人的憤怒點引向了外敵入侵上面去。 輿論戰(zhàn)而已,又不是只有二駙馬一家會玩。 什么,口說無憑? 怎么可能! 茲事體大,沒有證據(jù),三皇子怎么敢出手。 他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羅列了種種證據(jù)。七分真三分假,別說二駙馬的雙親和大哥,他們那一族的人都被抓了起來,同罪論之。還有之前跟二駙馬一家來往的人,一個都沒跑掉,其牽連之廣,讓人咋舌。 朝野上下,滿朝震蕩! 百官一方面驚訝于二駙馬一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跟外族勾結。 但另一方面,百官也為三皇子的心機城府感到恐懼。 在二駙馬虐待二公主的事沒鬧出來之前,三皇子可跟二駙馬一家是姻親,還有密切的利益往來,雙方一直都是互惠互利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