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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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得依舊精致,手中還拎著手工編織成的竹節(jié)包,仿佛馬上不是有一場惡戰(zhàn)將要展開,而是有一場春季走秀。 “這次又是什么?”瑠歌還以微笑道,“請問您準備了什么東西?” “這可是無數(shù)血族夢寐以求的好事?!钡挛掷〕鲆话谚€匙,戴著手套的掌心利落地擰開了身側(cè)的艙門。 縱然在下位艙層,狹小的房間內(nèi)依然有一個小小的圓窗。透過玻璃,瑠歌能夠清晰地看到海平面波濤洶涌,一眼望去,在玻璃窗有限的視角內(nèi),她能看到有上千個湍急的漩渦正在疾速轉(zhuǎn)動著! 然而巨大的游輪打轉(zhuǎn)搖擺,似乎在被什么更大的東西所牽引! “摩根氏族在這條海路上往返多年,無意間探測到了這個東西。” “吉維|尼亞大漩渦,這里的漩渦自然形成了幾百年,早已產(chǎn)生了靈性。百年前,科技尚未如此發(fā)達的時候,這塊漩渦吞噬了無數(shù)船只。” “這是個天然精魄?”瑠歌質(zhì)疑道,“這么好的東西你為什么要拱手相讓給我?” “很簡單?!钡挛掷氖煮E然搭在了瑠歌的肩膀上,帶著她直接瞬移到了甲板上。 “你看?!?/br> 風雨如晦,純白的甲板上各類裝飾擺設(shè)早已清空,凜冽的海風吹得瑠歌的發(fā)絲狂舞不止。陰沉厚重的云層翻滾著,滿空氣的海潮味狂嘯而來,竟然還伴隨著幾滴不祥的雨絲。 瑠歌的發(fā)絲很快因為水汽而黏在臉頰邊。 猝不及防地直接被帶到甲板上,饒是親眼見過暴風雨的瑠歌,也不禁停頓了一瞬。 船身的四周,有幾千個轉(zhuǎn)動的小型漩渦不說,不遠處,還有一個巨型漩渦正在飛速倒吸著海水! 猶如龍卷風那么寬大的海漩渦瘋狂吞噬著海水,仿佛要拉整艘游輪的血族進入不可名狀的深淵,光是用雙目直視,便令人由衷地感到了徹骨的寒冷與無邊的恐懼。 血族害怕流動的水。 倘若是死潭泳池之類還好說,但是流水會天然地削弱血族的力量。 這源自于種族天生的詛咒。 不時有激起的水花濺到瑠歌的身上,天空的雨越下越大,云層隱約有雷鳴之勢。 她的視野被雨水覆蓋,雨水洗刷的同時,她的大腦意識卻不能因為雙眼的模糊而假裝神識不清晰。 德沃拉是想讓她馴服這個大漩渦,吸收為天賦使用! “吉維|尼亞大漩渦,目前沒有任何血族能夠馴服這個天然精魄??藗愅栍H王失敗了,他有意讓他的兒子前來挑戰(zhàn),不過我們搶先到達了這里?!?/br> “我不信你。天然精魄那么稀少,難道沒有任何氏族親王覬覦這個漩渦嗎?” “吉維|尼亞大漩渦在元老院的評定等級中可是最高級別,有不少氏族派人前來查探過,可惜全部失敗了?!蹦Ω踹z憾地搖頭道,“他們的血脈不足以承負如此暴戾的海水漩渦,更別說血族天生畏水。各大氏族親王早已具備天賦,沒有冒生命危險的心思。但我想,傳說中的希帕提婭血脈,總該有些不一樣的是嗎?” “來,去吧,瑠歌。是時候展現(xiàn)古老氏族的風采了?!?/br> 金發(fā)女人說著大笑著張開了雙臂,恍若在歡迎致意盛大典禮的開幕。她的發(fā)絲同樣被雨水浸染,在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中,女人紫羅蘭色的眼眸顯得瘋狂執(zhí)著。 她玫瑰色的嘴唇輕啟,語氣溫柔且委婉:“想要我站隊,光有一個波伊爾氏族的沈雁月可不夠。你,也必須證明給我看你的決心和實力。” …… 游輪內(nèi)部特意打造的防震室內(nèi),懷亞特用手肘支了支沈雁月的胳膊,“德沃拉在甲板上,好像已經(jīng)開始了?!?/br> “嗯。”沈雁月閉著眼眸淡淡應(yīng)道。 “你不去幫忙?瑠歌在下面給你打刀打了兩天,現(xiàn)在又要去收服天然精魄,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風雪刀在手,她應(yīng)該沒有問題,我相信她?!?/br> “嚯,相信,最虛假的詞語。上帝相信你,神明相信你,你說這話就跟那些修士放屁一樣。歸根結(jié)底,你不就是不愿意出手嘛,嘖,你這男人可真夠絕情的?!?/br> “戰(zhàn)斗不是通過他人幫忙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這個漩渦對她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絕佳修煉場所,我若這一次出手幫她,以后總有我不在的時候。她需要自己去突破自己的極限,熟練戰(zhàn)斗技能?!?/br> “沈,我知道你自己的戰(zhàn)技都是在刀口舔血中打磨出來的。但瑠歌不是你的女人么,你怎么對自己的女人也這樣斤斤計較啊?” 面對懷亞特鍥而不舍的追問,沈雁月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妥協(xié)般的坦白道:“我是她的最后一道保險,我不會讓她出任何意外,你就不要瞎cao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個人特別悶sao!你一開始坦誠點不就好了嘛,天天說什么冷酷的大話。”懷亞特大笑著拍了拍沈雁月的大腿,他笑著笑著忽然明悟了什么,一個激靈道,“對了,你們不會還沒上過床吧?!” 沈雁月的眼皮動了動:“……” “臥槽,你不是吧沈雁月……你是不是做處男太久,都沒那方面能力了?。恳灰蟾缥?guī)湍阏覀€醫(yī)生看看?。俊?/br> “你好煩?!鄙蜓阍聸鰶龅仄乘谎?。 “切,我好煩?我好煩個屁!你這算是什么,柏拉圖式戀愛?我關(guān)心一下你的生活還不行嗎?”懷亞特怨氣滿滿,惹得不遠處的貴族們頻頻側(cè)目。 他放低了聲音抱怨道:“怪不到你還這么一副悶sao的樣子,我就奇了怪了,一般上過床的男人都意氣風發(fā),誰像你這個鬼樣子……” “哦,是嗎?懷亞特,你那會兒從床上下來的樣子我可從來看不出意氣風發(fā)?!鄙蜓阍鲁爸S道,“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我告訴你,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只是單純睡覺,但我們都非常不適應(yīng)。” “不適應(yīng)什么?”懷亞特松了松領(lǐng)帶,滿臉窒息地詢問。 “不習慣床上多出一個人,束手束腳的,很奇怪。” “你他媽是注孤生吧……”要不是對方現(xiàn)在比他強,懷亞特簡直想揍他那么一拳。 “之前跟你商量好的事,我已經(jīng)決定了?!?/br> “嗯?啊?什么?”懷亞特捋了捋頭發(fā),驀地意識到什么,“你真要那么做?” “是的,對方藏在暗,什么也追查不到。這樣下去我們太過被動,倒不如順著他們的意思來?!?/br> “你跟你的傭兵團談?wù)撨^這件事了嗎?” “沒有,沒人知道?!?/br> “艾肯那邊你打算怎么辦?” “將計就計?,姼枋辗晏烊痪呛?,船內(nèi)大概會很混亂,你記得盯住德沃拉的舉動?!?/br> “我辦事你放心,”提到這個名字,懷亞特的臉色不免郁郁,“兄弟,你這樣誰都不告訴,又打算單槍匹馬闖入對方的陣地,你可真是……” “我還以為你早已熟悉我的戰(zhàn)斗風格?!?/br> “我是很熟悉不錯,但你現(xiàn)在不是有家室嗎,我以為有家室的男人會變得不一樣。你這樣做,不打招呼什么都不報備,你真是一點都不擔心瑠歌會疏遠你啊?!?/br> “我擔心?!?/br> “什么?那你還??” “我快沒有時間了,懷亞特?!鄙蜓阍抡Z氣淡淡道,“我被血誓反噬了幾次,我的血氣快要壓不住誓約的力量了?!?/br> “你知道,一旦源血被蠶食殆盡,我會變成什么模樣?!?/br> “比起她對我的好感,我更害怕會不小心傷害她。風雪刀在她手里,源血她也有,傭兵團會跟她走,她應(yīng)該可以獨當一面了?!鄙蜓阍抡f到這里的時候輕輕笑了一下,他纖長的眼睫垂下,覆上一片青黑色,“有這幾天,已經(jīng)足夠了?!?/br>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像個天生的戰(zhàn)斗機器。”懷亞特嘆氣,“你有時候冷漠精密得令我害怕?!?/br> “是嗎?!?/br> 正在此時,船身又是一個劇烈的震動。幾位血族在搖晃中沒有平衡好身體,手中的雪茄不小心脫手而出點燃了桌布。 雪茄的火星不大,桌布的材質(zhì)并不易燃,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了濃烈的黑煙。 室內(nèi)警報鈴瘋狂響起,天花板的消防器瞬間灑下了大片的水花。 水花帶著一股奇異的味道,無孔不入地鉆入每位血族的鼻尖。 “你看,哪怕我坐在這里不動,對方都會想法設(shè)法地動手啊,懷亞特?!?/br> 第48章 消防警報器響起的剎那,艾肯立刻抱頭原地下蹲。奇怪的是,周遭的血族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神色如舊。 真帆與尼基塔捂住了口鼻,兩人相視了一眼,迅速朝沈雁月的方向走去。 防震室建造得極大,有幾個不同的防震室。為了方便監(jiān)控情況,他們與沈雁月恰好坐在相對的兩端。尼基塔剛剛起身,中途就被一些身著侍者服的黑衣人若有似無地擋住了道路。 “這怎么回事,為什么其他人沒有反應(yīng)?難道這鬼味道只有我們弦月傭兵團聞得到嗎?!” “這就要問你了,艾肯?!闭娣慌葱Φ?,“我們與室內(nèi)的血族唯一區(qū)別是接觸過你那鬼瓶子。看來那個水晶瓶不打開就能發(fā)揮它該有的效果,我們都被你的訴求轉(zhuǎn)移視線了。” 艾肯臉色唰地一下慘白,“不是啊,你們要信我,我真的是站隊你們這邊的!這個結(jié)果我真的沒有想到啊!” “敵方對你的心理態(tài)度拿捏很準,而你始終都是這個不著調(diào)的態(tài)度。讓我們相信你,很難?!闭娣巫咴谌巳褐幸?guī)避著黑衣侍者道,“有事待會兒說,還是先應(yīng)對眼前的狀況吧?!?/br> 防震室的另一頭,幾位黑衣侍者假裝清理場面,實際走動的步伐形成了一個絕對桎梏的人形陣法,無論沈雁月從哪一方突破,都會遭到夾擊。 黑衣侍者的血脈程度皆不弱,就是無法得知,他們是摩根氏族的人,還是背后第三方勢力的人。 沈雁月站起了身。 他手中沒有任何武器,站起身的動作優(yōu)雅迷人。他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外套,緩緩朝侍者走去。 嗒、嗒、嗒。 侍者們凝神屏息著注意他的步伐,眼神不自覺地亂瞟。 沈雁月像是在花園閑庭踱步,他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重、力度適中。 這種精神上的壓迫令侍者們體驗很差,他腳下踏的好似不是地面,而是蹂|躪在他們的心臟上。 消防噴霧的淋下宛如某種訊息,血族們猶在拿著手帕紛紛擦拭著臉頰,黑衣侍者與黑衣男人間卻詭異地形成了兩點一線的場面。 一把銀色餐刀陡然從侍者的馬甲口袋中飛射而出! 噌——的一聲嗡鳴,如同戰(zhàn)斗打響的休止符! 沈雁月驀地出手,徑自捏住了飛至眼前的餐刀,隨手甩了回去,釘在了極其堅硬的金屬板上。 餐刀因為余力兀自顫動著,黑衣人們開始不斷走動,在沈雁月的周身形成了一個緩慢轉(zhuǎn)動的包圍圈。 男人繼續(xù)往前走。 他仿佛是有要事詢問,步伐與舉動那樣禮貌。他走到一位侍者面前,鬼魅地并手如刀,黑色血氣暴漲,直接插入了對方的心臟。 他的動作太快,快到甚至周遭的血族都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黑衣侍者的胸前驀地多了一個血淋淋海碗大的洞口,直挺挺地倒下了強壯的軀體。 沈雁月的指尖隨手捻了捻沾染的血液,輕輕一嗅道,“這不是摩根家族的血脈?!?/br> 防震室內(nèi)響起幾位血族意外的驚呼,但更多的血族,則是在警惕地觀望情況。 他們極快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船艙在晃蕩不錯,然而室內(nèi)的門把手早已焊死,無法擰開! 這是一個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