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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在線閱讀 - 第118節(jié)

第118節(jié)

    這話說得孫景一時間啞口無言,可叫他就此低頭認(rèn)輸,他又如何甘心。

    話說到這地步,孫景依然不肯放棄,垂淚辯解道:“阿耶明鑒,兒哪里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阿耶啊。這小瘋子目中無人,幾次三番忤逆阿耶的意思,難道不改給他點(diǎn)兒教訓(xùn)嗎?”

    “放屁!”聞言,孫循反倒沒覺著欣慰,反倒勃然大怒砸下個硯臺,“你真是昏了頭了!你可曾見過開戰(zhàn)前夕想方設(shè)法削減盟軍力量窩里斗的??”

    孫景脫口而出道:“這小暴君不過就是個斷了腿的廢物!又何可怕的!”

    “放屁!”孫循暴跳如雷,“你懂個屁!斷腿可怕個什么?!就是因?yàn)樗麛嗔送人趴蓱?!?/br>
    “此事休得再提?!?/br>
    孫循目光冰冷:“和你大哥比,你實(shí)在太讓我失望了。”

    也是他太寵這個幼子,竟然將這個幼子寵成了鼠目寸光,好高騖遠(yuǎn),偏激狹隘之輩。

    果如他所料,一搬出孫英,孫景渾身一震,便再也不敢說什么,縱使有再多憤恨再多不滿,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看到孫景這副模樣,孫循面色不露聲色,心底卻愈發(fā)感到冰冷失望。

    滿腦子只有與他阿兄爭權(quán),阿景是怎么就長歪成這樣了?!

    冷眼望著孫景退出了書齋,孫循撫著心口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要說孫循對上牧臨川,一開始尚存著幾分孩視態(tài)度,但這幾次三番的交鋒下來,倒是收斂了些許輕視之意。

    牧臨川他麾下這點(diǎn)兒兵力尚不值得他動怒,撕毀與牧臨川之間的合約。之前這番作態(tài)不過是因?yàn)槲米釉傩∫彩莚ou,都送到家門口了,他自然是要爭取一二,爭取不到也就作罷,姑且就算是聊表結(jié)盟的誠意了。

    哪里曾想自己的幼子目光竟然如此短淺,不爭這一口蚊子rou竟還絕不罷休了。

    ……

    隨著天色越來越冷,北地的雪也下得越來越緊了。

    在上京鮮少能看到這種團(tuán)團(tuán)的,大如席一般的大雪。

    一大早,陸拂拂抻了個懶腰,精神抖擻地跑到窗戶邊上,連頭發(fā)都沒梳,便樂顛顛地去看雪。

    光是看雪花靜謐無聲地四下飛舞,便覺得一顆心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她興致勃勃地托著腮,從容悠閑地看著窗外飄落的飛雪玉花,忍不住推開窗子,借了一片在掌心。

    捏起窗牖上的雪,自娛自樂地搓了個小雪團(tuán)。

    她如今這般悠閑,這主要得益于牧臨川這小暴君已經(jīng)走了一個多月了。

    如今牧臨川他麾下親兵已初具規(guī)模,值此大爭之世,戰(zhàn)機(jī)轉(zhuǎn)瞬即逝,未多加耽擱,孫循便聯(lián)合了牧臨川、焦涿二人,兵鋒直指天下。

    這些軍政大事,她不懂,便安心地待在刺史府里當(dāng)咸魚。

    偶爾會收到牧臨川寄來的信,只說聯(lián)軍攻克了趙郡、巨鹿等郡縣,如今正陳兵于安平信都,只消破了信都,殺了冀州刺史陳濟(jì),冀州便落入囊中了。

    看著這信,陸拂拂也不知道寫點(diǎn)兒什么,想了想只好提筆寫了幾句老生常談的話,叫他一切小心,注意平安。

    或許是因?yàn)榻K于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陸拂拂她現(xiàn)在整個人的心情簡直是豁然開朗,就像窗外這一片白色的琉璃世界一般,寬敞又明亮。

    牧臨川走后一個好消息是,她終于又聯(lián)系上了持續(xù)掉線裝死的系統(tǒng)。

    并且在她據(jù)理力爭之下,終于讓系統(tǒng)做出了讓步,在不消耗積分的情況下,念小說給她聽。

    端著刷牙水,拂拂咕嘟嘟地漱了漱口,一邊拽了條干凈的巾子擦嘴,一邊安慰貌似猶有怨氣的系統(tǒng)。

    “不就是念有聲書嘛,反正這也是你的老本行啦?!?/br>
    她本意其實(shí)也不是非要聽有聲書,只是換個方式把系統(tǒng)老老實(shí)實(shí)地拽在自己身邊罷了。

    洗漱妥當(dāng),便有侍婢來奉早膳了,拂拂端著碗,走到窗戶邊上繼續(xù)看雪。

    昨夜一場大雪,今天一大早便有人在提著大掃帚在庭院里掃雪,將厚厚的積雪分向兩邊,露出濕漉漉的磚面。

    空出的這一片場地里,正有人在練武。

    目光落在庭中幾個挺拔的身影上的時候,陸拂拂笑得愈加開心了點(diǎn)兒。

    咳咳,這個才是她這幾日如此神采飛揚(yáng)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牧臨川他要隨孫循焦涿二人出征,臨走前,竟然不知道從哪里撥了好幾個小將軍來保護(hù)她。

    她甚至懷疑,這些小將軍的臉是牧臨川他親自挑選把關(guān)過的。

    不得不說他眼光高也有眼光高的好處。

    這些少年將軍們一個個容貌俊俏,寬肩窄腰,一雙大長腿,穿上盔甲簡直是在上演制服誘惑。

    有的少年是漢人兒郎,當(dāng)真是墨眉斜飛入鬢,英俊挺拔。有的少年看容貌則有胡人血統(tǒng),高鼻深目,卷發(fā)薄唇,甚至還有白皮膚黃頭發(fā)綠眼睛的的白種人帥哥。

    牧臨川難道是怕她離開故意使美男計嗎?!原來這才是囚禁play的正確打開方式……可惡??!這也太陰險了!完全走不掉了!

    陸拂拂樂呵呵地端著碗,嘿嘿直傻笑。

    光是看著這些小將軍,她每天早上起來都能喝三碗粥!

    許是在戰(zhàn)場上拼殺久了,這些少年郎們簡直就像是狼一樣敏銳,察覺到她的視線,猛然扭過了頭,露出個驚訝的表情。

    “咦?王后怎么今日起得這么早?”

    為首的少年露齒一笑,露出一口皎潔的大白牙。

    烏發(fā)束了個馬尾,沒帶兜鍪,上半身穿著件單衣,被汗水浸濕了,露出結(jié)實(shí)的肌rou線條,隱約可見蜜色的肌膚。

    笑起來時簡直陽光燦爛,嘴里cao著一口不大標(biāo)準(zhǔn)的上京話,發(fā)音稀奇古怪。

    nice!!

    拂拂心情愉悅,忍不住也眉眼彎彎地?fù)]揮手打了個招呼。

    “曹將軍早??!”

    被喚作曹將軍的少年,名叫曹九,聞言臉色一紅,露出個“王后竟然和我說話了”的受寵若驚的表情。

    和這些少年們打過招呼之后,拂拂也不扭捏,直接端了碗,拎著一張胡床,坐在廊下看曹小將軍帶著這一十三個少年郎們練武。

    牧臨川那邊戰(zhàn)事順利固然是好事,可陸拂拂卻沒有多高興。

    她如今可算是心灰意懶了,爭霸天下哪里有這么容易,少說也得花個幾十年的時間。她不大相信牧臨川這小瘋子能還于舊都,成為一代明君。

    很顯然這天底下還不止她一個抱有這般念頭。

    “果如先生所言,牧臨川果真往北投奔了孫循,與焦涿聯(lián)合。大軍如今正陳師于冀州境內(nèi)?!?/br>
    隨手?jǐn)R下了手中的書信,牧行簡神色平靜。

    婁良輕嘆了一聲,“廢帝不足為懼,但焦涿野心漸長,如今又有前朝廢帝這桿大旗,怕是不好對付。”

    牧行簡沉吟了一陣,微微蹙眉:“依先生之見,孤該當(dāng)何如?”

    婁良察他神色,又拱了拱手道:“不知陛下與幽州陶縉聯(lián)姻一事考慮的如何了?焦涿意圖統(tǒng)一北方,此番進(jìn)軍冀州。眼看冀州被打成這樣想來最恐懼的便是陶縉?!?/br>
    “這不眼下便急急忙忙,火燒屁股似的遞來書信,求與陛下結(jié)成秦晉之好?!眾淞伎嘈Φ馈?/br>
    “若與陶縉聯(lián)姻,這樣一來,北方的幽州,再加上與山東的青兗二州,自可成鉗制之勢。有陶縉在北方拖一拖也是好的?!?/br>
    “畢竟山東為平原,無險可守,一打就穿。其以自守則易弱以亡,以攻人則足以自強(qiáng)而集事1。為今之計,只有主動出擊。若讓山東淪為河北附庸,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雖說剛剛是在征求婁良的意見,但牧行簡心中早已有了計較,如今聽聞婁良這番言論,牧行簡揉了揉額角,頷首道:“正如先生所言,孤亦有此意?!?/br>
    “只是——”

    只是明月新喪,自己便要娶陶縉女。

    這一句話牧行簡并未說出口。

    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牧行簡的神色,婁良了然于胸,只微不可察地輕輕嘆了口氣。

    “陛下,成大事者,兒女情長只是附累?!?/br>
    牧行簡懂他意思,唇瓣微抿,將這心底淡淡的悵然之意又捺了回去,不再多提。

    ……

    攻城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打起來就得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zhǔn)備。

    這個冬天,孫循終于幫辛靈說了一門好婚事,與焦涿庶子焦劭訂了親,這門婚事雖有聯(lián)姻之嫌,但雙方都算滿意。

    對于素有野心,不甘屈居于人下的辛靈而言,這也算是一樁好姻緣。至少這幾天,拂拂碰上辛靈,辛靈總是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每每提到焦劭,臉上也飛起了兩朵少女羞怯的紅云。

    婚事便定在明年開春,從現(xiàn)在起便要趕制嫁衣了。

    辛靈莞爾縫制著嫁衣,聽著陸拂拂嘰嘰喳喳地和她說話。

    “我聽說這個焦劭風(fēng)評不錯,是個謙謙君子?!?/br>
    “說起這個,阿陸,陛下不也不錯嗎?”辛靈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莞爾笑道,“他對你可算是沒得挑了。”

    拂拂一愣,托著腮:“我知道。”

    但這生活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中隱情,卻難以為外人道也。

    拂拂垂頭喪氣,喟然長嘆。

    與辛靈告別之后,拂拂將脖子上的圍脖提高了點(diǎn)兒,遮住了大半張臉,撐著傘走進(jìn)了風(fēng)雪中。

    寒風(fēng)刮得她兩只耳朵都快被凍掉了,想著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喝杯酒暖暖身子“王后?!?/br>
    風(fēng)雪中卻忽然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孫郎君?”拂拂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不知何時到來的孫英。

    這回孫英并未上前線,替自家阿耶坐鎮(zhèn)后方,免得到時候被人端了老巢。

    少年姿容英偉,身著一襲青色長袍,腰上懸掛一米多長的漢劍。

    乍見這位少女王后,孫英自然上前行禮,拂拂拽著圍巾,叫他起來說話。

    青年劍眉虎目,英姿勃發(fā),笑道:“天氣這般地冷,王后怎么不在屋里待著?”

    便要招呼身旁的仆從送陸拂拂回宮。

    “別別別!”拂拂趕忙紅著臉擺擺手道,“我在屋里待太久了,悶得慌,出來逛逛。”

    孫英沒有奇怪,反倒是露出個了然的笑來,“原是如此,這么一說倒是臣失禮了。陛下出征前,曾經(jīng)囑臣好好照顧王后?!?/br>
    “王后既然覺得無趣煩悶,臣倒是有個去處,不知王后有沒有興趣?”

    他這幾日與牧臨川走得近,有意拉攏牧臨川來爭奪家主的位子,對于陸拂拂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頗有不著痕跡的討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