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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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對上男人泛著紅血絲的雙眼,猙獰的面目,如同一條護(hù)食的餓狼。 這軍士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順著李大瑞身后看去,頓時(shí)大驚:“這……這是……這是陛下??。 ?/br> “你捉到陛下了?!” “轟”一聲巨響,李大瑞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不能、不能讓別人搶了自己的軍功,千金銀錢,萬戶封地都是他的。 陛下…… 這可是陛下啊。 同伴咕咚咽了口口水,如墜夢中般地往前走了幾步,仿佛也看到千金賞錢在向自己招手。 “喂,李大瑞我們商量個事——” 同伴扭過頭,扯出個訕訕的笑,話還沒說完,心口突然一涼,那柄長槊已經(jīng)洞穿了他的心肺。 同伴被自己親手所殺,李大瑞卻如同一頭發(fā)怒的公牛,拔出長槊,四下里瘋狂揮舞著:“休想!俺告訴你休想!陛下是俺的!是俺的!” 是他捉到牧臨川的,誰都搶不了他的軍功! 方才打入王宮時(shí)剛經(jīng)歷過一場廝殺,正是頭腦發(fā)熱的時(shí)候,又活捉了牧臨川,李大瑞腦子嗡嗡直響,仿佛能聽到熱血在血管里汩汩作響的動靜,殺意難耐。 然而剛剛這一番動靜已經(jīng)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遠(yuǎn)遠(yuǎn)地正看到李大瑞正與人說著話,說的好端端的。突然大吼了一聲,揮出了長槊。 眾人見之心里咯噔一聲,大叫正欲上前攔阻,卻慢了一步。 眼看著李大瑞突然暴起殺了同袍,這一副狀若瘋魔的模樣,其他人震悚地團(tuán)團(tuán)圍了過來。 “喂!李大瑞!” 該不會是在這個時(shí)候炸營了吧? 在場的軍士霍然變了臉色。 “炸營”即是“營嘯”。營嘯往往發(fā)生在夜半,常常是某個軍士忽然無故大叫,或是因?yàn)樨瑝?,或是因?yàn)槭裁磁缘脑?,最終導(dǎo)致整個營地的士兵像著了魔一樣,瘋狂大叫互相撕咬不休,轉(zhuǎn)瞬之間,整個營地都將陷入歇斯底里,自相殘殺的狀態(tài)。 歸根究底,還是平日里精神壓力太大,距離崩潰只在一線之隔。 他們都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兵了,見李大瑞這模樣,心里紛紛暗叫了一聲不妙。 “不對!不對!不是炸營!”忽而有人欣喜若狂地指著李大瑞身后,大叫道,“是陛下!是牧臨川!抓到牧臨川了!” 這一聲狂嘯非但喚回了李大瑞的理智,也攝住了其他人的心神。 李大瑞猛然回神,雙眼卻對上了其他同袍貪婪狂喜的目光,不由大驚失色,揮舞著長槊,大聲呼喝道:“這是俺抓住的!陛下是俺的?。 ?/br> 可卻未料到,他身后一直安安靜靜,不曾多言的少年,陡然開了口。 “孤可不是你的?!鄙倌険Q了個舒服點(diǎn)兒的姿勢,支頤含笑道,“誰若是取得孤的項(xiàng)上人頭,孤就是誰的?!?/br> 火燒得已經(jīng)足夠高了。 他不憚于再添一把柴。 眾人更如夢中驚醒,似癲似狂地團(tuán)團(tuán)圍了過來, 李大瑞的呼喝就迅速被狂呼的潮浪淹沒了下去,顯得如此單薄。 “抓住牧臨川了!抓住牧臨川了!” “我的!我的! 眼看自己的呼喊聲起不到任何作用,李大瑞發(fā)出一聲震天長嘯,紅著眼睛揮舞著長槊企圖攔下眾人,搶下本獨(dú)屬于自己的軍功,卻收效甚微。 一沾了血,眾人更如同紛紛瘋了一般,竟然當(dāng)著牧臨川的面自相殘殺起來。 但凡誰要是敢靠近牧臨川一邊,俱都被眾人撕咬著七手八腳的揪下來,捅成個血窟窿。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席地而坐,慢悠悠笑吟吟地看面前這一幕。 紅瞳猶如冰涼的血玉,嘴角漫開令人心悸的笑意,看著原本威武的軍士,紛紛淪為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爭食不休的野狗群。 隨著笑意越來越深,少年渾身發(fā)抖,呵呵哈哈地捶地狂笑不止,笑得烏發(fā)散落,臉上也漸漸漫上了紅潮。 目光迷離。 這才是他的極樂世界。 這才是孤的極樂世界。 他將在此,焚身至死。 另一廂,悄悄躲在暗處的拂拂,脊背上淌下一層薄汗來,捂住嘴壓抑住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叫。 她從來都沒發(fā)現(xiàn)牧臨川竟然有這么嚴(yán)重的自毀傾向。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拂拂頓時(shí)一個頭兩個大。 這樣下去,牧臨川必死無疑。 拂拂不敢靠得太近,屏住了呼吸,一瘸一拐地悄悄跟在這些軍士身后。 她大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現(xiàn)在又如何突破重圍將牧臨川帶走? 就在拂拂欲哭無淚之際,不遠(yuǎn)處的隊(duì)伍中突然傳來了一陣sao動。 拂拂微微一怔,呼吸頓時(shí)收緊了。 她、她竟然差點(diǎn)兒把這么重要的情節(jié)忘了。 原著中,這些軍士在抓到牧臨川后,人心浮動,為了牧臨川的項(xiàng)上人頭,準(zhǔn)確地說是,為了觸手可及的榮華富貴,竟然自相殘殺,打了起來,死傷了不少人。 眼看著不遠(yuǎn)處有人已悍然出劍。 拂拂心緊張得幾乎快跳出了喉嚨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從這一場鬧劇中救下牧臨川。 隨著這些軍士爭執(zhí)不休,鬧出來的動靜越來越大,就在這時(shí),拂拂突然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破空之聲,聲如裂帛,仿佛無形之中“嗤”地一聲,撕裂了這緊張危急的暗夜。 刷 一只鳴鏑箭含著警示意味自眾人頭頂掠過。 于此同時(shí),馬鳴嘶嘶,轟隆隆的鐵蹄聲響起。 牧行簡麾下老將陳鄲已率一隊(duì)鐵騎悍然殺到。 看到底下的軍士鬧作一團(tuán),陳鄲勃然大怒:“混賬!” 又見這三支鳴鏑箭并未起到作用,這些軍士依然如魘了般自相殘殺不止。 陳鄲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取我箭來!” “咻咻咻”三響,三箭同時(shí)射出!貼著李大瑞臉側(cè)直沒入身后的宮墻! “鏘”箭尾因勁力嗡嗡亂顫,抖了兩抖。 其余兩箭,一箭沒入一兵士心口,另一箭沒入一兵士大腿。 眾人已殺紅了眼,又有何用。 一旦炸營,極難迅速安定下來。 陳鄲眼見阻攔不成,眸色一沉,將手一揮,親率身后鐵騎,沖入人群中。 荊州鐵騎如鋼鐵洪流倒灌入人群,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眾人沖散于鐵蹄之下鮮血、哀鳴、火焰,立時(shí)交織成一幅地獄之景。 殺紅了眼的眾人這才回神。 李大瑞目光落在陳鄲身上,見起一身鎧甲,高頭大馬,面色頹然,失魂落魄地念道:“我、我的……” 陳鄲驀然大喝,一雙虎目射出炯炯寒光,怒道:“你的?!” “你們的?!” 被他這么一瞪,李大瑞心生懼怖之意,蒼白的唇瓣連連哆嗦,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陳鄲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牧臨川跟前。一雙虎目肆無忌憚地在少年身上走了一圈,面色很不好,看上去頗為不滿。 卻還是一拱手,大喝道:“陛下。” 少年眼睫微顫,微微一笑,“將軍?!?/br> 少年搖搖晃晃站起身,挽起肩頭如水般的一捧烏發(fā),露出脖頸,另一手作了個“請”的姿勢,全然一副引頸待戮的模樣。 “聽聞兄長欲以千金買我項(xiàng)上人頭?” “陳將軍,請吧,”少年哈哈大笑,“孤這顆人頭給你!拿去!” 陳鄲眼里掠過一抹驚愕之意,又迅速被厭惡所替代了。 陳鄲面無表情地冷笑道:“撿來的軍功,仆不稀罕,還請陛下好自為之吧。” 話音未落,身后已傳來些sao動之聲。 “閉嘴!”陳鄲轉(zhuǎn)身暴喝。 這些方被鎮(zhèn)壓的軍士咬著牙,紛紛露出不甘之色。 他們并非陳鄲所統(tǒng)的兵帥,也非是荊州兵。 長樂王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將他們?nèi)绾尾恍膭?。他們雖然也曾耳聞陳鄲治軍嚴(yán)酷,但在千金萬戶的利誘之下,終還是有人鋌而走險(xiǎn),咬牙低聲道“將軍、將軍明鑒,這昏君是我等抓住的。” 陳鄲不稀罕,他們還稀罕! 既有一個開頭,余下的將心一橫,紛紛附和。 “說的是!” “我等并非將軍手下的兵!將軍何以如此待我!” 陳鄲不怒反笑,按劍朝天,傲然大笑道:“嗤,你們的??” 拂拂被他笑得莫名心悸,眉心急急一跳。 陳鄲忽然大步走到了牧臨川面前,搶過身旁隨從一把利斧,一斧子將少年雙腿直直斬?cái)啵。?/br> 鮮血噴涌而出,令人震怖的不是陳鄲猝然發(fā)難,而是少年竟然眼睛眨也不眨,冷酷地看著自己這一雙腿被斬下。 雙腿分離的劇痛襲來,少年像只受傷的野獸一般哀鳴出聲,眼前一黑幾乎失去了全部意識,弓著身子在地上痙攣起來,額上如豆的冷汗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