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下卷的最后一頁被撕掉了,云敘白翻遍全書也找不到:“最后一頁怎么不見了?” “傳到我手上的時候,那一頁就已經不見了,”靈臺上的蠟燭即將燃燒完,老板點了新的蠟燭,緩聲說:“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你已經沒有遺憾了吧?” 云敘白猜測最后一頁記述的是禁術的破解方法,可能與動物靈體有關,但現在從老板嘴里也問不出答案。 眼前有一個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毀掉老板做的紙人和收集到的器官,這個辦法風險很大,而且這些東西不一定藏在棺材里。 云敘白轉念一想,試探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集齊器官?” 老板走到云敘白面前,狐疑地看著他:“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跟在老板身后的紙人危險地瞇起眼睛,暗中豎起利爪。 云敘白沒有回避老板的審視,猩紅的眼睛里流露出悲傷與擔憂,他抿了抿唇:“我的妻子還在島上。” [這個深情的眼神絕了,主播說“妻子”的時候好蘇] [瞞不住了,其實我就是主播的妻子!] [“主播的小嬌妻”打賞了大家吃了都說好的好媳婦泡椒雞爪*100包] [主播未成年,你醒醒] 老板會意地笑了起來:“她變成鬼來陪你不好嗎?” 云敘白收斂情緒,勾了勾唇角:“那你為什么不去陪你的妻子?” 此話一出,老板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紙扎鋪里的紙人噤若寒蟬,空氣仿佛凝固了。 “今天,今天我就會結束一切,戚老師,既然你已經沒有遺憾了,我也算完成了父親交給我的使命。”老板黝黑干瘦的臉多了幾分陰霾和狠厲,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中,不像活人,反倒像索命的厲鬼:“我這就送你走!” 云敘白的背脊突然竄起一股惡寒,他透過直播間的光屏,看到自己身后飄著一只寫著“冥”字的白燈籠,朦朧慘白的光線里伸出一只血紅色的手掌。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臺上~”桌子上的老式收音機忽然響起突兀的戲曲聲,伴隨著“喳喳”的雜音,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啊啊??!嚇老子一跳!] [老板從讓主播進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離開!所以才毫無保留、和盤托出!] [所以主播聰明,但老板技高一籌,主播把自己送進去了?] [不對!主播已經預判過這種情況了,他說過自己的計劃很冒險,但是時間緊迫,不得不鋌而走險。而且你仔細想想,主播從半仙那里知道老板的父親專司“替鬼消愁”,他抓住了這個軟肋,才讓老板開了口,否則老板一開始就動手了] [崽崽挺?。。?!] [這女鬼出場自帶背景音樂啊] 老板臉上掛著譏諷惡意的笑,他篤定云敘白將會被身后的那只鬼手撕裂:“你非要送上門來,可怪不得……” 老板話還沒說完,云敘白就移動到了他面前,速度竟然比那只鬼手更快! “你離我是不是太近了?”蒼白的手掌扼住老板的咽喉,寒光乍現的冰饕刃毫不留情地扎進瘦骨嶙峋的胸膛,云敘白此時殺他比碾死一只螞蟻更容易。 “放開他!!”云敘白身后響起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血色影子從燈籠里鉆出,卻不敢輕舉妄動。 第100章 迷霧之島(10) 紙扎鋪內氣氛劍拔弩張, 云敘白被燈籠下的血影和紙人們死死地盯著,只要他露出一絲破綻,就會遭到群攻。 收音機里的雜音越發(fā)聒噪, 唱戲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啞而憤怒的嘶吼, 一聲又一聲,拉扯著人的神經。 頂著數道惡毒的目光,云敘白依舊面不改色, 甚至還輕笑了聲:“你們靠得那么近, 我容易緊張,萬一不小心把刀捅進去就不好了。” 老板額頭滑下一滴冷汗, 他用眼神示意紙人們拉開一點距離。 “關掉收音機,吵?!痹茢子值馈?/br> 老板:“…………”大爺你要求好多。 老板心里有一萬句mmp, 但是命都在“大爺”手里, 只好說:“關、馬上關!” 收音機安靜下來, 屋子里安靜得只剩下老板時重時輕的喘息聲。 “你不是戚老師,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云敘白可不想在這里暴露真面目,他手上稍微用力,與老板對視:“你搶來的器官在哪?” 冰饕刃的寒氣侵蝕著肌膚,老板疼得面無血色,其他小要求為了保命他能答應,但這個問題他一點也不想回答, 硬氣地說:“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這里是聚陰之地, 我死了會立刻變成厲鬼, 到時候你插翅難飛, 不害怕你就殺了我!” “是這樣沒錯, ”云敘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猩紅瞳里浮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可是你怕死,你的每個表情都在抗拒死亡,我給你十秒鐘做決定,10、9、8……”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老板像被捏著七寸的毒蛇,面目猙獰卻一點法子也沒有,不停冒出的冷汗沿著削瘦的臉頰滾落,他毫不懷疑,倒計時結束后自己的心臟會被利刃刺穿。 “5、4、3……” 老板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喉嚨里擠出一個不甘且憤怒的聲音:“你他媽別數了!我說!” 云敘白停下讀秒,挑了挑眉:“說。” [這個男人該死的帥!] [我剛剛居然代入老板的身份聽他讀秒,緊張得快窒息了] [單槍匹馬闖鬼窩,不僅游刃有余,還把老板那點小心理拿捏得死死的,不愧是我看好的崽崽] [你們管這種哥們兒叫崽崽?改口叫爹好嗎] [“非魚姬給主播雙擊666”打賞了綜合維生藥水*66瓶] 老板眼神變暗,冒出一分不易察覺的狠戾:“在棺材里,我這就給你看?!?/br> 臉上掛著詭異笑容的紙人搖搖晃晃地飄到棺材旁邊,準備推開棺材。 云敘白心底浮起一種極端不詳的預感,冷聲道:“讓它停下!” 云敘白身上散發(fā)著純粹無比的殺意,老板渾身一哆嗦,立刻讓紙人停下。 心跳莫名開始加速,云敘白沒有猶豫,使用了技能“預判”。 同一時刻,直播間的光屏上打出幾行解說: [玩家“霸霸”使用了技能“預判”。] [使用此技能,可以預判一次一小時內發(fā)生的危險。] 光屏上方出現一個殷紅的一分鐘倒計時,一分鐘后的畫面同時出現云敘白腦海中和直播間里。 畫面中,老板好像突然隔空收到了某個消息,臉上的驚懼褪去,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傀儡已經得手,你正好是12個。” 說完,老板徒手握上冰饕刃,他是身后的紙人和白燈籠同時攻擊云敘白,笑臉紙人推開棺材,錢靜宜的等身紙人一躍而起,尖嘯著沖向云敘白! 錢靜宜的紙人和上次見時完全不同,或許已經算不上紙人了,它的肌膚接近活人,但是詭異的半透明狀態(tài),rou眼可以看到它體內的器官和流動的血液,那些被掠奪的器官竟然已經被它接納!這意味著紙人的rou身重塑完成了一半! 畫面中,錢靜宜快如殘影,云敘白躲避不及,被蒼白手掌抓了手臂,頓時皮開rou綻、鮮血淋漓!最后一幕,錢靜宜獰笑著只取他的眼睛! 云敘白能感受得到錢靜宜身上壓倒性的怨氣,如果他不及時離開,一定會被抹殺。 [主播這個技能太逆天了吧?堪比上帝之眼,而且現在還是初級狀態(tài),要是再往上升級,會變成什么樣?] [這就是個悖論道具,預判了未來能改變未來嗎?要是未來被改變了,又怎么能被預判到] [我被你繞暈了,正是這樣,它才只能預判到一個小時內的事情吧,小范圍短時間內發(fā)生的變化是可控的,但是可以給玩家一個緩沖的時間去避開死亡威脅] [原來主播是個歐皇?讓我看看你還有什么寶貝沒有掏出來] [不太妙??!老板說傀儡已經得手是什么意思,誰去鋒芒的直播間看一看?] [通過剛才那個畫面,我覺得主播藥丸,一分鐘內他逃不走,他又不能真的殺了老板……就算他殺了老板,老板變成厲鬼,他也還是藥丸] 一分鐘! 只有一分鐘! 云敘白根本沒有太多反應時間,老板就抬手握住了刀刃,紙人和白燈籠同時動手,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云敘白撕開一道空間縫隙,帶著老板消失在原地。 十幾秒后,紙扎鋪的院子半空,出現一道如閃電般的裂縫,云敘白拖著死狗一樣的老板從中鉆出。 [沃日!什么情況?] [臥槽!他還有一個稀有道具空間裂縫!隔壁7級玩家鋒芒都沒有他這裝備吧] [我打臉了?。≈鞑ゾ谷徽娴哪芴幼?!] [所以“預判”真的可以改變未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老板人都傻了,一邊扭動一邊嘶吼:“傀儡!傀儡!” 云敘白拿雜物堆里的破布塞住他嘴巴,抄起一捆繩子綁住他的雙手,不耐煩地說:“安靜點?!?/br> 老板依舊不聽話,云敘白一個手刀劈向他后頸,老板兩眼一翻,暈了。 云敘白掌心多出一枚號稱能點燃一切的“祝融火種”,扔向紙扎鋪,火種御風自燃,“呼啦”一聲冒起橙紅色的火焰。 “砰……”火種撞上墻壁,瞬間被強盛的陰氣熄滅,只熏出一塊黑煙。 連祝融火種都點不著,這棟房子已經是銅墻鐵壁。 云敘白不敢多留片刻,拖著老板迅速離開。 云敘白有鬼發(fā)加持,行走速度又快又安靜,帶著一個人也沒有壓力,他剛和房子拉開一段距離,身后就傳來一聲令天地失色的咆哮聲。 云敘白回頭一看,幾個煞氣逼人的紙人追了上來! 云敘白取出戚老師的債條,眸色漸深:“戚老師,快來收債!” [我不行了,我快緊張死了] [是錯覺嗎?我怎么覺得他綁架npc的手法有點嫻熟] [老板肯定郁悶死了,本來就要得手了,結果被綁架了,還被敲暈了] [喊債主上門收債可還行] [錢靜宜應該是不能出紙扎鋪,不然主播早就涼了] 手中的債條上滲出幾行血,大概是戚老師的回應。 云敘白還沒碰上戚老師,就在街角撞上了柳岸花明和峰回路轉,這兩人身上傷痕累累,衣服上都是血跡,看起來剛剛經歷過一場酣戰(zhàn)。 兩人看到劫持著紙扎鋪老板跑路,還被幾個紙人追殺的“戚老師”,臉色一變,掉頭就跑。 “是我!”云敘白用回自己的樣貌和聲音:“別跑了,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