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貓：“審你的去。”

    師秦：“快去吧，別攪黃了?！?/br>
    第二審訊室，邢車的秘書也交待了。

    他與邢車相識于戰(zhàn)爭年代，他死在戰(zhàn)場上，生前并不光彩，有污點(diǎn)。等敵人揮刀砍下他腦袋時，他才后悔。

    運(yùn)氣很好，他成為了鬼，結(jié)識了逃亡經(jīng)過的邢車，在邢車的指導(dǎo)下，踏上了鬼修之路。

    邢車對他，那是再造之恩，他崇拜邢車，決心做邢車的一把刀，一條好狗。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就很清楚我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遍h秘書說道，“即使讓我重頭再來，我也還是會因?yàn)榕滤溃退麄冏瞿菢拥氖??！?/br>
    他說的事，就是指日軍攻來后，抓他去捆人，把人兩兩捆到一起，然后再推下水。

    “我只能做走狗，我是什么樣的狗，是受人尊敬還是被人唾棄，都取決于我跟的主子?！遍h秘書作出了這種驚世駭俗的發(fā)言，“我感覺我還是有些良心的，起碼給日本人做事時，我心里是不舒坦的，并不是完全忠誠于他們，談不上。我這人懂得知恩圖報(bào)，之所以生前會為日本人做事，完全是因?yàn)槲夷芰Σ蛔?，又怕死，沒辦法像別人一樣有勇氣站著死……”

    他對自己做鬼后的行為很滿意。

    因?yàn)樗宪?，做了許多生前想做又無法做到的事，那就是救國救民。

    他說對了一點(diǎn)，狗做什么樣的事情，確實(shí)聽從于主人。這次，救他的恩人，是個好主人，實(shí)現(xiàn)了他心中的英雄夢，閔秘書很開心。

    “到這一步，我沒什么遺憾了?！彼苡惺裁催z憾呢？

    生前懦弱的走狗，死后做了鬼，還能眼見著幾十年的社會變化，主人還成為了英雄，成為了領(lǐng)導(dǎo)。

    有聲望，有地位，光芒萬丈。

    他死而無憾。

    所以，他把做過的事全部都交待了。

    不同的是，他都把錯攬?jiān)诹俗约荷砩?，并且話說得滴水不漏。

    “我是秘書，我善于察言觀色，其實(shí)我們領(lǐng)導(dǎo)沒那個意思，是我想要替他解決掉麻煩，才做的那些事?！?/br>
    被問起和東瀛妖勾結(jié)，倒賣文物來給國人施咒的事時，閔秘書也回答得很微妙。

    “兩國都建交了，我們也就當(dāng)朋友相處。而且青鬼他吧，也只是跟我們一起吃過飯，豺狼來了有□□，朋友來了有好酒。他平時做什么，我們也不知情，他倒賣文物我們是真的不知道?！?/br>
    是的，閔秘書看似全都招了，實(shí)則是否認(rèn)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把其他的一些有鐵證的罪都自己擔(dān)了。

    趙小貓進(jìn)門，直言：“玩花的沒用，你主子全招了。嘖，鬼就這點(diǎn)麻煩。”

    妖其實(shí)感情上和心智上，還是差點(diǎn)意思，邢車見夷光后，一股腦都交待了。而鬼，生前是人，人的話，花花心思就更多些，妖有時候繞不出那么多彎彎道道來，但人可以。

    閔秘書自然是不信的。

    直到趙小貓把邢車找來，微笑著告訴閔秘書：“我真都招了，就這樣吧?！?/br>
    閔秘書差點(diǎn)當(dāng)場升天：“領(lǐng)導(dǎo)！”

    趙小貓笑容殘忍道：“對了，功勛章，全部收回，并且……你們的案子，在妖鬼界公開審理?！?/br>
    閔秘書呆如紙片，癱在椅子上，雙眼失去了高光。

    另一個審訊室，周吳審?fù)炅饲喙聿ㄈ?，捧著保溫杯來問情況：“怎么樣，你們收尾了嗎？”

    “周吳？你審好了？不愧是你，我就知道讓你去審青鬼，就算他推脫說自己不懂中文，你也有辦法套出他的話來?！睂O貍道。

    聽到孫貍叫周吳名字，海吹紗想起了王浣的介紹，周吳正因思念那位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偉人而形成的念想。

    她拉著狐貍，慢慢挪了過來，盯著周吳的臉看。

    周吳：“你好？”

    “完全不像?！焙４导喺f，“但是……氣質(zhì)好像?！?/br>
    “我當(dāng)然不是?！敝軈切Σ[瞇的。

    海吹紗正色了幾分，把夷光拉到周吳面前，指著夷光道，“他叫夷光，是護(hù)山河有功的英雄，堂堂正正的那種，所以，我想……功勛章，和柳長貞他們一樣的那種，獎勵護(hù)龍脈特殊貢獻(xiàn)的那種章，能不能給他一枚?！?/br>
    夷光擺手道：“也不用，我只是做了自己本應(yīng)該做的事……”

    海吹紗：“狐說八道，你閉嘴。你明明做的就是特別棒的事，應(yīng)該弘揚(yáng)出去，讓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

    夷光嚇得放出了尾巴，僵硬地垂著。

    周吳：“這樣啊……那是他應(yīng)得的，我們會向有關(guān)國家部門申請?！?/br>
    “哦，對，他這個，要交材料的吧。”趙小貓道。

    師秦也笑瞇瞇的：“嗯，把書面材料交上去，我催一催，應(yīng)該能加急辦理?！?/br>
    而后，幾個人都愣了。

    因?yàn)樗麄兿肫鹆?，被自己遺忘在昆侖西院的白敏敏。

    夷光：“啊……”

    出示人證時，他就把小倉庫的隔離給撤了，也就是說，現(xiàn)在很有可能，這個白敏敏已經(jīng)跑了。

    趙小貓叫來了鬼修肖隱：“你去昆西，把白敏敏帶過來?！?/br>
    肖隱“啪”的一下，從眾人面前消失。

    海吹紗：“瞬移？！”

    “他是個鬼?！睂O貍道，“rou身可以隨時化掉，鬼影來去?！?/br>
    海吹紗：“死了的人……都可以這樣子嗎？”

    “大多數(shù)鬼修都行。”半晌，孫貍看著海吹紗道，“但你不是，別想了?！?/br>
    “誒，你怎么……”話說到一半，海吹紗想起趙小貓所說，孫貍是天狐，能觀人心。

    “你跟師副處一個情況，你倆都是死過一次，但身體魂魄都還在，四舍五入，算人?！睂O貍這個時候也不忘調(diào)侃自己的副處長，“當(dāng)然，我們的師副處無論身體死多少次，都會再生復(fù)活，所以比起你，他更不算人。”

    “喂，別罵了，我聽著呢。”師秦掏耳朵。

    就聊了幾句的功夫，肖隱提著一只刺猬回來了。

    “沒跑嗎竟然？”海吹紗驚奇不已。

    “沒有?！毙る[說，“我去的時候，他正在跟你們醫(yī)院的護(hù)士們斗地主?！?/br>
    白敏敏：“什么？原來能跑的嗎？”

    他還以為夷光肯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畫了個圈，設(shè)了個陣，他跑就會跟閔秘書一樣，被雷劈焦。

    白敏敏腸子都悔青了。

    中午，西安綜合辦送來了盒飯，夷光搖了搖頭，要了一盒小西紅柿，吃了。海吹紗也不餓，一份盒飯吃完，她感覺自己能撐到明天。

    “剩下的就是些繁瑣的文件簽署了?！壁w小貓解釋道，“因?yàn)橐到y(tǒng)里錄入，還要申報(bào)材料。嗯……再交一份自述，最好手寫?！?/br>
    夷光問：“什么樣的自述？要寫什么？”

    “就介紹一下自己，然后把事件經(jīng)過寫上。”

    夷光坐在桌前，坐姿優(yōu)美，手中捏著鋼筆，捏得像根毛筆。

    海吹紗輕手輕腳出去，找到趙小貓，悄悄問她：“那他身上的咒傷……怎么治？”

    趙小貓碩大無比的兩只眼睛像貓一樣眨了眨：“傷？那不是你們醫(yī)院的事嗎？”

    “特案處管案子，昆西醫(yī)院管治病。我是調(diào)查處處長，你是醫(yī)生?！壁w小貓道，“你問我傷怎么治，我怎么知道？”

    海吹紗愣了。

    第64章 狐吃海喝   我開始澆糖了！速來！！……

    “案件審理還需要一段時間, 提審宣判可能要等一個月。”周吳把注意事項(xiàng)說給了夷光。

    海吹紗拿著小本本記下，夷光道：“我自己可以記住的?！?/br>
    “你是嫌我cao心？”

    “不是……”夷光捂著心臟，“海醫(yī)生這幾天都沒怎么休息, 我能感覺到, 你已經(jīng)很累了?！?/br>
    海吹紗：“替我瞎cao心?！?/br>
    趙小貓的意思, 是白敏敏的案子初步審理結(jié)束前, 夷光最好留下來等著, 萬一補(bǔ)交材料之類的, 還是當(dāng)事人在場最方便。

    海吹紗看了時間后，打算帶夷光找個地方住下，然后帶他到市區(qū)逛逛。

    她打開一個app，預(yù)定房間，選擇標(biāo)間。

    之后帶夷光坐地鐵, 放手讓夷光試著買票。

    夷光裹著粉圍巾，只敢露眼睛, 把三分之二的手都蜷在衣袖里, 只露個手指尖尖去戳。

    戳中彈出購買頁面后，夷光開心道：“呀！”

    海吹紗掃碼付款。

    夷光語調(diào)都雀躍了：“開心！”

    海吹紗體驗(yàn)了一把霸總包金絲雀的感覺, 怪不得都喜歡金絲雀啥都不懂, 原來這樣子，的確容易有成就感。

    海吹紗檢討了一下自己，拉著夷光過安檢，乘地鐵, 小聲跟他講解怎么看方向。

    “你怎么知道要到哪里下車呢？”他也小聲問。

    海吹紗又教他看手機(jī)導(dǎo)航。

    “那手機(jī)又是怎么知道你要到哪里下車呢？”

    “有衛(wèi)星。”海吹紗試著簡單跟他解釋了原理, 還好夷光能聽懂，迅速懂了這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真是了不起啊……”他說，“人類?！?/br>
    “等以后你身體恢復(fù)好了, 我?guī)闳プw機(jī)?！焙４导喌溃拔易钕矚g坐在飛機(jī)上想人類創(chuàng)造的奇跡了。仔細(xì)想來，人類走的每一步，都像奇跡，尤其交通工具和武器，上天入地，想想就覺得真是感慨。”

    夷光抬起頭，看向隔壁車廂穿漢服拍視頻的一群年輕人。

    海吹紗道：“啊，那個是現(xiàn)在流行的玩法?！?/br>
    夷光小聲道：“里面混著一只小妖?！?/br>
    海吹紗迅速從花花綠綠的一群漂亮男女中，找出了夷光說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