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女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并沒注意到男人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她只又將兩手繞過面前男人脖頸,頭也順其自然的埋進了男人胸前,輕言的喃喃道,“要是其真表兄也能像你這般聽我的話就好了……” 男人這時才終于回了一句,溫熱的胸膛微微起伏:“公主若想得到什么,想法子不擇手段得到不就行了,之前公主不就一直都是這般做法,現下又何必在這里自尋煩惱?” 女人聽了這話漸漸輕笑了笑,她抬起了頭來,唇湊近男人唇邊,笑靨如花的看著他,緩緩才貼近男人耳邊,吐氣如蘭的道:“我也想呀,可是怎么辦,我可不想讓其真表兄以后更厭惡了我……” 女人說完又微起身,看向面前的男人毫無顧忌的道:“趙侍新,你該知道,我可不能這樣對我的其真表兄呀?!?/br> 女人說完,就這么掛在男人懷里,故意注視著面前男人表情,果然見他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總算起了些怒意,女人微微滿意嘴角抿笑的明知故問道:“趙侍新,你是不是生氣了?” 男人還沒回應,女人突然便墊腳輕輕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又接著道:“趙公子,本公主親你一下,你可就不能使性子生氣了哦——” “不然本公主一不高興了,你該知便又會有某些可憐人會因此而受苦受難了……” 回憶完畢,趙侍新的胸膛微微起伏,目中已是一片黑沉,他如當年般嗤笑了一聲,只緩聲道:“去秦香樓?!?/br> ※※※※※※※※※※※※※※※※※※※※ 作者有話要說: 沒料到吧哈哈,這才剛剛開局呢各位,后續(xù)才是大招,還有很帶感的男配呢,當然還是為男女主感情服務,可以小小劇透一下,本文男女主之間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和風細雨,只會一浪高過一浪………呵呵呵呵呵 前文提過的靖安候改成了陵淄候 淄zi一聲 女主當年因為系統(tǒng)指令,還是挺作挺無奈的 第15章 審問 這日黃昏時分,日影斜沉,這天眼看著就要全黑了。 高管事視線掃眼對面南窗,看著這暗沉的天色,饒是自管理了這醉詩軒之后,他與不少有權有勢的人都周旋過,但此時面對這位正在專用待客的廂房內察看著梨木桌面的托盤里,少的幾乎沒幾樣物什的大人,高管事的心下微也有些驚異與忐忑。 而在高管事的身后,目下則畢恭畢敬的站了位瞧著微上了點年紀,但面容還算姣好,尚殘留著幾分年輕風韻的婦人。 男人只簡單看了幾眼托盤中的物什,淡聲問道:“只這些了?” 高管事趕緊上前一步的拱手應道:“回大人,這位肖兄弟招進咱樓里來的時間并不長,而且今日他似乎也帶走了些東西,所以便只留下這幾樣物件了?!?/br> 屋內男人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一時沒再出言,但經過方才的幾番問話,高管事卻覺著自己好像已經看出了些門道…… 他恍惚才發(fā)現,原來他這才招進樓里來不久,行事頗有些怪異的說書伶人今日這突然尋了個由頭離開,原來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為了出去偷耍,而很可能是——急著逃難去了…… 而要逃的竟就是現下這位正在他眼前表面說是詢問,實則——卻是為逼問的大人了。 高管事不得已,只能將自己所知曉的一切有關于那位伶人的信息,包括當初是怎么賞識的人,再是如何給招進了這樓里來,這位憐人平日里又都是如何行事的,皆事無巨細的匯報給了這位似乎容不得半點隱瞞的大人。 同時還將今日這位憐人離開時拜托他的事也一并和盤托出,所以現下他的身邊才會還站了個婦人了。 在客桌旁的男人,手拿起了盤中那錠今日那位憐人離開時托高管事交給他身旁這位王大娘的銀子,視線在銀子上停留了幾秒,很快便落到了高管事身旁的這位王大娘身上。 男人看著高管事身旁的這位大娘,眉心微凝,看起來似是陷入了沉思。 然后才聽男人又簡短的問道:“高管事,關于你手下這人,就只你方才所說的這些了?” 高管事忙道:“回大人,小人不敢對大人有任何隱瞞,這短短的時間內,平日里小人確實……也只能了解到這位肖兄弟的這點皮毛信息了,還請大人您見諒。” 男人將手中銀子又放回了托盤內,默然不語,沉默在一室內蔓延,漸漸的似乎讓人有些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高管事不知男人接下來還會再詢問些什么,只保持著全神貫注的機敏頭腦,沒想他身側婦人全程聽下來兩人對話,卻似是有了點自己的見解一般,竟斗膽的上前了一步,面上是可見的微微惶恐,但似乎又有了什么別的東西給了她勇氣一般,竟開口向著前方的人問道:“這位大人,民婦可否斗膽相問一句,不知大人這般調查詢問這孩子是何緣故……?” “這位肖小兄弟可是在何處無意間開罪了大人……?若是這樣,還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別跟這無心的孩子一般計較才是……” 婦人說著,面色深隱憂慮,藏在袖中的手,緊緊的交握著,冷汗浸出手掌,手心發(fā)涼。 趙侍新聽了婦人這句,又打量她神色,他眼睫微凜,竟緩步的走到了這位王大娘跟前,饒有興趣的道:“這位夫人看著……似乎很是關心這位蕭小兄弟,不過據趙某方才得知,夫人您,似乎是在這位小兄弟才來到這秦香樓內不久后也才進這樓里做活的,想不到短短時日之內,夫人竟就與這人如此親近了……?” 男人說著,尾音拖長,似乎有些意味深長的又接著道:“不知曉的人恐怕還以為夫人與這位蕭小兄弟……是某種親屬關系了?!?/br> 趙侍新的話音剛落,站在他對面的婦人,眉睫一瞬輕顫。 接著才低聲道:“我……大人您說笑了,這位肖小兄弟只是與民婦的孩子年歲相差無幾,又與民婦投緣,所以民婦才會斗膽為他問上一句?!?/br> 趙侍新只看了眼婦人微垂的臉,輕描淡寫的道:“是嗎,這般說來,這位夫人與這位蕭小兄弟也真是有緣,我瞧著夫人的長相與他,似乎也有幾分相似……” 婦人的手在袖中愈加捏緊,還沒回應就聽男人又緩聲道:“這位夫人也不必為這位小兄弟憂心,他并未有哪里開罪于趙某,只是——與趙某曾認識的一位故人實在是有些相像罷了……” 男人側身往前走了幾步,看向逐漸黑沉的窗外,似是帶上了點笑意的安撫著人心道:“夫人放心,趙某……是不會傷害那位小兄弟的,不過,我現下倒是有幾句話想單獨跟這位夫人聊聊了——” 話說到這里,高管事雖不知這走向怎么突然的就偏到了這里,但他也知自己該是時候退場了,便深深地看了身側的王大娘一眼,才拱了拱手的恭敬道:“那趙大人,小人就先行告退,不妨礙你與王大娘談話了?!?/br> 趙侍新略略頷首,等高管事離開廂房后,才轉過了身來,背手走到桌邊,對屋子里站著的王大娘緩聲道:“關于那位蕭姑娘——趙某有幾句話想單獨,再好好的跟夫人聊一聊——” 王夫人乍聽男人對那孩子“姑娘”的稱呼,心下一驚,額上也滲出了一些細汗,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才上前了一步。 蕭辰意這廂絕境之地突遇故人,僥幸逃脫她那目標對象的魔掌,狂喜慶幸的心情幾乎伴了她一路,直到馬蹄聲停,眾人都扶鞍下馬,蕭辰意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該從狂喜中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了。 “”蕭辰意微愣的被人給攙扶著下了馬,側身看向眼前巍峨莊重,九釘九帶的重檐府門,以及突然從府門內沖出,幾十個家丁打扮的下人,她神情微恍惚,有某種久遠的熟悉感自蕭辰意的心內蒸騰而起。 早已下了馬,位于人群前方的陵淄候將馬匹交予下人,看了眼自己今日從那位趙大人手中救回的年輕女子,他對身側前來迎他入府的管家說了幾句話,就先行步入了府中,身后跟著幾位青衣短褐的人,而其他軍士則被一群下人們引往了府內的其他地方。 蕭辰意的跟前很快便走來了一位幾乎已年逾花甲,身著灰袍的老人,老人在她面前有禮的自我介紹了一番,才對著蕭辰意道他家侯爺讓他先帶她進府中稍事安頓。 蕭辰意便跟著這位雖年邁,但她卻幾乎沒絲毫印象的管家邁步走進了這似乎熟悉又陌生的侯府。 老管事將她安頓在了一間待客的大廳內,蕭辰意在廳內四處打量了幾眼后,便出門走到了廊下站著,等著待會那位,今日碰巧搭救了她一番的故人請她過去談話,便只微仰頭的看著天邊,也不知在注意著些什么。 陵淄候邱其真來到這廳前廊下時,見著的就是這么一幅恬靜的畫面。 他駐足看了兩眼,細細的打量。 很快又提步往前。 蕭辰意思緒放空中,五感似乎突然就變得異常的敏銳,她很快偏過了頭來,注意到眼前男子,只面上微驚,眸色卻如常,完全轉過了身來,恭敬的行了個女子禮道:“小女見過侯爺,今日侯爺出手搭救,小女真是萬分感激,實不知該如何才能報答侯爺今日的這番搭救之恩……” 蕭辰意可不會自行挖坑說什么“結草銜環(huán)來報”亦或是許下什么其他的允諾,便只挑些不輕不重的感激之語來說。 雖說以邱其真侯爺的身份應該不至于在意隨手救下她這么一個弱質女子,但畢竟今日也不是隨隨便便從哪個鄉(xiāng)野紳霸的手里救她,而是從當今那位擅權掌朝的某位狠厲人物手中救的她,但今日聽他與趙侍新的對峙之言,恐怕這位侯爺會如她所愿,并不是因表面上看著這般相信她無辜可憐,是天子百姓…… 而很大可能只是因對面的那人是趙侍新而已…… 男人探究的看著女人,目光似乎看進了女人眼底,但很快就收回了這般幾乎可說得上是無禮的注視,只清風般笑了笑的道:“姑娘也不必太過在意,方才本候也只是見姑娘勢弱,一時才偏信了姑娘,將姑娘你給帶回了府中,但本候現下仔細想來,似乎也有許多疑慮之處……” 男人說著,微側身也看向了廊外,“趙大人乃本國肱股之臣,按理說應不會無緣無故……仗勢欺壓國中平民百姓,更不消說是姑娘這樣的弱介女流了,所以本候想知究竟是何緣由,才會讓咱們這位趙大人對姑娘你這般行事?如果姑娘沒能有一個讓本候信服的道理,那本候恐怕……也只能將姑娘你交于京兆府處置了?!?/br> 蕭辰意聽身側人說完,她就知她這第一句要回答的問題便是這個了。 此人這番救了她,自不會這么簡單的就放著她。 但蕭辰意早也便考慮好了該如何作答,她只轉身回視著面前人和煦如春雪的面容,蕭辰意只知,此人絕遠沒表面上看去這么好糊弄,所以恐怕她也只能說些實話了。 蕭辰意便故作疑惑的道:“不知侯爺您看小女……可曾像您所認識的某位故人……?” 邱其真注視著面前女人,聽她突然此般問話,他眸色微深:“不知姑娘為何會這般詢問?” 蕭辰意心下略略滿意,便不著痕跡順坡下的接著回應,面色也變得有些不解又委屈:“侯爺不知,今日這位趙大人之所以會這般對小女,就是因這位大人在秦香樓的醉詩軒里偶見小女演說這‘烈陽公主傳’,便莫名就給小女安了個其他身份名頭,他竟說……” 女人說著似乎是自覺十分的荒謬,亦或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提及此名諱,便聲音細小了些,又微忐忑不安的看了眼面前身份尊貴的男人才道:“竟說小女是侯爺您世所周知的那一位表妹,那位諱名‘蕭辰意’的那個,早已仙逝了好些年的汾陽長公主——” 女人話音剛落,男人眸色似乎也有了點細微的波動,他只道:“原來如此……” 蕭辰意只緩緩走近男人一步,微仰頭看他,趁熱打鐵,面目純真到似乎因這逼迫,自我也產生了一些懷疑般的又問了句:“不知侯爺——可也覺著小女便是那位尊貴的故人在世——” 陵淄候邱其真看著女人的臉,他的目光漸漸專注,最后視線定在了面前女人那雙黑沉清亮的眸上。 蕭辰意這次未再故作低微的垂下頭,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與這位侯爺對視。 須臾,這位清俊的侯爺終是笑了笑的道:“姑娘確實是生了一副好面相,乍看倒真是可能會令人有些分辨不清,但——我知姑娘就是姑娘,并不是那位趙大人口中似乎認定的誰?!?/br> 男人后一句話,尾音微拖長了些,果然還有話沒說完,蕭辰意便只聽他又道:“因為姑娘的這雙眼,本候,便能分辨的出來了?!?/br> 蕭辰意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胸口,似是也松了口氣般的笑著回應道:“還是侯爺您慧眼聰識,小女本就是小女,又怎會是其他誰人呢,小女今日被那位趙大人逼迫,生怕小女若果真與那位貴人如此相像,那豈不是太折煞小女了,小女福源豈敢如此高闊。” 蕭辰意聽陵淄候方才的最后一句,她心下其實很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確實是很能分辨了啊,因為當年……面對著這男人時,她那雙眼那可是完全的另一副深情款款模樣了。 而現下她不再身負強取豪奪,虐身虐心她那目標對象的“使命”,便也就無需再對此人如此深情款款的注視了。 蕭辰意不自主莫名也就回憶起了當年,為了完成任務,她到底是如何會選擇這位侯爺做她心目中的那位“白月光”的了。 那時只因她知道,這些侯爺是無論她如何深情愛慕,也絕——不會喜歡上她的。 現今看來無論這位侯爺此番救她是否還有什么其他想法,但到底也還算是幫了她一把,可能還是念著些當年與她的那點淺薄表兄妹情誼,所以才會對她這相像之人此番施以援手了吧。 陵淄候聽了面前女人的解釋,似乎也不再有其他的懷疑,只簡單的又詢問了她幾句,便聽他對出現在一旁的老管事吩咐道暫且將她安置在客房,蕭辰意一聽腦筋急轉,趕緊面色焦急又祈盼的對這位好心的陵淄候道:“侯爺……小女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侯爺可否讓小女暫留在您府中,小女雖不才,但也做事機靈勤奮,小女愿在府中做牛做馬報答侯爺——” 邱其真見女人面上隱隱的憂懼之色,他似乎思索了一番才換了個說辭道:“既然這樣,那劉管家,你就在府中給這位姑娘安排一個合適的差事吧?!?/br> 蕭辰意大喜,趕緊謝道:“小女謝過侯爺!” 邱其真吩咐完這句,只微帶笑意略頷首的回應,便繞過蕭辰意往長廊的方向離去了。 蕭辰意這才注意到在陵淄候邱其真身后還跟了位方才似乎在馬上也見著了的一位,五官比較泯然于眾的中年青衣男子。 回到侯府的書齋正房后,邱其真站在紫檀木的桌案前,面向后方的書架,似在準備找本什么古籍來看。 在桌案對面,長身站了位青衣幕僚。 邱其真從架上拿下本線裝書冊,他捏住書皮封面,突然嘴角微動的道:“陳江,方才那姑娘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吧,你說本候方才這般安排,如何?” 陳江面皮凝肅,雙眸卻透著股子精明,他只略略思索,應道:“侯爺今日所為確實有些出乎屬下意料,屬下只是有些不大明白,侯爺此番才剛回京,便與現下朝中這位威權甚重的人物這般對付……于侯爺來說,怎么看都好似不太有益……” 邱其真翻過一紙書頁,溫和的笑了笑道:“陳江,能令這位趙大人如此感興趣的人,你不覺得本候也應該對她有些興趣才對……?” 陳江見對面人帶笑的面容,他微皺眉很快又舒展開的突然道:“侯爺,難道您是想——利用此女……” 話到一半,陳江便未再完全說下去,但這未盡之語卻似乎對屋內的兩人來說都有些不言而喻。 陵淄候微笑著將手中書頁合上,并未回應,只又轉身將書放回了書架上,又繼續(xù)在架上翻找著什么,很快卻又換了個話題的道:“對了,陳江,今日本候與這位趙大人對峙之際,你可有什么……意外的發(fā)現?” 陳江似乎回憶起了當時那短暫的莫名警惕,他思索了一番才道:“……倒也沒發(fā)現什么奇怪之處,侯爺為何會如此問?” 陵淄候又捧了本書在手上,轉回身道:“本候聽說江湖上有名的‘五影’這幾年似乎銷聲匿跡了許久,但最近卻有傳言說五影并非突然隱遁,而是……為人所驅使了,你也知我一直對你們江湖上的某些人和事還挺感興趣的……” “侯爺您難道懷疑——五影效忠于這位趙大人了?” 陳江微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可是據我所知,五影輕易絕不會為朝中人所驅使……” 陵淄候也同意道:“不錯,所以我也只是這么隨口一問而已,只是這幾年,不知多少想讓咱們這位趙大人身死的人失了手,著實不知是該說這位趙大人運氣太好,還是有些什么其他的緣故了?!?/br> 邱其真突然想到兩年前宦官王瑾垂死掙扎之際,雇了多少江湖好手去刺殺這位趙大人,最后卻依然被這位大人給僥幸逃脫,雖說當時這位趙大人好像也受了點皮rou之傷,但畢竟王瑾還是功虧一簣,沒能在倒臺前解決了此人。 陳江聽陵淄候這般談論,他只拱了拱手的道:“侯爺若是對此感興趣,陳江這便派人去仔細查查?!?/br> 邱其真想了想,卻似乎不想再費什么神般的道:“不必了,既然你和其他幾人都沒發(fā)現什么異常,想來那應該也不必在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