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周校長像是安撫炸毛小貓似的?在喬雙鯉肩頭拍了拍,緩解氣氛般調(diào)侃道:“而且你以為治愈姜大?校是個美差嗎,實話說中研院那邊的?特?級療養(yǎng)師都避如蛇蝎,一個個的?生怕找到自己頭上?,哪里會自己送上?門來。姜大???墒遣×硕嗄炅?,你以為之前難道國家沒有派人嘗試喚醒嗎?!?/br> “之前派來的?療養(yǎng)師全都是世界聞名家喻戶曉的?,可一個個面對姜大?校卻差點連命都賠上?。她的?火焰實在是太難對付,警惕性戒備心都太高了。對安定劑的?抗性也強,甚至連同?處一室都不?能做到?!?/br> “十二年前的?時候有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療養(yǎng)師想?要強行治療,火焰都已經(jīng)探進(jìn)來了卻沒想?到姜大?校的?意識能夠從高度麻醉中強行蘇醒,直接就?遭受了火焰反噬,自此以后?退居三線,再?也不?能進(jìn)行療養(yǎng)方面的?工作?了?!?/br> “也就?只有老夏直心腸,從來不?懂得拒絕,這份工作?才落到他的?頭上?。放心,我跟這老家伙從小時候就?認(rèn)識,他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倔得像頭牛,卻堅決不?會做違反自己原則的?事情。派他來無論?是上?面還是童校長這里,都是能夠接受的??!?/br> “到時候他在明,你在暗,能更?好的?掩藏住你的?身份。而且他對于病人極其嚴(yán)謹(jǐn),真正治療的?時候會對你言聽計從的?。” 周校長墊著腳攬過喬雙鯉肩頭,揉面團(tuán)似的?搓了搓他的?臉:“行了,別皺著臉了。童老貓在上?面等你呢。我去看看老夏?!?/br> “校長,我……” 千言萬語哽塞在心頭,喬雙鯉想?要張口說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吐不?出?來,如鯁在喉,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氣,吞吞吐吐:“夏教授那邊如果真的?走了話……” “可不?會,有你在這里那老頭子怎么舍得走。先把你的?位置立起來,今后?才方便?!?/br> 周白英狡黠眨了眨眼,小孩說悄悄話似的?湊到喬雙鯉身旁跟他咬耳朵:“如果以后?想?要緩和關(guān)系的?話,你賣他一滴極品晶髓就?行。他肯定能把你當(dāng)親爺爺去寵?!?/br> “哈哈哈哈?!?/br> 看到喬雙鯉略顯不?自在的?神情,周校長大?笑出?聲,身形一轉(zhuǎn)化作?一只骨瘦如柴的?灰貓,輕飄飄一躍跳下石頭。 “我先走了喵,喬小子上?山小心點,童老貓帶著那群龍虎山的?老牛鼻子們正鼓搗什么陣法呢!” * * “哎,你說咱們真要打道回府嗎?!?/br> 山下,特?戰(zhàn)內(nèi)招待所里,一名研究員擔(dān)憂站在走廊,聽著房間內(nèi)傳來叮呤咣啷的?動靜,發(fā)愁小聲哀嘆道:“老天,我還說能在特?戰(zhàn)待一段時間了,這個是我夢想?中的?學(xué)校啊。真不?想?走……” “也不?一定,周副校長不?是下來了嗎,肯定得給咱們夏教授面子啊?!?/br> 另外一個較為年長的?研究員安慰道:“夏教授跟周副校長關(guān)系匪淺,那個學(xué)生是倒霉撞到槍口上?了?,F(xiàn)在教授估計還是生氣,一會等開始繼續(xù)做實驗氣就?消了。哎,文山呢,他不?是剛才一直說手?jǐn)嗔藙傁律骄?去診療室了嗎,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嗤,他就?愛小題大?做?!?/br> 斜靠走廊抱臂站立的?研究員發(fā)出?一聲不?屑鼻音:“都是獵殺者哪有那么嬌貴。剛才我看過了,別說骨折,連脫臼都沒有。充其量明天多塊淤青,就?這小子嬌氣,還叫嚷著說不?信,非要去診療室檢查?!?/br> “志遠(yuǎn)你少說兩句吧,聲音小點?!?/br> 較為年長研究員勸道:“說不?定因為文山是a 級獵殺者,所以對力量更?敏感呢。那個學(xué)生的?氣勢實在不?一般,當(dāng)時我都大?腦一片空白,除了他的?命令以外完全想?不?到任何事情,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費洛蒙的?純度恐怕得有三百了吧,前幾?年來咱們這治世界耳的?那個男生費洛蒙純度也挺高的?,我看都不?如他?!?/br> “a 級?你看他那麻桿似的?身材,肌rou還沒我多。不?就?是自己有個好爹,親哥又正好在龍虎山修行,這次也要來特?戰(zhàn)才把他給弄進(jìn)咱們團(tuán)隊的?嗎,這幾?天都炫耀幾?次了。當(dāng)年我也是正兒八經(jīng)勤學(xué)苦讀才考進(jìn)來的?,中研院夏教授手底下那么難進(jìn),他倒好,直接天降。還a 級呢,我呸?!?/br> 研究員心中似乎早就?積滿了怨氣,絮絮叨叨半天,然后?不?耐煩推了推孤立在旁邊,似乎在發(fā)呆的?年輕研究員。 “梁初之前不?也是a 級,你說說,剛才那學(xué)生的?費洛蒙還真能催眠似的?讓人覺得自己手‘?dāng)唷耍俊?/br> “梁初?梁初你又發(fā)呆呢?!?/br> “……啊。” 沒得到回應(yīng)的?研究員又推了推他的?肩膀,手指幾?乎碰觸到那人的?脖頸,但下一刻卻被直接擋住。梁初縮了縮脖子,這才回過神來,蒼白歉意笑了笑。 “啊,抱歉,你剛才在說什么?” “完了,又傻一個?!?/br> 研究員嘟嘟囔囔,目光落到梁初衣領(lǐng)上?,隨口問道:“大?夏天的?怎么還穿高領(lǐng)啊,你不?熱嗎?!?/br> “我體質(zhì)有些偏寒?!?/br> 梁初虛弱笑了笑,即使是高領(lǐng)也擋不?住他脖頸上?那道恐怖的?傷疤。研究員雖然嘴快,也沒有揭人傷疤的?惡劣癖好,見?他不?想?說就?換了話題,自言自語。 “難道那個學(xué)生的?費洛蒙真的?那么強大??可惜我是b級……” 強大?? 梁初眼睫垂落,愣愣盯著自己的?指尖,腦海中忍不?住回味。當(dāng)那令人窒息的?威壓逼迫過來時,鋪天蓋地全是費洛蒙的?氣息。在如此強悍的?費洛蒙沖擊下,自己體內(nèi)死寂多年的?火種也似乎被觸動,小蟲似輕微動了動。如雪落般輕微,卻又如雷霆般震耳欲聾,顛覆了他的?全部認(rèn)知。 梁初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適應(yīng)不?能使用火焰的?生活。但那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欺欺人的?謊言是如此輕薄脆弱,冰雕般易碎。天生就?擁有飛翔的?力量,又怎么會甘心在最美好的?年華被折斷翅膀。那股久違的?生機與活力讓他像是盲人僥幸看到了陽光,美好的?令人落淚。 但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夢中泡影。 當(dāng)悸動的?火種重?歸死寂,那一瞬間梁初近乎崩潰。一直以來全部的?堅持意志徹底崩塌,情緒逼近瘋狂。內(nèi)心的?底線與堅守,在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梁初下意識摸了摸手機,想?到上?個月刷論?壇時誤入暗網(wǎng),看到的?那一條如潘多拉魔盒般誘人的?信息。 【想?要擁有特?殊力量,成?為高高在上?的?獵殺者嗎?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級,拋下過去的?弱小與卑微嗎。】 【是時候真正的?活著了】 原本當(dāng)笑話嗤之以鼻,但負(fù)責(zé)檢測網(wǎng)絡(luò),本應(yīng)該將暗網(wǎng)地址舉報到上?面的?梁初卻鬼使神差般遲疑了。一成?不?變的?生活讓他將這個帖子拋到腦后?,又可能是刻意選擇遺忘,所以在這時才變得格外清晰。 “……哥我跟你說,那小子太過分了,有機會你幫我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也問問我哥是什么人!” 就?在這時,吵吵嚷嚷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來。鴻文山手被繃帶夸張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空著的?手正打電話,情緒激昂義憤填膺: “不?是我惹麻煩,他把你弟的?手弄成?這樣你也不?管管嗎!我知道,低調(diào),我本來就?挺低調(diào)的?。那小子正面懟了夏教授,肯定得被處分,你不?是認(rèn)識那個童校長的?關(guān)門弟子嗎,你管他叫陽秋哥的?那個,幫我敲敲邊鼓就?行了嘛,我也不?要求別的?,就?讓那小子給我道歉就?行?!?/br> “特?戰(zhàn)的?學(xué)生怎么了,誰還不?是個a 級啊,而且我爸說等成?年期就?能到s級了嘛……好好好我閉嘴,總之就?是那個人,我偷偷拍照片了,一會就?發(fā)給你,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嘟地一聲,鴻文山重?重?掛斷了電話。面對看向自己這邊的?研究員們他板起臉,不?耐煩道:“看什么看,都說了肯定受傷了,你們這群b級怎么可能明白。我敢說那小子肯定有s級,真是的??!?/br> 語畢,他憤憤呼了口氣,自言自語:“估計快走了,也不?知道走之前哥能不?能給我出?口氣……” “誰說要走了?!?/br> 忽然間,半掩著門被一把推開。夏教授面色不?渝地走出?來,鼻梁上?架著備用眼睛,目光嚴(yán)厲掃向他們。 “都愣著聚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干活去,設(shè)備搬完了嗎就?在這偷懶!” “梁初,你?!?/br> 呵斥完后?,夏教授視線一轉(zhuǎn),嚴(yán)肅點了點靠在墻邊準(zhǔn)備起身去干活的?梁初,板著臉。 “跟我進(jìn)來?!?/br> 作者有話要說:梁初:教授您找我干嘛 夏教授【板著臉】:你們這種特戰(zhàn)學(xué)生,都喜歡什么東西? 梁初:??? 第285章 道士 夏教授回去?以后發(fā)?生的事情喬雙鯉一概不知,既然周副校長說了不用擔(dān)心,他也就沒有太上心。沿著山路往上,喬雙鯉在心中整理?著待會?見了童校長以后要說到的事情。 黑夢王這件事除了王前輩以外,只有童校長知道?,F(xiàn)在紹修竹確認(rèn)是白夢王,情況又變得詭秘莫測起來。更別說他現(xiàn)在體內(nèi)還有山海鼠三分之一的權(quán)柄,目前來看?兩?樣?相安無事,但喬雙鯉心中到底是沒有底。還是得向童校長取取經(jīng)才行。 他腳程很快,不過一刻鐘就走?完了堪稱陡峭的山路到達(dá)頂峰。只是喬雙鯉驚奇發(fā)?現(xiàn)太極廣場空空如也,道觀里?童校長的氣息已經(jīng)變得有點陳舊,至少也是幾天之前的了。記得剛才周校長說龍虎山的道長們在這里?設(shè)置了不少陣法,喬雙鯉沒有草率進(jìn)入,而是先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陽秋在嗎?” 過了好一會?電話才被接通,而且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仿佛處在深山密林里?,信號不怎么樣?似的。而且周圍吵吵嚷嚷,似乎有人正在激烈爭論些什么。 “在山里?嗎,大概在那個方位?這樣?,給我留個氣味標(biāo)記,我過去??!?/br> “沒事,不用來接,我自己過去?就行,你那邊挺忙吧?!?/br> “害,真的有陣法嗎?我還以為這些都是玄幻小說里?的東西呢。不致命就沒事。我先往那邊走?,快到了再跟你說。” 嘟。 電話掛斷,喬雙鯉沿山邊陡峭小路輕快漫步而下,翻過后山來到了莽莽密林當(dāng)?中。和聲名顯赫游客眾多的長白山觀光旅游區(qū)不同,特戰(zhàn)雖然也地處長白山脈中,卻位于人跡罕至渺無人煙偏僻處,順著鴨綠江再向前翻過幾座山嶺就是中朝邊境線。 后山往外走?周圍全?是綿延起伏的崇山峻嶺和一望無際的原始叢林,百八十里?都見不到半個人影。只有零星幾個小型的滿蒙村莊。走?在深山老?林里?就極其?容易迷路,過去?除了帶著獵犬的老?獵人以外很少有人敢進(jìn)入密林這么深,相對于人類來說,這片森林顯然是野獸的樂園。 喬雙鯉轉(zhuǎn)變身形,折耳黑貓輕巧落到厚實綿軟的土地上。對于貓而言,在森林里?辨認(rèn)方向沒那么困難。古樹皸裂樹皮上的陳舊爪痕,倒塌腐朽枝干上殘存快要消散的氣息,幾根散落染血的鳥毛在他五感中皆像探照燈一樣?顯眼,斷斷續(xù)續(xù)連接成一條指引方向的氣息高速公路。 氣息駁雜,并不只是一個人留下來的,有深有淺,足足有十?dāng)?shù)道,除了最熟悉的童校長與童陽秋的外,其?余都很陌生,估計是從龍虎山下來的道長們留下來的。沿著這條氣息組成的‘道路’,折耳黑貓的身影消失在莽莽密林之中。與此同時在山嶺更深處,童陽秋嘴角含笑,掛斷電話。 “童師叔,林道長叫你過去??!?/br> 早就等?候在旁邊的年輕人上前一步,態(tài)度恭敬。童陽秋笑意斂去?,淡淡點頭。拎起堆放在樹根旁的姜黃色布兜,把零散細(xì)碎的紅繩收拾好后重新背上。 “玉的事情商量好了?” “最后還是馬道長更勝一籌,但童老?說再等?等?。” 身穿的淡藍(lán)道袍的年輕人慢半步跟在他身后,小聲問道:“童師叔,如果童老?已有腹稿,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呢?” 聽他這樣?說,童陽秋眉心微蹙,停下腳步:“你是……” “晚輩鴻文賦?!?/br> 年輕人眼中一喜,忙拱手?道:“我是林道長門下德字輩,法號……” “德字輩,看?來你是今年剛拜入龍虎山吧?!?/br> 童陽秋打斷了他的話,淡漠道:“怪不得許多規(guī)矩都不甚明了。不用叫我童師叔,道長即可。校長數(shù)十年前便已經(jīng)脫離龍虎山,之前的輩分早不用計較。至于其?余事,多看?少問的道理?,難道林道長沒有同你們說過嗎。” “說來慚愧,入門后師父總是笑我愚鈍,晚輩便養(yǎng)成了好問的習(xí)慣?!?/br> 被童陽秋直白的語言噎了噎,鴻文斌面上卻沒有絲毫尷尬惱意,而是脾氣很好地笑著解釋。他輕嘆道:“我也是三生有幸能夠拜在師父門下。我沒有童道長這般天賦,只能用笨法子多問多學(xué),才能勉強不被那些英才們落到太遠(yuǎn)。這次來到特戰(zhàn)實在是讓我開闊了視野,難免有點激動,失禮之處還望童道長海涵?!?/br> “沒什么。” 童陽秋不在意道,鴻文斌的話似乎激起了他的思緒,眺望遠(yuǎn)山,童陽秋的眼中劃過一抹悵惘。 “確實,有些時候只有真正見到了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是這個道理?。” 鴻文斌贊同應(yīng)和,兩?人沿著山中小路向下,一路上多是鴻文斌說,童陽秋沉默,氣氛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我有一個弟弟他是夏教授的學(xué)生,這次能有機會?來特戰(zhàn)不知道多高興,他一直都非常希望能來特戰(zhàn)讀書,可惜當(dāng)?年考試的時候發(fā)?揮不太好,沒能被錄取。” 鴻文斌搖頭嘆息道,語氣中為自己的弟弟感到遺憾。聽到夏教授的名字,童陽秋眉梢一挑,罕見主動開口道:“夏崇禧教授?” 鴻文斌很高興道:“對,就是夏教授。我弟弟能夠跟他老?人家學(xué)習(xí)實在是機緣巧合,只是……” 他話語忽然頓住了,面露難色,猶豫望了童陽秋一眼,顯然是有什么事想說,又糾結(jié),最后低聲道:“童道長,有件事我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 “那就想清楚了,再決定講不講?!?/br> 童陽秋漫不經(jīng)心道,他沒有接話茬,而是想著喬雙鯉的事,下意識抬頭透過樹蔭望了眼太陽,估算時間。走?了這么些功夫兩?人已經(jīng)穿過密林,前方不遠(yuǎn)處傳來淙淙溪流聲以及交談人聲傳來,林道長他們近在眼前。 見他仍舊是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鴻文斌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郁憤,隨后掩去?,用擔(dān)憂口吻小聲道:“您也知道,我弟弟跟在夏教授手?下負(fù)責(zé)那項私密任務(wù),可是他剛才跟我說有人在他們例行檢查的時候突然闖進(jìn)那里?,蠻橫打傷研究員,還,還讓夏教授受了驚嚇,這……” “你跟我說也沒有用啊?!?/br> 童陽秋奇怪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有這種事情發(fā)?生學(xué)校和老?師肯定會?解決。而且你確定你弟弟說的就是事實?特戰(zhàn)不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就算有,剛才喬雙鯉就從山下上來,還沒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潛進(jìn)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