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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是不會出錯的。 這是澤田綱吉篤定的事實,他比相信自己還要相信白蘭。 但是草薙哥他們也絕對不會騙他的。 這兩個截然相反的結(jié)論讓澤田少年此時的中央處理器有點混亂……或者說不止一點,他混亂得都快要過載了。 “啊,說到這里?!卑滋m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我剛剛?cè)ゲ榱诉@家旅館之前入住的紀錄?!?/br> “誒?等等,你是怎么……”澤田綱吉一頓,把要說的話咽了回來。算了,反正這種東西無論是不是內(nèi)部資料只要白蘭想查總是能夠查到的……他無力地擺了擺手,“然后呢,查到什么了?” “完全沒有我們的名字哦?!?/br> 白發(fā)少年笑瞇瞇地,“所以那位前臺的小jiejie不是忘記了,是真的根本就不認識我們呢?!?/br> 溫暖如三伏天的室內(nèi),澤田綱吉握著電吹風(fēng)莫名打了個寒噤,條件反射地把身前的小蘿莉往懷里攏了攏。 “開,開什么玩笑……難道只有我們幾個人的記憶……” “不是?!?/br> 被他拉進懷里的小蘿莉突然出乎意料地開口,澤田綱吉愣了一下,低下頭看她。 澤田彌仰起頭,淺紫色的大眼睛對上他的,臉上的神色非常認真。 “還有大哥。” “什么?” 澤田綱吉和白蘭杰索同時一怔,隨后,白蘭臉上浮起一種微妙的表情。像是出乎意料,又好像這個發(fā)展也在情理之中。 “……還有他啊?!?/br> 第73章 撕裂的天空 明月高懸, 夜色漸濃。 星羅棋布的天幕悄無聲息地張開了一個口,帶著森冷寒意的風(fēng)從空間的縫隙中吹進來,漫天的星辰只沾了個邊,星光都往下暗了幾度。 厚底的木屐踩在高空里, 黑色的和服下擺被風(fēng)吹得向后卷去, 衣袂翻飛間外來者低沉的聲線散落在夜空里。 “任務(wù)已經(jīng)交代清楚了, 時間不多, 立即行動?!?/br> 他身后穿著統(tǒng)一黑色和服的人聞言齊刷刷低下頭,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如同黑暗中沉默的殺手一般, 身形一閃, 四散消失。 庭院里似乎起霧了。 房間的大門閉合著, 絲絲縷縷的霧氣從門縫往房間里鉆。屋子里的空調(diào)低聲運作, 隔著一扇門, 門里溫暖如春, 門外天寒地凍。 奔波了一天, 屋子里的人都睡著了, 一片靜謐中只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就在午夜剛過的時候,睡在房間中央的銀發(fā)蘿莉突然毫無預(yù)兆地睜開了眼睛。她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來, 起身的動靜順帶驚醒了睡在另一側(cè)的人。 “唔……小彌?” 澤田綱吉的半拉意識還沉沒在夢境里, 口里迷迷糊糊地支吾了一聲剛翻了個身準(zhǔn)備伸手去攬自家meimei, 房間的床頭燈突然亮起, 柔和的燈光灑了他滿臉。 睡在另外一邊的白蘭收回按在開關(guān)上的手指, 歪了歪頭, “彌醬?” 他顯然也是剛剛被澤田彌起身的動作吵醒的,眼皮懶洋洋地耷拉著,透過眼睫的目光卻異常清醒, 仿佛他剛剛沒有睡覺一樣。 小蘿莉沒有吱聲,她的目光注視著房門的方向,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后突然從被窩里爬出來,“噠噠噠”地跑到門口,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乳白色的霧氣水流般涌進門,被子被掀開的澤田綱吉被凍得一個激靈,終于清醒過來。靈魂歸位后的零點零一秒里囫圇個把剛剛的場景搬進腦子,他下意識地就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雙腳往床邊的鞋子里一靸,緊跟在自家meimei身后就追了出去。 “小彌,等等我,怎……” 澤田綱吉原本想問“怎么了?”,但是前面那個音節(jié)剛出口,后面的話就被他自己震驚地咽了回去。 不需要再問怎么了,眼前的場景已經(jīng)自己告訴了他答案。 他們住的房間臨靠走廊,開門就能看到走廊另一端的庭院。院子里古樹青石寒池一應(yīng)俱全,景致非常美。此時此刻,那些旅館主人精心設(shè)計的景觀全都被隱沒進了nongnong的霧氣里,就好像有誰大手筆地往這個空間不小的庭院里灌了一地的干冰湊出一個仙氣縹緲的舞臺布景。充斥庭院的nongnong白霧仿佛有重量似的,全沉在底下,越往上反而越淡。于是澤田綱吉得以順著白霧落下的方向一路往上,看到了清晰依舊的夜空。 然后他的眼睛就倏然睜大了,表情就跟看了十幾年奧特曼打小怪獸的特攝片,突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穿進了片子里那倒霉的東京成了一個光榮的圍觀群眾一般。有那么一瞬間,澤田綱吉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還沒醒。 天幕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 不是比喻不是修辭,澤田綱吉對著自己三十分的國文試卷發(fā)誓,這句話就是一個字面意義上的平鋪直敘的陳述句。就好像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一個盒子,而天空上墜著星月的夜幕是蓋在盒子上方的幕布。現(xiàn)在這塊幕布被人從外面用暴力手段撕扯開,為了防止撕口閉合,兩只巨大的類似人類的手扣在開口處把它往外撐著。只不過那雙手的結(jié)構(gòu)只剩下了白骨,連帶著從開口吹進來的風(fēng)似乎都帶著一種陰森森的死氣。風(fēng)過之處,遍布天空的星辰像是在寒風(fēng)中勉勵支撐的蠟燭,星光忽明忽暗地掙扎來去,最終還是一個接一個地熄滅,只剩下天幕中心最明亮的月亮還在狼狽地兀自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