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瑟縮，男人拽著他腳腕給他按著。

    他慢慢感覺到了疼，好像這水中有灼燙的火炭燒著。但他一聲也沒吭，只稍稍閉了眼。

    這是yào浴。

    能疼是好事，他怕的，是自己連疼的感覺也沒了。

    桶里頭人不怎么老實(shí)，腳尖沿著小腿，一個勁兒往將軍身上蹭。將軍感受的清清楚楚，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將人再抱出來放進(jìn)床榻時就用了些力道。

    “別鬧?！?/br>
    青年把他這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半點(diǎn)要老實(shí)的跡象都沒。終究是忍不得，顧黎本沒這個想法，卻還是將環(huán)取了來，將他套著，低聲哄：“聽話——”

    環(huán)是五個，都是水頭極好的玉。上頭系著細(xì)細(xì)的金鏈子，青年一直不知道鏈子那頭連著什么。

    將軍不是說了么，這對他身子好。

    他便也一直默默帶著。

    他做夢也想身子好，不只為了從此處出去。他本來是個暗衛(wèi)，哪怕如今生了病，也不想做這將軍府里頭的累贅。

    將軍把他的手臂小心舉過了頭頂，小心翼翼的像對待一尊名貴的瓷器。被親著眼睛時，他忽的生出了點(diǎn)淚意，喉頭微微泛酸。

    他沒發(fā)出聲，將軍卻立刻察覺到了，放下手，哄他：“怎么了？難受？”

    不難受，可他說不出的心里難過。他眼淚向下濺了兩滴，被男人用指腹輕柔地擦了，不再繼續(xù)，只拍著他脊背，一下下，像是拍著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沒事，”他沉沉說，“不會有事——”

    他透過敞開的中衣領(lǐng)子，瞧見了從青年脊背上蔓延開來的青色。一大塊一大塊，轉(zhuǎn)眼又像是被什么壓下去，消失不見了。

    “絕不會有事，”將軍低聲道，許諾，“你會好起來的。”

    青年沒有答話，他只聽著男人沉穩(wěn)的心跳聲，微微閉了眼。

    他睡得很熟了，將軍才起身，輕輕將他抱起來，放至一旁的軟塌上，又把床上被子掀起。

    他貼上了新的黃符，厚厚一沓，上頭的朱砂鮮紅的扎眼。

    第二日，房間里頭多了花。

    是從園子里的水池之中現(xiàn)剪下來的，新鮮的蓮花，如今被泡在銅盆里，花瓣潔白，花蕊金黃。床上人撥弄著花瓣，愛不釋手。

    富貴在外頭做活，瞧著人剪花，忍不住說：“咱們園子里蓮花種的真多?！?/br>
    李管家袖手站在一旁，道：“可不是?！瓉韺m七可喜歡這種花，不然，將軍怎么會讓人栽這么多？”

    富貴還是頭一次聽見這名字。他問：“宮七？”

    熟料李管家臉上一下子變了顏色。

    “什么宮七？”

    富貴摸不著頭腦，憨憨道：“就是您剛剛說的——”

    “我什么時候說過？”李管家厲聲道，“咱們府里沒有這個人，不許瞎說！”

    他猛地一甩袖子，轉(zhuǎn)身走開。富貴仍然怔愣著，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府里頭的確沒宮七這個人，下人都是新來的，誰也沒聽過這個名字。富貴晚上照舊往房中送飯，發(fā)現(xiàn)房里擺滿了銅盆，養(yǎng)的便是管家說宮七最愛的那種蓮花。

    幾天后，八哥被重新送回到了房里。房里頭的小主子歡喜不勝，整日里拿著逗樂。

    富貴也喜歡看他笑，美人笑總是賞心悅目之事。只是這位小少爺，身子當(dāng)真太弱了，連下床都是件困難事，富貴看在眼里，心里著實(shí)為他可惜。

    那一天正午，房里沒有其他人。

    富貴立在門廊處不遠(yuǎn)，低著頭掃庭院，忽然聽見什么東西摔落的聲音，相當(dāng)沉重，從遠(yuǎn)處的房里頭傳出來的。他心中一驚，忙向著那處一溜小跑而去，管家也已然聽見了聲響，匆匆忙忙跑著，吩咐他：“你進(jìn)去瞧瞧，看看是什么——”

    話音未落，窗子被人一把推開了。里頭的小少爺勉強(qiáng)靠墻立著，焦急地把一只八哥捧出來——八哥的嘴上紅紅的，像是吃了什么，這會兒小小的身子一起一伏地抽搐著。

    富貴唬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小主子下地。

    “爺——您怎么下來了？您先回去躺著……”

    青年這會兒說不出話來，只用手頻頻指著手里頭的鳥。富貴忙把鳥接過來，哪兒還有心思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