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別的分?jǐn)?shù)了。

    在那之后，別嘉言再也沒再在學(xué)習(xí)上頭展露過聰明才智。如今好不容易展露出來，別母的心里都不由得跟著甜，給他連連夾菜，囑咐他多吃點(diǎn)。

    “你那個同桌這兩天還在給你補(bǔ)課呢？”

    杜云停說：“是?！?/br>
    他對著爸媽，使勁兒吹了一通顧先生的彩虹屁。年級第一，長得又俊，人又好，又熱心，關(guān)心同學(xué)樂于助人——要是讓顧黎聽見，都聽不出他這是在說自己，開玩笑，顧黎什么時候能和樂于助人這四個字沾上邊？

    別母卻當(dāng)真了，不說別的，兒子在人家家里成績有提升總是實打?qū)嵉?。她說：“那明天給人家送點(diǎn)年禮，待會兒我讓阿姨給你收拾點(diǎn)東西?！?/br>
    杜云停的心頭微微一動，阻止了她起身的動作。

    “那倒不用，媽……”

    他低聲說了兩句，抬起頭看著別母。別母神色猶豫，下意識說：“大過年的……”

    她搖搖頭，最終還是擺擺手，“隨你去?！獎e跑太遠(yuǎn)，路上小心點(diǎn)！”

    這一年的春節(jié)格外沒有年味。顧黎從卷子上抬起頭，朝著窗子外看了眼，天空黑沉沉的，沒有半點(diǎn)月光，反倒是大片大片烏黑的云占據(jù)著，空氣中吹dàng著飽含冷意的風(fēng)。

    他頓了頓，重新將目光收回來。保姆小心地敲門，站在門口說：“少爺，那我現(xiàn)在回去了？”

    顧黎沒讓她就這么走，將之前來人送的一點(diǎn)東西也讓她拎回去。保姆推拒了幾次也沒拒絕掉，只好滿滿當(dāng)當(dāng)提在手里，瞧著他一個人站在玄關(guān)的模樣，又有點(diǎn)心疼。

    “菜我都做好了，就在廚房里，做了你喜歡吃的菜——少爺待會兒要是餓了，

    稍微熱一下?！?/br>
    顧黎點(diǎn)點(diǎn)頭，望著她出門。他扭過身，這偌大的別墅里頭冷冷清清，沒有升起來半點(diǎn)人氣。

    他父母誰也沒回來，至今仍然在海外與合作方開會。顧黎也能明白，畢竟外國人從不過春節(jié)。

    可這屋子里的其他人總是要過。

    他重新走回自己房間，定定站在桌邊許久，終于去摸手機(jī)。還沒等他解鎖，好像是心有靈犀，屏幕上猛地彈出一條消息，是小男朋友發(fā)過來的。

    【吃年夜飯了嗎？】

    配的表情包是一只白毛紅眼的兔子，在墻后頭探頭探腦。這個表情與他本人有點(diǎn)像，顧黎欣賞了好一會兒，將它存進(jìn)了自己的收藏，這才動動手指，回：【吃了?！?/br>
    他知道這時別嘉言定然是和父母在一處的，因此言簡意賅，并不擾了對方難得的闔家相聚。

    小男朋友的信息回復(fù)來的很快。

    【我也吃了，紅燒rou特別好！】

    顧黎摩挲著屏幕，臉上微微的帶了笑。

    【卷子寫完了？】

    【……】

    對方義正言辭地指責(zé)他：【過年了，怎么還能只惦記著卷子？】

    顧黎唇角笑意更深，有一搭沒一搭回他信息，一直聊到了將近午夜。馬上就要到十二點(diǎn)，他終究是忍不住打了電話，想聽聽少年的聲音。

    電話不過嘟了兩聲，很快便接通了。對面的少年聲音清朗，氣息卻有些急促，像是在一路小跑，“黎哥？”

    顧黎皺皺眉，問他：“這個時間還在外面？”

    “沒，”杜云停含糊道，“我放pào呢……得跑遠(yuǎn)點(diǎn)。黎哥等會兒……”

    那頭的聲音更亂，隱約像是他跨過了幾個臺階。終于安靜下來時，杜云停的喘息聲有些急，問：“時間到了吧？”

    顧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分針慢慢地向著時針移動，搖曳的樹影投在了他的書頁上。

    “馬上。”

    他舉著手機(jī)，更c(diǎn)āo心杜云停這會兒究竟是在干什么，沉聲道：“很晚了。”

    “很快了，”少年說，“先等等……”

    他好像也在看表，隨即聲音里帶了笑，說：“三——二——一——”

    “黎哥，新年快樂！”

    顧黎心頭好像是熾熱的，被誰點(diǎn)起了一簇簇火苗。他同樣回復(fù)了新年快樂，隨即方才意識到，這聲音好像并不僅僅是從手機(jī)中發(fā)出的。

    他倏的一下站起身，抬起眼。透過窗紗，他的少年站在大門前，沖他遙遙揮動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