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停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顧先生掏出了顆nǎi糖，單手把糖紙剝了塞進(jìn)他嘴里。

    甜味兒蔓延上來的同時，校醫(yī)說：“行了。”

    顧黎這才將剛才按著少年的手松開，跟著走出簾子，“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就是飲食清淡，”校醫(yī)在簾外道，“注意一下睡眠……”

    里頭的杜云停還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提褲子，模樣跟頭一回被睡的黃花大閨女一樣。好容易把皮帶系好走出去時，顧黎已經(jīng)聽完了注意事項，把yào袋子提在了手里。

    杜云停走路有點兒別扭，總覺著那一塊被注shè的肌rou在僵著。他拒絕了再被背著，走在顧先生前頭，不由自主調(diào)動著那一塊兒的rou，試圖緩解下這種奇怪的發(fā)脹感。

    夏褲很輕薄，兩塊飽滿的rou順著他動作顛來顛去，好像手感極好。

    那地方還貼著止血的yào棉，他在前頭晃動來晃動去，忽然聽后頭的顧黎沉聲道：“好好走路?！?/br>
    慫慫只好把小動作收回來，憋屈地說：“我是在好好走路。”

    顧黎沒有說話，只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神色卻很清楚，明晃晃寫著：這也叫好好走？

    杜云停又咳了兩聲，悶著頭往前走。進(jìn)了教室，才見小平頭撲上來，緊張地拉著他問：“上哪兒去了？”

    “校醫(yī)室?！倍旁仆４?，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了？”

    小平頭壓低聲音，模樣全然是傳播機密時的隱秘表情。

    “你不知道，今天的動員大會，顧神特別剛，就只講了四個字……”

    “四個字？”杜云停一愣，“可學(xué)生會給他寫了發(fā)言稿??？”

    “沒照著念！”小平頭說，全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從站到主席臺上，到下來，從頭到尾又冷又拽就只說了四個字——你是沒看見校長的表情……”

    杜云停想想，扭身碰碰同桌的胳膊。顧黎抬起頭，說：“怎么了？”

    他黑而深的眼睛抬起來，注視著少年，伸手去探他的額頭，“還不舒服？”

    “不，”杜云停解釋，“黎哥，你今天上臺講話……真只說幾個字就下來了？”

    顧黎淡淡嗯了一聲，確定了他溫度并未升高，便把手收回來。

    “為什么？”慫慫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有媒體到場錄像的。”

    動員大會弄得還蠻隆重，教導(dǎo)主任說了幾遍，甚至搬出了顧家父母，才勸動了這個年級第一上場。甚至連發(fā)言稿都是經(jīng)過了幾版準(zhǔn)備的，看著像是要拿去做這一次招生的宣傳材料。

    “浪費時間?！睂χ磉呉蝗喝说脑陝硬话?，顧黎只簡短做了評價。小平頭這會兒對他的崇敬蹭蹭往上升，聽這四個字都聽的格外心潮澎湃，“誰說不是！就這么個東西居然還要排練，要不是能趁著這機會到外頭走走，誰樂意在大太陽底下陪他演這么一出……”

    顧黎的筆尖停滯在紙上。

    他其實接到了父母的來電。顧母有朋友是學(xué)校董事會的成員，如今正要借著對方人脈再搭上一條線，因此打電話來時，聲音都是不容拒絕的，絲毫沒有與他商量的意思，“好好配合，當(dāng)這是工作?！?/br>
    顧黎垂下眼，也不與她說耽誤學(xué)習(xí)排練太多之類的事，只回她：“好。”

    他們母子之間話從來不多，幾乎可以說是除必要外從不說話。顧父顧母都很忙，在顧黎的記憶之中沒有回過幾次家，更多時候都是在各條國際航班之上來回飛行。他們家人都有些商業(yè)方面的天賦，對孩子的要求也與對生意伙伴的要求一樣，嚴(yán)厲的近乎苛刻。顧黎不打算與她說什么，答應(yīng)下來便準(zhǔn)備去做。

    他站在主席臺上，底下全是黑壓壓的人頭，灰藍(lán)的校服涌動著，簇?fù)沓梢粓F，又慢慢被引導(dǎo)著排成整齊的隊列。顧黎才發(fā)覺自己連半點心神也不能聚集在發(fā)言稿上，他想著獨自被留在教室里頭的少年，好像從那邊牽過來了一條線，絆住他的手、絆住他的腳，絆的他幾乎不能思考。

    校長的聲音模模糊糊，像是隔著遙遠(yuǎn)的水面。

    “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學(xué)生代表……我們的顧黎同學(xué)……”

    有誰推了他一把，示意他上場。顧黎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