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還給誰發(fā)了？”

    少年猛地一抬頭，有點兒驚詫，忙道：“沒人了！我就是剛學(xué)會了屏蔽號碼，發(fā)來玩玩的……”

    他聲音越說越小，顧黎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真的把周身氣勢放出來，很有些唬人的架勢。那較平常人更深的眼窩里，瞳仁黑沉沉的，也像蓄著風(fēng)暴。

    “衣服穿好?！?/br>
    杜云停連忙站起來，將衣服整好了。他抬頭悄悄看了眼，面前人完全沒有要避諱的意思，只好在對方的注視下匆匆把拉鏈拉上。

    “出來?！鳖櫪枵f，聲音低沉。

    杜慫慫磨磨蹭蹭從里頭出來，神色還有點委屈。他好像要說什么，可在這人的注視下，卻又沒法張開口，只得把兩只手都絞在一處，蔫蔫站著。

    顧黎揉了揉眉心。

    他甚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犯了病。分明這只是個沒什么了不得的玩笑，可里頭提到了找別人三個字，就好像瞬間從玩笑的意味升到更嚴重的地步了。在那一瞬間，他心臟都一縮，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是懼怕少年感到厭煩的。

    顧黎自己都覺得自己無趣。要是少年已經(jīng)厭煩了……

    他抬頭望了眼少年，那眼睛那么清亮，卻好像能把人污濁的yu望全都倒映出來。顧黎在里頭看到了自己，這會兒臉色yin沉如水，全然沒有少年這樣的蓬勃朝氣的自己。他驟然覺得自己先前的忍耐都像個笑話，要是等到少年放棄追逐，他要怎么再將人拽回到身邊？

    顧黎的嘴唇抿了抿。

    “題不夠做？嗯？”

    還有空閑感到寂寞？

    少年挪了挪位置，搖搖頭。

    顧黎的表情像是在思忖什么，隨即敲了敲桌子，聲音難得帶上了些別的情緒。

    “別嘉言，我的輔導(dǎo)不是免費的?！?/br>
    杜云停像是沒聽明白。他睜著眼睛，低聲喊：“黎哥……”

    顧黎的喉頭動了動。

    “——你得付學(xué)費了?！?/br>
    說完這一句，顧黎驟然俯下身。他從他的學(xué)徒的嘴唇上，很快收取到了甜美的學(xué)費——它們好像蜜糖一樣涌進來，輕而易舉打開門關(guān)，連心里涌動起來的潮水都是甜的，靈魂都在跟著一同震顫，幾乎要從他的皮囊里撞出來。

    這是他們即將升入高三前的夏日。外頭樹的yin影被拉的老長，里頭人的影子也被臺燈拉的老長。顧黎從這上頭，終于知道了世界上的什么事情是既骯臟又令人沉醉的，可笑的是，即使這是萬丈懸崖，他也會為了這一下，頭也不回地跳下去。

    甘之如飴。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老攻愛數(shù)學(xué)題勝過愛我！[○?｀Д?? ○]！

    顧先生：胡說。

    沒有誰能和你比，數(shù)學(xué)題也不行。

    慫慫：那你總是做題……

    顧先生：以后改成做你。

    慫慫：？？？

    第83章 高中時代（八）

    墻壁上的影子慢慢覆在了一處。外頭是濃黑的夜, 窗簾并沒有拉嚴，有溜進來的路燈的光。它們投到墻壁上時, 好像也是纏綿的，是格外沉醉的。

    全是甜味。

    親完之后，兩人稍稍分開了些，顧黎低著頭, 望著他，不知為何竟隱隱有些畏懼這一時刻。

    他心中仍舊是拿不準的。雖然少年總是用各種各樣毫不遮掩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喜愛, 可這種喜愛是否是認真的, 又是否是他所想的這個方面的……顧黎微微抿起唇，神色更像是在聽審判。他看著面前的人, 少年頭垂下來時，烏黑柔軟的頭發(fā)里隱著發(fā)旋, 清亮的眼睛這會兒向下看，被睫毛遮去了大半的情緒。

    他無法從少年的眼里判斷什么, 因此更生心慌。

    他喉頭微微動了動，道：“別嘉言?！?/br>
    少年的手無措地jiāo握著, 雖然聽他喊了一聲, 卻仍舊不抬頭看他。

    “……別嘉言?！鳖櫪栌纸辛艘宦? 下意識要伸手去碰觸他的面頰, “看著我?！?/br>
    他終于得到了回應(yīng), 少年的聲音很低，問：“這就是學(xué)費么？”

    顧黎的心忽的往下一沉。他在這一瞬間想了許多，甚至開始判斷自己是否能就這樣放這小混蛋離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