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人記得怎么召喚式神吧？”酒吞問。

    “記得，就是把手指咬破，然后默念咒語憑空寫出式神的名字。”

    “當我在小黑屋飄蕩的時候，”酒吞說，“您在外面召喚我。書寫完我的名字后，我會看到頭頂出現(xiàn)一扇光門?！?/br>
    “后來我問別的式神才知道。陰陽寮也有一扇門。當您寫完我的名字。血液匯集的名字就會通過那扇門開啟召喚之門。受到召喚的式神，就能從那里出來了?！?/br>
    “看來那扇門很重要啊，”梨子說，“怪不得會生銹。天天都有式神被召喚，那扇門上一定有很多血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修好？剛被關(guān)進去的式神們，一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應該很快吧?！本仆陶f。

    那扇門沒有被修好。

    盡管陰陽寮很快清除了上面的血跡和銹斑。但是召喚儀式仍然無法啟動。陰陽寮又給門上了一遍油，油光锃亮的門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晴明從陰陽寮回來后告訴梨子，“現(xiàn)在陰陽師們都很慌張。他們依賴式神處理各種事物、生活瑣事。突然沒有式神使喚，一下子什么都不會做了。以前并沒有這種情況，門已經(jīng)修好了。而且修無可修，不知道哪里出了錯。”

    “大家終于知道式神很重要了吧？”梨子坐在矮桌前往碗里盛著蘿卜湯，“突然失去式神一下子不會生活了。希望他們以后可以好好對待式神。我曾經(jīng)見過很多對待式神很苛刻的陰陽師?？吹募壬鷼庥袩o可奈何?！?/br>
    “您不就是帶我去看的嘛，”剛配合大天狗在庭院中種了一棵不知火的茨木走進來，“當時您規(guī)勸我不要做式神，就帶我去看了一位可憐的式神?！?/br>
    “天那樣冷，他跪在水池旁邊洗衣服。手指都腫成了紅蘿卜。洗完衣服又去給女主人熬粥。熬完粥又去哄孩子，還要挨上罵。最后吃的東西是女主人的剩飯。那真的是式神不是奴隸嗎？”

    晴明淡淡地說，“事實上，當你跟小梨簽訂契約的時候，就等同于她的奴隸了。式神就是一種可以使用的物品，陰陽師們一直這樣認為?！?/br>
    “就算是你見到的那種式神，恐怕他心里覺得生活很幸福呢。想想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無法出來的妖怪們吧。”

    “那確實，”茨木點點頭，“比起永無止境的囚牢，我寧愿像那位式神一樣活著?！?/br>
    茨木突然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幸福到飛起。他開心地抱著梨子的胳膊，“主人主人，你還有什么讓我做的？我來給你盛湯好不好？”

    “你安靜會兒就可以了?！崩孀诱f。

    “茨木君……”送完工具回來的大天狗驚訝地望著抱著梨子手臂的茨木。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又不合規(guī)矩了?！贝哪具B忙趕在大天狗說話之前說出來。為了不讓大天狗繼續(xù)職責，他站起來擼起袖子道，“我去給不知火澆水?！?/br>
    晴明望向庭院中那棵小小的樹苗，“你種了不知火？”

    “嗯，”梨子點頭承認，“希望可以幫助芽衣早日喚回那位神明。”她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我這算成為不知火的信徒嗎？”

    “不算，”晴明說，“信徒全心的只信賴這個神明。你這種只能算許愿信徒。但是許愿時候的力量一樣可以匯集到高天原，也是有用的?！?/br>
    梨子點點頭，“有用就行?！?/br>
    日子又過去幾天，陰陽寮快被人擠爆了。來自各地的陰陽師匯聚于此，質(zhì)問寮辦為什么召喚式神時沒有反應。

    “現(xiàn)在大家開始流行造院子囤積式神，”晴明說，“不把式神收回了。反正收回了也叫不出來。干脆讓他們都住在一個院子里?！?/br>
    “哪來的式神？”梨子問，“他們的式神不是被關(guān)進小黑屋了嗎？”

    “新找的?！鼻缑髡f，“因為失去了式神，陰陽師們只好重新找新的?！?/br>
    “但是式神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到吧？”

    “對，像是大妖這種，運氣再好也找不到愿意做式神的。但是像付喪神那種小妖怪還是能抓不少的。唔，對了，這個給你。”晴明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梨子眼前。

    溫潤的色澤，海鮮的造型……

    “是玉魚？”梨子驚訝地拿起來，反復確認，確實是跟她的那只一抹一樣的玉魚。這個不是在源初羽那里嗎？

    “今天賴光將軍來陰陽寮找我，”晴明說，“將玉魚托我交換給你。說兩家的婚約至此結(jié)束。他還拿來一小盒黃金給你?！彼岩粋€巴掌大的扁盒子推到梨子面前。

    梨子打開看，盒子里放著一個圓的金餅子，很沉。

    “我不要?！彼惶_心地關(guān)上盒子，“就好像答應暫時不與源氏退婚，是因為我圖他們家的金子?！?/br>
    “我知道你就不會要。但是還是需要回來問過你，才好處置?！鼻缑鲗⒈庀蛔咏唤o朱雀，“給源氏送過去吧?！?/br>
    朱雀接過來，轉(zhuǎn)身離開。

    “咦，這個玉魚不是在源初羽身上嗎？”梨子又問。

    “賴光將軍沒有多說，只說是半夜有人將玉魚放在他的桌案上，還附著一封信。我猜是源初羽囑咐他還給你的。賴光將軍看上去憔悴不少，兩鬢生了許多白發(fā)?！?/br>
    “也不知道源初羽給他的信里寫了什么?！崩孀右荒標妓鞯卣f，“源賴光一聲最痛恨妖怪。但是他的妻子與妖怪融合而死，兒子也跟著邪神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