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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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雛菊與咖啡(3) 在教學樓旁邊的小花園,茂密的草叢中,露出幾點h與白。 岑碧低下頭去認,是小雛菊。 小小的一朵,j細花小,分明很嬌弱,卻開了一朵又一朵。 她曾有一段時間,研究過各種花的花語。時間太長,她已經忘得七七八八,留在記憶中的,就有雛菊的花語。 ——深藏在心底的愛。 岑碧在一樓吹了會秋風,重新回到教室,家長會剛好結束。 一體機上的ppt還沒關,朱慶國正與幾個家長談事。 大部分家長則帶上成績單,離開教室。 霍齊遠像來時那樣,微駝著背,雙眼無神,低著頭走了。 在他這種年紀,精氣神絕不該是這樣的。岑碧想起,與他擦肩而過時,聞到一股酒氣。 酒摧毀人的體魄,也磨蝕人的靈魂。 蔡雯燕沒走,在應付別人對她的“咨詢”。 “你家孩子怎么學習這么好的呀?” “平常有沒有什么學習技巧?” “你管你家孩子作業(yè)嗎?還是孩子自覺?” 蔡雯燕有點不耐煩,揮了揮手:“她啊,是我侄女兒,我也不管她,愛咋學咋學嘛,成年之后的路,就歸她自己走了。” 岑碧恰好聽見這句話。 蔡雯燕也看見她了,挎起包,經過岑碧身邊時,岑碧說:“嬸嬸再見?!?/br> 蔡雯燕沒看她一眼,哼了一聲。 與岑碧同樣的厭煩家長會,蔡雯燕是嫌耽誤自己和牌搭子搓麻將的時間。 岑碧有種和霍遙同病相憐的感覺。 一樣的不受家人待見。 小時候,岑嶺和沈薔工作忙,一個忙著拉貨,一個在服裝廠。 沈薔手巧,岑碧的衣服大部分是沈薔自己做的。 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什么時尚潮流,就覺得mama做的衣服好看。同學們都羨慕她,經常穿各種花樣款式的小裙子。 沈薔把她抱在懷里,貼著她的臉蛋,跟她說,她跟岑嶺談戀愛時,就想生個女孩子,岑碧是上天贈予她的禮物。 岑嶺父親,也就是岑碧爺爺,本想讓他們再生個男孩,他們遲遲沒要。 一是沒空,二是沈薔擔心,長輩會因此冷落岑碧。 他們工作再忙,也會有其中一個,抽出時間,參加她的家長會。他們認為,家長會是岑碧學生時代,必不可缺的場合,是側面見證岑碧的長大的契機。 他們每回都會為她感到驕傲,懂事,聰明,,是老師對小岑碧的贊揚。 他們哪怕再沒空,也是愛她的,心里記掛著她的。 一旦得了空,他們會帶岑碧出去玩,公園、動物園、游樂園…… 那幾年,是岑碧最開心的時候。 后來,父母逝世,“家人”二字,于岑碧而言,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是溫暖的臂彎,是避風的港灣,現(xiàn)在,只是單純的,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剛到叔叔家時,他們家經濟條件并不好,蔡雯燕和岑峰鬧過。 “你自己老婆孩子都顧不上,還帶來個拖油瓶?” “岑碧年紀這么小,難道送去孤兒院嗎?” 蔡雯燕置氣道:“為什么不可以?” “這是我親侄女!你能有點良心嗎?你不是最愛面子嗎?說出去,你才是真的顏面丟盡!” 岑碧坐在沙發(fā)角落,眼睛痛痛的,紅腫一直沒消,哭得太多的緣故,聽著他們爭吵,始終沒有吭聲。 岑芮試圖和這個逼她大一歲的堂姐說話,卻得不到回應。 她以為岑碧啞巴了,嚇得要哭著找爸爸mama。 蔡雯燕把岑芮叫過去,柔聲道:“jiejie只是太難過了,你別去打擾jiejie?!?/br> 轉而倒杯溫水,遞給岑碧,“喝點水吧,不然嗓子要壞了?!?/br> 她想,原來大人也會戴面具啊。 * 霍遙趕在第一節(jié)晚自習下課前,趕到學校。 他放輕動作,又坐在最后一排,沒有讓守堂老師注意到。 出乎意料的,岑碧沒在。 桌上留著兩朵小雛菊,不知放了多久,花j有些焉了,但花瓣完整。 霍遙拈起花,正困惑,下課鈴響了。 教室里的安靜被打破,老師起身走了。 霍遙拍了拍郭存嘉的肩,問:“她人呢?” “?。俊彼龥]反應過來。 霍遙下巴一揚,示意岑碧的桌子。 “啊,家長會之后,一直沒看到她人,我以為她跟她家長回家了。” “她書包還在?!?/br> 也就是說,她還在學校。 岑碧是循規(guī)蹈矩、遵守紀律的人,逃課?怎么看,都與她不掛鉤。 再問其他人,都說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這時,有人提了一句:“看完家長會我就回來了,那會兒岑碧還在,她臉色不太好,心情很差的樣子。至于她什么時候出去的,我就不知道了?!?/br> 一陣無名慌亂攫住他的心,他轉身往外跑,突然想到了什么,腳步頓停,繼而返回。 他拿起桌上的那兩朵雛菊,用紙巾包住,放進衛(wèi)衣口袋。 郭存嘉看著他一連貫的動作,一頭霧水。 十月下旬,太陽直射點已至南半球,天黑得比較早。 不到八點,天已經黑透了。 整個校園里,路燈很少,只有教學樓附近比較亮。 霍遙貿貿然沖出來,卻一時不知從何找起。 他像無頭蒼蠅般地找了一會兒,直到上課鈴響,想起曾經一段對話。 “很少看你出去逛?!?/br> “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走?!?/br> 一個學校幾千人,午飯后,午休前,似乎哪里都有人散步。 “總有人少的地方吧。” 她笑了笑:“那就只有角落了。” 角落…… 霍遙想到一處地方。 在圖書館的后面,有一塊廢棄的水池,池子很淺,除了雨季,池底長滿青苔的石頭會露出來。再過去,則是圍墻。 離校門口、教學樓都很遠,平時很少有人去。 要說角落,沒有b那兒更“角落”的地方。 * 霍遙尋到那里,岑碧果然在。 在修建水池時,大概做觀賞用,旁邊還搭了石桌和石凳。水池廢棄后,年深日久,周圍長滿雜草,灌木也長得亂糟糟。 石桌在雜草中間,表面不知覆蓋了多厚的塵土。 岑碧竟也不怕臟,就這么坐著了。 沒有燈光,借著月色,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輪廓。 像是在一大團濃墨之上,用粗筆勾勒了幾筆。抽象水墨畫。 她背對著他,面朝水池。 霍遙在某一刻,竟然不忍心去侵擾獨屬于她的寂靜與荒蕪。 她是孤獨的,孤獨地享受或忍受某種情緒。 霍遙更傾向于后者,所以,他輕輕地喚她的名字,把她拉回這人世間。 “岑碧?!?/br> 就算這世間再荒唐,再冷酷,他們生而為人,就不得不存在著。但至少,不要一個人。 岑碧還以為是幻覺。聲音實在太輕了,輕得像在水面擲了塊石子。 他又喚了一聲。 岑碧有些難以置信,不確定地問:“霍遙?” “是我?!彼呓?/br> 岑碧聽見腳步聲,回頭,卻撞入一個懷抱。 他身形略單薄,胸膛卻是寬厚、溫暖的。心跳近在耳邊,沉著有力。 貼得緊,她能嗅到他衣服上淺淺的洗衣液的味道,很好聞。 岑碧像一片風中飄蕩許久的枯葉,終于落在地面,有了歸處。 即使她不愿承認,她也知道,自己一直期待別人的關切。 于是和郭存嘉做朋友。 于是此刻,抬起手,回擁住了霍遙。 彼此約好似的,都沒說話,安靜地相擁著。 良久,霍遙拍拍她的后腦勺,“想回教室,還是我坐下來,陪你聊聊天?” “你也坐一會兒吧?!?/br> 岑碧拂去石凳上的落葉,又吹去灰塵,仍不太干凈。 霍遙不介意,徑直坐下。 霍遙沒問她怎么了,沉默著,等著她主動開口。 不問的意思,就是不逼迫,她想說就說,證明她信任他。 岑碧說:“你爸爸今天……” “我知道?!彼磺宄遲情況,但能大概猜到。 霍齊遠對他,從來沒一句好話。在家長會上,會后,貶低他,出他的丑,他習以為常。 “你不生氣?” “我們做了這么多年‘敵人’,這點程度不算什么?!睍缛粘志玫母缸又畱?zhàn),根本分不出輸贏。 “可以跟我說說,為什么你爸爸這么討厭你嗎?” “我是帶病出生的,為了治好我,家里花完了所有錢,還欠了債。我媽熬不下去了,把我扔給我爸,自己走了。我爸恨我,但也沒拋棄我。”霍遙抬起頭,看著被云半遮住的月亮,“就這樣吧?!?/br> 他的語氣里,沒有哀傷、恨意、憤怒,只是平鋪直敘,有些無奈。 不知道霍齊遠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養(yǎng)了他這么多年。 雖然有這個爹還不如沒有,但沒有他,霍遙早在母親走后就死了。 都說孩子是來討債的,放在他們家,或許真是如此。不然也不會他一出生,他們家就傾家蕩產。 霍齊遠在他小時候,雖待他不好,但發(fā)脾氣時,不會動輒動手打人,只會兀自暴躁、摔東西。 他也是被生活折磨得快發(fā)瘋的可憐人。 而霍遙,不過受一些罵,捱一些打,忍忍就過去了。 霍遙甚至想過,大不了把這一生都賠給霍齊遠。 然而…… 岑碧手探過去,碰到他的膝蓋,哄孩子似的,輕輕拍了拍,說:“摸摸你?!?/br> 霍遙一下笑了。 想,與其賠給霍齊遠,為什么不給更值得的人? ————————————————————— 雛菊春季開花,劇情需要,就當文中的是某變種雛菊,秋季開的那種吧。τχτγцzんàīщц.cΘм(txtyuzhai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