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翻涌。

    李珺更受打擊了，你不愿意就算了，也不用一臉要嘔吐的表情吧？

    云倚風(fēng)一把推開他，想要去摸枕下的帕子，卻已來不及了，一口鮮血噴在地上，濺一片出刺目鮮紅。

    李珺也沒料到事情居然是這種發(fā)展，魂飛魄散一把扶住他：“你你你怎么了，我這就去找七弟！”

    “別去！”云倚風(fēng)握住他的手腕，森白的骨節(jié)翹起，幾乎要穿透薄薄皮rou。他疼得有些懵，以至于連腦子都變遲鈍了，只在“嗡嗡”一片耳鳴中，迷迷糊糊地想著，為何這段日子一直好好的，卻說du發(fā)就du發(fā)，還來得如此兇猛浩dàng，方才那一口血，他險些以為自己連心也一起嘔出來了。

    幸好，胸腔里還在“砰砰”地跳，幸好。

    說不清過了多久，他終于緩過來一些，有氣無力道：“別告訴王爺，先幫我把地上的血跡埋了吧，埋干凈些。”

    “你確定？”李珺攙著他坐到床邊，想倒一杯熱茶，壺卻是冰涼的。云倚風(fēng)看他還在磨嘰，心里也是無奈，催道：“快！”

    李珺頭回見到這種場面，也不知該做什么，只好按照他說的，從外頭摸了一把鐵鍬來，將血跡掩埋干凈。又道：“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弄壺?zé)岵?，再偷偷請梅先生過來，保證不讓七弟知道?！?/br>
    云倚風(fēng)點頭：“多謝。”待李珺走之后，他又試了試自己的脈象，倒不像前幾回那般時快時慢，無跡可尋，就是虛弱過了頭。

    不爭氣啊，偏偏選在這種時候。云倚風(fēng)深深嘆了口氣，有些懊惱地靠在床頭，只盼等會梅前輩來之后，能想個法子，多拖一陣是一陣。

    ……

    季燕然正在與軍中將士jiāo談，余光瞥見李珺正在偷偷摸摸四處瞄，一臉做賊的表情，身上又沾了不少土，便差人將他傳到面前：“出了什么事？”

    “沒沒沒出事啊。”平樂王回答，假裝四處看風(fēng)景。

    季燕然一語不發(fā)與他對視。

    那是什么眼神啊……在戰(zhàn)場上用血與命泡出來的，即便是殺人如麻的悍匪，看一眼也會膽戰(zhàn)心驚，更何況是貪生怕死、自認(rèn)草包的平樂王，他當(dāng)下就崩潰了，帶著哭腔道：“云門主方才吐血了我剛幫他埋干凈現(xiàn)在正要去請梅先生看診?！?/br>
    話說完，季燕然已經(jīng)風(fēng)一般消失不見了。

    李珺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在蕭王殿下踏進營帳時，云門主正穿著一身里衣，懷里抱了一堆沾了血的衣袍，站在箱子前認(rèn)真盤算著是要藏起來，還是直接就地挖個坑埋了。

    火盆早已經(jīng)熄滅了，清晨的空氣寒得像冰一樣，偏偏就是在這種天氣里，剛剛才吐過血的人，還穿著單薄的衣裳，赤腳踩著軟鞋，站在地上傻愣愣地發(fā)著呆。季燕然心里一疼，又咬牙壓住怒意，解下披風(fēng)系在他肩頭，又扯過被子再裹一層，抱在懷中半天沒說話。

    云倚風(fēng)：“……”

    門簾被人悄悄掀開一個小角，是李珺放心不下，正蹲在地上偷窺。云倚風(fēng)冷冷一眼掃過去，平樂王雙腿一軟，再度很想嚎啕大哭，我我我招架不住啊，七弟他要殺人！

    “為何要瞞著我？”季燕然問。

    云倚風(fēng)立刻道：“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br>
    他說得不假思索，聽起來便分外不可信，季燕然也壓根就不信。他捏起他的下巴，仔細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心里是難掩的慌亂與無措，這本不是一個將軍在臨戰(zhàn)前該有的情緒，但他克制不住，到后來，連手都在顫。

    云倚風(fēng)有些后悔，低聲問他：“生氣了？”

    季燕然道：“我氣我自己。”

    云倚風(fēng)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對方胸口，悶悶道：“那你還是氣我吧，別氣自己，我舍不得?！?/br>
    季燕然嗓子干澀，心里像是塞滿了各種情緒，卻半句都說不出來，最后只低下頭，吻了吻那冰冷的頭發(fā)。

    梅竹松趕來時，云倚風(fēng)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正躺在床上喝茶，看著精神尚可。

    “這……怎么會吐血呢?！泵分袼刹唤猓懊咳盏拿}象都是正常的，霽蓮的yào效也理應(yīng)還沒退?！?/br>
    李珺站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