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云倚風(fēng)深深嘆氣，轉(zhuǎn)身道：“還不快些去追？”

    清月答應(yīng)一聲，連樓梯都不走，翻窗就跳了出去。周圍食客不明就里，還當(dāng)是江湖俠客在抓賊，于是一股腦涌到圍欄看熱鬧，卻哪里還能在屋頂尋到半分人影，只有風(fēng)吹得樹葉嘩嘩響。

    于是這頓飯還是蕭王殿下付的銀子。

    并且在回到王府之后，他還被江凌飛一把扯進(jìn)房中，“哐當(dāng)”鎖上了門。

    黑天半夜，孤男寡男，季燕然拿起桌上茶壺晃了晃，問：“你又闖禍了？”

    “我闖什么禍。”江凌飛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老實jiāo代，今日在同福樓里，怎么回事？”

    說這話時，他聲音又細(xì)又顫，宛若被捏住脖子的雞。季燕然嫌棄地瞥來一眼：“你也在同福樓？”

    “我在對面的三興茶樓！”坐在二樓雅間向窗外望去，恰好就是同福樓。旁人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吃著烤鴨喝著酒，唯有蕭王殿下，又是夾菜又是擦嘴又是摸臉，就差把人抱到懷中來喂，偏偏云門主還配合得很，也不惱，三不五時抿嘴一笑，笑得江門三少目瞪口呆，當(dāng)場就打碎了一把名貴的宜興紫砂壺！

    季燕然試圖解釋：“那是在……算了，說來話長，你還是洗洗睡吧?！?/br>
    “睡什么睡?！苯栾w擋在他面前，再三確認(rèn)，“你當(dāng)真對云門主沒意思？”

    季燕然皺眉：“什么？”

    江凌飛猛烈撕扯了一下衣袖，雖然因為料子太厚，沒斷成，但道理大家都懂。

    季燕然面無表情飛起一拳。

    江凌飛閃躲及時，抱著桌子凄凄哭道：“重色輕友。”

    季燕然道：“滾！”

    而直到他最后出門，江凌飛依舊扒著門框，語調(diào)中充滿老母親的擔(dān)憂與慈愛：“想清楚啊！”

    季燕然加快腳步，覺得腦仁子都在嗡嗡響。

    直到拐過花園，才終于將聒噪聲音遠(yuǎn)遠(yuǎn)甩在腦后。

    只是耳邊雖說清靜了，心卻清靜不得，依舊如假山下那窩野貓一般，在春日里喵喵叫著，再伸出銳利的爪來，勾住心弦一撥一彈。

    “轟”一聲，有什么斷了，又有什么亂了。

    若在同福樓時，對面坐著的是旁人呢？江凌飛、老吳、林影，任何一個狐朋狗友，再或者是這王城中任何一個漂亮姑娘，似乎都……莫說全程照顧對方吃飯，哪怕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后背發(fā)麻。

    深春的夜風(fēng)還是有些涼的，只是再涼也吹不散心頭燥熱，渾身的血反倒更燙幾分。他心里想著事，腳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云倚風(fēng)的小院，待到反應(yīng)過來時，雙手已經(jīng)推開了屋門。

    習(xí)慣成自然，習(xí)慣成自然。

    濃厚的yào味撲面而來，云倚風(fēng)趴在浴桶邊沿，抬頭看他。

    季燕然這才想起來，又到了該泡yào浴的日子，只是看那軟綿綿有氣無力的模樣，怕又偷偷減了不少yào量。

    果然，云倚風(fēng)開口就是警告：“別告訴清月！”

    “yào呢？”季燕然問。

    云倚風(fēng)唉聲嘆氣，往桌上一指。那里正擺著一個大罐子，里頭yào湯還剩下大半。季燕然剛拎到浴桶邊，就見云倚風(fēng)的肩膀不自覺往后一縮，像是怕極了這玩意。

    怎么能不怕呢？想起上回那密密麻麻的刺骨細(xì)痛，季燕然暗自嘆氣，雖說不忍，卻更懼怕所謂的“三年或五年”，咬牙一狠心，還是全部倒了進(jìn)去。

    云倚風(fēng)細(xì)弱悶哼一聲，將額頭直直撞向桶沿。

    季燕然及時用手掌托住，又將另一掌按在他背心。

    yàoxing兇猛，云倚風(fēng)的呼吸很快就急促起來，額上汗珠一茬接一茬，唇角亦被咬得通紅滲血，比起上一次，這回的痛楚似乎更加綿長無邊，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水都涼透了，方才緩過一口氣來，卻也早就是昏死的狀態(tài)。

    季燕然將他裹了個嚴(yán)實，坐在床邊像擦小動物一般，從臉頰到腳趾，都隔著毯子細(xì)細(xì)揉了一遍，直到懷中人不安地掙扎了一下，方才從柜子里取出新的里衣，仔細(xì)替他穿好。

    一旦心里有了別的想法，行為反而規(guī)矩起來，他動作很快，視線也一直落在別處。只是手臂在托高那纖弱腰肢時，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