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月未見，也不知七弟的眼光有沒有變好一些，有沒有再被裁縫鋪子的老板忽悠，買一身丑絕人寰的“紫氣東來富貴袍”。

    云倚風(fēng)在千里之外打了個噴嚏。

    “冷嗎？”季燕然擔(dān)憂，又隨手取過一條狐皮圍脖，替他細細裹好。

    這下便更加辣眼睛了。云倚風(fēng)站在銅鏡前，有氣無力地想，算了，你開心就好。

    季燕然牽著他的手出了門。

    沿途遇到諸多少爺小姐、家丁丫鬟、砍柴的大叔煮飯的嬸嬸，人人都要多瞄兩眼云門主的新衣，再熱情夸上幾句。倒也不是全看在蕭王殿下的權(quán)勢上，也有一部分是因為……當(dāng)真還可以。這身寶石大袍，旁人穿那叫“貧苦窮人一夕bào發(fā)喜不自禁，立刻將所有細軟都纏于腰間好向左鄰右舍瘋狂炫耀”，但換在云門主身上，就不叫細軟纏腰間了，叫美人飾美玉，相得益彰天生富貴，連脖頸袖口的那幾圈長毛，也格外顯飄逸。

    云倚風(fēng)扯了扯圍脖，熱得慌：“我們?nèi)ツ睦?？?/br>
    “江家晚上有大宴，你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奔狙嗳坏?，“只在煙月紗的暖閣中喝幾杯好酒，吃一頓團圓飯，如何？”

    “什么好酒？”

    “漓州醉春風(fēng)。”

    名字好聽輕渺，卻是烈酒，幾杯就會上頭。

    梅竹松因診治江南斗有功，自然被當(dāng)成貴客請去了江家除夕大宴。暖閣中就只剩了季燕然與云倚風(fēng)兩人，丫鬟也被遣退了，只有悠悠紅燭伴彎月，閉眼聽遠處絲竹裊裊，倒也清閑自在。

    桌上杯盤狼藉，銅鍋下的火也熄了。地上鋪著厚厚的白色羊毛毯，云倚風(fēng)端著一杯醉春風(fēng)，枕在季燕然腿上，恰好能看到窗外一片閃爍星辰，被云環(huán)絲絲繞著，又高遠，又清爽。

    季燕然用拇指細細摩挲著他的下巴，半晌，俯身在唇角親了親。

    這個吻太輕了，輕得像一根羽毛搔刮過，輕得兩人心頭都一悸。云倚風(fēng)丟了手中酒盞，雪腕繞過他的脖頸，將人拉到自己身前。殘余的酒香在唇齒間傳遞，很快，兩人便都氣喘吁吁起來。

    “云兒?！奔狙嗳粔褐诙陷p輕磨蹭，呼吸濕熱。

    云倚風(fēng)也被撩撥得意亂情迷，微微側(cè)過頭：“回臥房。”

    “不回去。”季燕然卻道，“就在這里?！?/br>
    暖閣沒有門，全靠厚重棉簾擋著風(fēng)。

    云倚風(fēng)酒醒了大半，半撐著坐起來：“不行?！?/br>
    季燕然問：“為何不行？”

    這還能有為何？云倚風(fēng)拍拍他的胸口，哄騙，我們回臥房，回臥房后，我什么都聽你的。

    季燕然低笑，單手握住那細韌腰肢：“可在這里，我一樣能讓你乖乖聽話?！?/br>
    這話說得輕薄，云倚風(fēng)迎面打來一掌，趁著對方分神之際，爬起來溜了。

    本yu穿過花園小徑回臥房，那小石子墊成的路卻分外滑，又結(jié)了薄薄一層冰，若換做平時，自難不倒輕功超絕的風(fēng)雨門門主，但今晚他喝醉了啊，再加上身后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于是乎，腦子一懵腿一軟，就踩空了。

    “云兒！”季燕然被嚇了一跳，飛身上前想要拉人，沒拉住，眼睜睜看著他“噗通”一聲滾進了湖里。

    “咳咳！”云倚風(fēng)胡亂撲騰了幾下，身上那富貴的寶石大袍吸足水分，此時正沉甸甸纏縛住手腳，想動彈一下都困難。季燕然站在岸邊，哭笑不得：“快把手給我！”

    云倚風(fēng)一手扣住湖壁，另一手拍開他：“不急，我再多泡會兒?！?/br>
    季燕然：“……”

    這一晚，直到江凌飛宴罷歸來，兩人臥房中的燈仍是亮著的。

    可見蕭王殿下這歉，估摸是道了整整一夜。

    云門主順利染上一場風(fēng)寒，腦袋上搭著濕布巾，從大年初一躺到了大年初七，苦yào喝下十幾碗，平白錯過了許多丹楓城的好熱鬧，唉聲嘆氣，嘆氣唉聲。

    初八是個太陽天，江凌晨特意到糕點鋪子里買了些吃食，打算去煙月紗中探望一下病號，順便給三哥也買了一盒白玉糕。路過練武場時，恰好見江凌飛正在練功，手中長劍寒光錚錚，似云間鷹、風(fēng)中刃，一招一式，皆是行云流水，利落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