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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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北風(fēng),似乎刮得有點(diǎn)兒晚。 可能是因?yàn)楹萌兆佑哂?,大家的心情也不大一樣了。邁入十二月后,接連叁四天都是濃云細(xì)雨,絲絲涼涼的,很溫柔。 沉伽唯在倫敦的日程繁忙,平日里并不得空打越洋電話回來噓寒問暖。 他天性涼薄,他亦懂得悄然退場的藝術(shù)。 關(guān)懷太多,美人一定會嫌膩。他最常走的路線,是一種看似雪中送炭的落井下石。他知道蘇敬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沒揮過拳頭了,他不知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沉伽唯很傷腦筋,心潮跌宕起伏之余,他意識到,“物極必反”的確是一個上古好詞。 如此,重返倫敦的沉先生獸心褪去,又再換上人面。不管是否合心意,但夫妻本是同林鳥,他形孤影只,遠(yuǎn)離心上人,所以待沉太太也更好了些。 她閑不住,和朋友去利伯緹百貨選購新墻紙。跟他發(fā)了十多條短信匯報進(jìn)度,他簡單地回了叁個字,很好看。 午休時她陪他吃簡餐,順便展示了新買的鞋與帽。沉伽唯靠過去點(diǎn)了一下帽檐,再低頭看看她的腳,笑著說很像加強(qiáng)版的瑪麗·波平斯。 他嘴甜,常有出人意表的溢美之詞,但它們聽著都比較古怪,教人細(xì)細(xì)品一品,總感覺里頭有點(diǎn)溫雅的譏諷。 可沉太太是大家閨秀,她不介意這種小瑕疵。 周末的清晨,他和她一起吃早餐。過了午時,也會坐下來陪她看部愛情電影。 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竟是個長情的男人。這么多新片佳作,他卻總愛重溫舊夢。一部費(fèi)里尼的《甜蜜生活》翻來覆去地提,仿佛不看就會死。 她以為他喜歡黑白電影,哪知他給予了否定的答案。 因此她就閉了嘴,不再多給他制造難題。 在舞會上,馬切洛對西爾維婭說,她就是一切。 她是母親,姐妹,情人。她是朋友,天使與魔鬼。她是地球,她也是家。 每逢這場景一出來,沉伽唯的表情就會變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他在蕩漾,又好像在祈盼,他其實(shí)是掏心窩子一訴衷腸的馬切洛。 那個星期六的夜里,沉太太拉著他去西區(qū)看音樂劇。 她看過很多遍歌劇魅影,新鮮和感動早已用完,但那晚她坐在劇院里哭了。 舞臺上嘶吼著一遍又一遍的“Sing for me”,她就開始默默流淚。她體內(nèi)熱血奔涌,表情更像是漆黑的叁更天漏了雨,睡中人不聞其聲,待到醒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檐角在滴滴噠噠地垂珠子。 她哭著,苦苦憋著氣,不肯鬧出大動靜。 而他察覺到旁邊傳出的幽微抽氣聲,只當(dāng)沒聽見。 她沒在這個脆弱的時刻向沉伽唯尋求慰藉,是因?yàn)樗醚劢怯喙饪吹搅怂懵涔庥袄铮椭^不知在想什么東西。 一雙交握著的手置在腿上,青白的手背繃得特別緊,脈絡(luò)盤根錯節(jié)宛若龍舞。 他明顯正在受難,他可能快要忍不住了。 沉太太嗓子不錯,她愿意為他歌唱。她不僅肺活量大,她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肯懸崖勒馬,她便可以豁出去,年復(fù)一年,一直唱到夏消春歸,山窮水盡。 然而她雋逸的丈夫啥也沒聽到。 他那個百般難熬的悲慘樣子,讓人以為他跑來陪妻子看場戲,是在被迫出賣rou體。 沉太太深感自己的可悲,不過她心善,在哭完之后,她又不禁可憐起他來。 這悲喜交加的自嗟自怨,一陣起,一陣平,最后在散場時,化為飛燼入了夜,好像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他們挽著彼此的胳膊,順著人潮向前走,沉伽唯在半途買了兩只甜筒,寒夜似霜,他們吃得通體發(fā)冷,兩張臉都被繽紛妖異的霓虹燈照敞亮了。 “后天我和小林去南安普頓的工廠,待兩天再回家?!?/br> “伽唯?!?/br> “說?!?/br> “...... 我覺得小林最近穿的裙子太緊了?!?/br> “不止最近,她一直都這么緊?!?/br> 沉太太狠狠咬了一口冰淇淋,她滿嘴甜水,心說這一英鎊的玩意真是空前絕后的難吃。 而沉先生認(rèn)為這是屬于他的甜蜜生活。 他吃完它,就會永遠(yuǎn)甜蜜下去,直到再也嘗不出其他味道來。 夜夜沉溺在這份期待里,沉伽唯終于迎來了十二月六日。 他不情愿,但他接受事實(shí)。 這一天,他的情人和天使正式出嫁了。 海那邊的喜日子,是個恬淡晴朗天。風(fēng)高云澈的清晨,姜然一覺睡醒,就被眼前的一副金絲邊眼鏡嚇著了。 在無限溫馨的氣氛下,她看到了蘇敬寒光勝雪的鏡片。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視她,和她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姜然心跳如擂,她原以為他只有在揍她時,才會露出這種澎湃如狂濤碎浪的目光。 他替她整理蓬如稻草的長發(fā),小心謹(jǐn)慎地,一縷一縷向下順著。他依依不舍地用指腹摩挲她的臉蛋,從額角滑到顴骨,輕輕按一按,再沿著她的下巴尖溜一圈。 蘇敬喜歡摸姜然的下巴,那精致的弧度渾然天成,無論仰著或是低著,在他看來都有曼妙春嬌的甜香。 “醒了?” “…… 醒了。” “那你看看這個?!?/br> 蘇敬將一只藏藍(lán)色的小盒子打開后,送到她面前。里頭嵌著的物件是傳統(tǒng)扎實(shí)的枕型切工,它熠熠生輝,克拉數(shù)暫時不詳。 姜然或許不識貨,然而她眼前華光璀璨似煙花崩裂,暈頭轉(zhuǎn)向之際便知道他又買狠了。 “我差點(diǎn)挑花了眼,后來還是覺著造型簡單點(diǎn)的更耐看?!?/br> “你說得有道理?!?/br> 他輕笑一聲,很高興。 “來,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戴。” “可我還沒洗手。” “...... 你想什么時候戴。快點(diǎn),就現(xiàn)在?!?/br> 于是她將左手伸出去。 蘇敬欣喜地抱著它又親又啃,讓她覺得洗手殺菌也終歸是枉然。 “好看?!?/br> “是,真好看。” “以后你每天都戴著,不要怕磕壞了?!?/br> “行,我聽你的?!?/br> 他支支吾吾地抱緊她,宣告這場簡短的儀式就此終結(jié)。 這便是她的男人了。 他在他們領(lǐng)證的當(dāng)天跟她求婚,掐分掐秒,一點(diǎn)也不拖泥帶水。他與她執(zhí)手相看淚眼,問她愿不愿意嫁給自己。 姜然知道,今天是個不容置疑的黃道吉日。即是黃道吉日,一定只能與盡善盡美的故事作伴。 所以,她就拼命點(diǎn)頭。 她拉住他的手,說她非常,非常地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