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祁星闊也明白，立刻抱著他換了地方。

    室內(nèi)泳池里的水常年保持恒溫，專為燕江流所配。

    祁星闊把人放在泳池邊的躺椅上，幫他脫去礙事的外套，手落在他襯衫上停下了。

    “不用解開，你把我放水里吧?！毖嘟鲹u頭。

    祁星闊將他抱到池邊，俯身將人往水里放，這個姿勢弄不好兩人都會落水，那樣會很危險。好在祁星闊穩(wěn)住了，將他安全放進(jìn)去，蹲在池邊手落在他肩膀上，時不時給予幫助，讓他能在熟悉環(huán)境里放松下來。

    燕江流感覺身體里的力氣在漸漸恢復(fù)，與力氣一道回來的還有種陌生的沖動，很熱很奇怪，渴望被擁有。

    他捧了把水洗臉，聲音沙啞問：“我是不是變成銀白色頭發(fā)尖耳朵了？”

    祁星闊輕‘嗯’了一聲。

    他又抬起頭，讓祁星闊能清楚看見他瞳孔顏色，心情極度平靜問：“眼睛顏色呢？”

    祁星闊被這雙湛藍(lán)如水洗的眼眸注視，有瞬間想就此白頭偕老，很漂亮的顏色。

    “藍(lán)了?！?/br>
    燕江流心里有數(shù)，和同樣心里有數(shù)的祁星闊對視：“你要不要先出去？”

    祁星闊搖頭，知道他讓自己走，是怕嚇倒自己。人魚成年那刻會受天性影響，無差別攻擊人。祁星闊留在這里，說不定會有危險。

    祁星闊不離開，燕江流只能自己往泳池中間滑去。

    等到中間，他修長的雙腿已變成魚尾，黑色長褲飄落在水底，藍(lán)色魚尾在水里左右搖擺，晃得祁星闊視線里只剩下藍(lán)。

    燕江流脫掉襯衫，抬起雙手默默注視手臂內(nèi)側(cè)，和身體里的異樣抗拒，等待成年的最后時刻來臨。

    他體內(nèi)的熱血翻涌很快，像循環(huán)似的，走遍身體各處，一遍遍的洗著血rou，漸漸地，他體內(nèi)溫度高的不像話，惹得他只能一頭扎進(jìn)水里，想以此來降溫，上身下水，藏在水里的尾巴自然翹出水面，祁星闊眼尖看見尾巴尖的白光，想定睛看清楚，又見尾巴入了水，滑向更遠(yuǎn)處，那抹白光快的像幻覺。

    燕江流自己知道這不是幻覺，游動間他看見藍(lán)色線條一格格如同作畫般，抬起放下的出現(xiàn)，他在經(jīng)歷蛻變，經(jīng)歷只有人魚才有的成年儀式。

    他在水里游得更快了，能感覺到尾巴上傳來的火辣辣痛感，還沒結(jié)束。

    祁星闊跟著燕江流的游動走起來，眼睛緊緊的盯著他。

    饒是如此，還是會一不留神就看溜了，他速度太快，在水里幾乎如光。

    這一秒，祁星闊又看丟了人。

    下一秒，燕江流猛然在祁星闊面前一躍而出，停留在空中那幾秒讓祁星闊看見他尾巴尖上的白色，真的成年了。

    祁星闊由衷笑了。

    再度回到水里的燕江流竄到祁星闊面前，浮出水面的那刻，眼睛清澈漂亮，默默看向祁星闊的時候，透著些說不出的味道，他鼻息微動，如愿嗅到熟悉的橘子味，不濃不淡剛剛好，一聞定情。

    從此之后，他喜歡的就是祁星闊，誰也改變不了了。

    只是……燕江流想到祁星闊，抬眸看著眼前蹲下和他對視的男人，對方喜歡他嗎？

    “感覺怎么樣？”祁星闊問。

    美人魚的初次發(fā)情期總是伴隨著成年，自成一套的成年儀式能助他們成功渡過發(fā)情期，與此同時會對聞到的第一縷信息素定情。

    剛才燕江流的小動作被祁星闊收入眼底，輕笑。

    “還行?！毖嘟髡f，這聲回答出口，兩人驚訝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不復(fù)先前清亮充滿稚氣，此時更偏向于他聲音該有的清脆動聽，宛如天籟。

    祁星闊再細(xì)看他身體：“像長大了。”

    “真的？”燕江流看自己沒多大感覺，或許是人魚樣子的緣故，他想變成人，想到濕透的衣服，不太好意思的說，“你能幫我拿套干凈衣服嗎？”

    祁星闊看見還落在水底的幾件衣服，彎彎唇角，什么話也沒說出了房間。

    燕江流趴在池邊看著門口，耳朵有點(diǎn)燙，希望等會祁星闊送過衣服能自己出去，免得他開口說，祁星闊又……

    想到被祁星闊撩，他沒了以前惱羞成怒的心，隱約小期待和想反撩，或許這就是成年帶來的心態(tài)轉(zhuǎn)變。

    絕密資料上說的果然沒錯。

    成年前后的人魚心態(tài)變化極大，性情或許不會有明顯改變，但心態(tài)會比以往更穩(wěn)定，更讓人捉摸不定。

    燕江流單手掬起一把水，高高舉起，任由水順著指縫溜走，瞇眼想到祁星闊幫他拿小內(nèi)內(nèi)的事兒，唇角翹起來，校霸那時在想什么呢？

    他想的人很快去而復(fù)返，手里捧著的是一套居家舒適衣服，放在躺椅上，多看他一眼，自然出去了，沒有他先前想的那些曲折。

    這一幕竟讓他心生出遺憾，居然就這么放過他了。

    他已經(jīng)不是未成年，祁星闊還這么守禮，看來和葉淮西的約定，對方很看在眼里，重情重義重承諾，祁星闊真的很好。

    怎么辦呢。

    越想越覺得祁星闊讓他喜歡的不行，是好現(xiàn)象嗎？

    他邊穿衣服邊琢磨，祁星闊面對他時想了什么。

    可能是喜歡的。

    他若有所思。

    等穿上衣服，他發(fā)現(xiàn)除了外套，衣服都短了……

    他真的長高了。成年還有這種好處，他拽著袖子拉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