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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煙暗道一聲不好,聽得背后撲簌像是什么在燃燒的聲音,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后背一陣火燒火燎地劇痛,身子支撐不住地一斜,將秦宿舟從房梁上扔了下去。 “師兄!”在后的晏玨見狀一驚,足尖一轉(zhuǎn),舍了牧煙去追秦宿舟。 秦宿舟在房梁上撐了一把,所幸沒摔個狗吃屎,踉踉蹌蹌地跌在了地上。 “師兄,沒受傷吧?”晏玨趕了過來,緊張地上下打量他。 “沒事,你不必救我,我自有分寸?!鼻厮拗廴嗔巳嗫某隽擞偾嗟氖滞?,一眼也沒抬頭看他,轉(zhuǎn)身欲走,卻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師兄,你的步法虛浮,很奇怪。”晏玨毫無征兆地探了一絲靈力進去,驚得秦宿舟一把拍開他,往后一躍拉開了距離。 “果真,你的靈基受了很重的傷?!彼届o地講著結(jié)論。 靈基是修士們筑基后便會產(chǎn)生的,它就像一個承載并產(chǎn)生靈力的容器,靈基的大小決定了靈力的強弱,只要靈基不損壞,靈力即使一時耗完盡之后也會慢慢補充。但像秦宿舟這樣過度損耗靈力,甚至動搖了靈基之后,靈力的產(chǎn)出就大大減弱,恢復也極其緩慢,很難再回到全盛時期。 “所以呢?”秦宿舟看著他,“你知道了以后想要怎么樣?保護我?” 晏玨怔了怔,“不行嗎?” 秦宿舟冷笑一聲,“有你在,我怕是靈基更難恢復?!?/br> “為何?”他擰起了眉。 “因為我不信你,我討厭你,看到你在我面前出現(xiàn),我這一日的心情都會變差?!鼻厮拗鄞林男乜谝徊讲降赝?,把他逼得步步后退,不得不靠在墻角上。 “你是碧海角的大弟子,師父喜歡你,師弟師妹敬愛你,世人指望你斬妖除魔,你前途無量,”秦宿舟瞇起眼,“我呢?一個因弒師被掃地出門的無恥敗類,跟你呆在一起就像爛在泥里的臭蟲見到了陽光,只讓我覺得惡心!” “師兄,別這么糟踐自己。”晏玨的眉擰得更深,拉下他的手試圖阻止他繼續(xù)。 “別叫我?guī)熜?!”秦宿舟一拳砸在了他身后的墻磚上。 晏玨側(cè)目看了看身側(cè)的墻壁,硬生生凹下去一大塊,他沒有靈力,是用□□硬砸的。 “師……”兄字沒出來,就被秦宿舟瞪了回去,晏玨抿了抿唇,“那個,你手疼不疼???” 秦宿舟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晏玨,你是賤得慌嗎?我就差把討厭倆字貼臉上了,你怎么還要來貼著我?” “那至少等我們出去行不行?”晏玨眨了眨眼,“我追著你一路過來,都不知道這是哪兒?” “……”秦宿舟抬起頭看看四下,附近全是陌生的院落,他在揚城轉(zhuǎn)了好幾天卻沒見過這里,那多半不在城里。 “影山藥坊?”晏玨猜測道,“這里不像揚城的街道,但按照那人剛剛的腳程又不足以出城,那只能是影山藥坊了?!?/br> 且不知道牧煙要抓他來做什么,還是小心為上,秦宿舟暫時不想跟晏玨再吵,默認了兩人一起行動的提議,抄著手往外走去。 “那師——”晏玨撓撓頭跟上,“不叫師兄的話,叫什么?” “……隨你?!?/br> “阿舟?” 秦宿舟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跟這小子掰扯只會把自己氣死。 “還是叫師兄?!?/br> “誒,師兄?!标太k笑得沒心沒肺,樂呵呵地應下了。 …… 影山藥坊靠著潭水建造,不算大,但水汽繚繞,他們兩個至少繞了兩三個時辰,才從羊腸小道找回了牧恒用來宴請賓客的主院,從主院能隱隱看見不遠處的影山藥坊大門。 據(jù)說牧恒這生辰擺的是流水席,三天三夜不停,偌大的庭院里,一個小廝舉著牌子繞著打轉(zhuǎn),上頭寫著:“一百枚育人丹已盡數(shù)送完,請諸位俠士見諒?!?/br> 一條十余丈長的木桌擺在正中,數(shù)百名修士觥籌交錯,談笑風生,一旁禮樂齊奏,山珍佳肴源源不斷地添上桌,熱鬧得仿佛跟他們剛剛走過的地方是兩個世界。 晏玨眉頭一擰,“這么熱鬧,為什么方才我聽不見?” 秦宿舟心頭也一沉,他靈力有損,多數(shù)時候與常人無異,但晏玨的靈力充沛,按理來說方圓三里的動靜,只要他有心,便都能聽得清。 “這地方詭異得很,”秦宿舟看看他,“溫阮他們?nèi)齻€你聯(lián)系過了嗎?” “還沒,但這應該不是沖著碧海角來的,我與溫阮他們只是去南邊除魔回來路過的,”晏玨指著宴席上的人,“大門派一個沒來,盡是些不認得的小門派和散修。” 當今修真界以圣閣為首,東西南北四庭為輔,碧海角便屬東庭,負責掃平東邊的妖魔,鎮(zhèn)守東方。影山藥坊次之,許是牧恒當年跟著圣閣之主立下大功,聲勢在東南角還算不小,但再往下的門派就多了,也記不住了。 “你回去看看,要是沒事你就帶著他們趕緊走。”秦宿舟說。 “那你呢?” “牧煙沖著我來的,逃不了?!鼻厮拗鄢料履槪岸覄e忘了我們方才的約定,只合作到離開影山藥坊?!?/br> 晏玨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眼見著秦宿舟已經(jīng)抱著胸快步往主院里走去,他鴉青色的衣擺隨著步伐不斷晃動,在燦爛的日光里落下一道壓抑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