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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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旭卻假裝一臉茫然,無辜道:“我可不知道,你好好陪著老太太吧,我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謝昭,靜姝心里兀自想到。 她雖然說要給謝昭寫拜帖,可無緣無故的,她給他寫拜帖做什么呢? 等她入了宋家的學塾,宋家自有教她們的先生,想再見到謝昭,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靜姝想到這里,沒來由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把靜姝安置在了碧紗櫥里,晚上用過了晚膳,靜姝就洗漱了,這一路上奔波勞累,她也確實乏了,等快要睡下的時候,外頭的丫鬟卻忽然進來傳話,說二老爺回來了,特意過來看望她。 靜姝對宋廷瑄沒什么感情,主要還是因為宋廷瑄對她也沒什么感情。 對于她來說,今日見宋廷瑄和明日見宋廷瑄并沒有兩樣。 但人既然來了,她也不好意思不見,又讓丫鬟服侍著把衣服穿好了,來到正廳見人。 老太太已經(jīng)在數(shù)落宋廷瑄了:“姝丫頭七八年不在家了,今日頭一天回來,你這個當父親的卻不見人影,白白讓人看笑話,靜姝拜在了謝四爺?shù)拈T下,你這個當父親的原該見見的,結(jié)果讓人白等了這半天。” 宋廷瑄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想來是回過房,被尤氏又催著過來的,因聽說謝四爺,只忙問道:“是和我同科那個謝四爺嗎?姝丫頭怎么會拜了他做先生,這倒是奇事。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謝四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怎么當起靜姝的先生來了?” “是何家請了他給兩位哥兒開蒙,姝丫頭也跟著他學了一陣子,你還沒見到姝丫頭呢,她長得像你,又有那么點何氏的影子,模樣卻比你和何氏都強,我今日見了,想到丫頭長這么大,我們都沒管過,這心里就難受的緊,你往后可要對姝丫頭好些。” 宋廷瑄原本聽尤氏說起了沈云薇齒序的事情,想到老太太這邊問一問原委的。 如今被老太太這么一打岔,他也沒機會開口了,只一個勁點頭稱是。 靜姝已經(jīng)從里間出來,看見宋廷瑄只覺得陌生的緊,她朝著他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輕聲喚道:“父親,女兒給父親請安了。” 她的聲音像林間的黃鸝鳥一樣清脆,宋廷瑄一下子就抬起了頭。 他對靜姝沒有多少感情,主要原因也是因為他對何氏沒有多少感情,想他這樣的清流世家的兩榜進士,就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一個商賈女為妻,他一直覺得心里憋屈。 直到后來何氏去了,尤氏進門,他才覺得他這輩子算是沒白活了。 至于何氏留下來的唯一的孩子靜姝,又是個姑娘家,倘若是個兒子,他覺得他也會盡幾分心的。 但現(xiàn)在看見靜姝出落的這般模樣,宋廷瑄也有些驚訝,他企圖從記憶中搜尋原先何氏的模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記不得了。 靜姝的容貌果真是有六七分酷似自己的,還有幾分也不知道是不是何氏的影子,叫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眸子。 十一歲的姑娘,按說是還沒長開的,可靜姝這樣就是好看,這顰眉蹙宇的模樣,仿佛喚起了宋廷瑄體內(nèi)某種屬于父親的因子,他對著她道:“姝姐兒都這么大了,你祖母說的沒錯,你長的可真好啊。”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用不出別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女兒,當初他看見尤氏帶著楚楚可憐的沈云薇的時候,他是被她可憐的模樣給打動了。 但靜姝的臉上卻一點兒也瞧不出可憐兩個字,盡管她沒了生母,從小寄居在外祖母家。 “父親是才應(yīng)酬回來嗎?天色不早了,父親還該早些休息呢。” 靜姝慢悠悠的開口,他的衣服是換過的,想必已經(jīng)見過了尤氏,也知道了沈云薇被摘出宋家姐妹齒序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開口,靜姝靜靜的看著他。 宋廷瑄沒想到女兒這般關(guān)心自己,一想到今日自己分明知道她回家,卻還跟著同僚們出門,便覺得有些對不住靜姝。 此時若再去講齒序的事情,實在不是時機,況且沈云薇就算不入宋家姐妹的齒序,那他也養(yǎng)了她,也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這些虛妄的東西,她們實在不該這般在意才是。 他這么一想,便覺得那是可有可無的小事情,如何能因為這樣的小事情,傷了他和靜姝剛剛才建立起來的父女感情呢。 “爹爹不累,爹爹已經(jīng)休息過了,靜姝這一路上可累不累?” 宋廷瑄很想拉著靜姝的手問她,一時間又覺得不該這么親密。 靜姝就站在老太太的身邊,聽宋廷瑄這么說,便開口道:“女兒身子弱,才上船就病了一場,虧得謝先生懂醫(yī)術(shù),開了方子幫我醫(yī)治,不然女兒只怕回不來了。” 前幾年宋家寫信過去,讓何家把靜姝送回來,何家用的借口都是靜姝身子不好。 所以這一回靜姝索性就將計就計的說了,也好解開宋家對何家的誤會。 “我看你的模樣,就像是有些弱癥,等過幾日,我讓你祖父下帖子請了胡太醫(yī)過來,好好為你診治診治,把身子調(diào)理好?!?/br> 老太太聽她這么說,只有心疼的份,對何家以前的推脫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多謝祖母?!膘o姝的話還沒說完,宋廷瑄卻開口道:“看來謝四爺不光是你的先生,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改日我一定要親自登門道謝?!?/br> 宋廷瑄對于靜姝能攀上這門關(guān)系非常高興,謝昭是首輔趙冬陽的高足,而他的父親,前任首輔謝東來也是門生遍天下的人,宋儒海一直讓他學會結(jié)交有用之人,少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他要是能和謝昭結(jié)識,以后在官場上必有益處。 靜姝看著宋廷瑄恨不得馬上去謝家的模樣,心道他父親果然兩輩子都是溜須拍馬的能手。 第21章 尤氏正在房里等著宋廷瑄回來,沈云薇還趴在紅木鑲螺鈿的圓桌上哭鼻子,她偶爾抬起頭來委屈的看一眼尤氏,那帕子擦一擦臉頰上的淚痕。 尤氏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疼到了極點,她剛才打了她一巴掌,那也是不得已的,只上前勸慰道:“我的乖女兒,你快別哭了,哭得我都心酸了?!?/br> 沈云薇卻哭得更厲害了,還帶著哭腔道:“那母親你還打我!” 她捂著自己被打的臉頰,尤氏剛才不過是做做樣子,壓根就沒使出什么力氣。 這時候連印子都瞧不見了,尤氏卻以為自己打傷了她,心疼的拉開她的手吹吹,又道:“我這不是做給老太太看的嘛,老太太的脾氣你也知道,人人都要順著她才行,在這個家里,敢和她說不的,就只有老太爺了?!?/br> 沈云薇安靜了下來,撅著嘴仍舊抽咽,看著外頭的夜色,有些焦急道:“你說父親能讓老太太回心轉(zhuǎn)意嗎?入不了宋家姐妹的齒序,那我如何做宋家的姑娘,我一個沈四小姐,怎么聽怎么都是個外人?。 ?/br> “你祖母一向聽你父親的話,你父親又疼你,自然會幫你去說的。 不過就是入個齒序,又沒有說要把你該姓宋,他們憑什么不答應(yīng)!若是你父親不答應(yīng),我就跟他鬧去?!?/br> 尤氏現(xiàn)如今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宋廷瑄沒有什么敢不聽她的。 她們這廂正說著,外頭有丫鬟進來回話道:“二老爺回來了?!?/br> 尤氏只急忙就迎了出去。 靜姝已經(jīng)在碧紗櫥里睡下了,紫蘇怕她認床,搬了鋪蓋和秀妍兩個人睡在了她的腳踏上。 靜姝本來是很累的,剛才見過了宋廷瑄,一時想起很多事情來,這會子反而睡不著了。 秀妍見她還沒睡著,起身要去吹她床頭的等,靜姝忽然就想了起來道:“秀妍,你以后恐怕要改個名字了。” 三房的五姑娘叫宋靜妍,名字里也有一個妍字,大戶人家怕沖撞了,都不讓丫鬟犯主人家的諱。 秀妍便開口道:“姑娘讓我叫啥,我就叫啥,名字不過就是讓人隨便叫的?!?/br> “你倒好說話,要是姑娘把你改成杏花桃花的,你也樂意?”紫蘇笑著道。 靜姝躺在床上想了想,擰了擰眉心道:“不用改太多,只要不犯了五meimei的諱就可以,你以后就叫秀煙怎么樣?” “秀煙?這個名字好聽,我喜歡?!钡昧诵旅值男沐_口道。 紫蘇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忽然又問靜姝道:“那蕓香是不是也要改名字,我今兒聽見說那沈家四小姐,名字里好像是有個云字的?!?/br> 靜姝方才就想到了這個,只是那沈云薇算哪根蔥,別說蕓香的蕓字和她不是同一個字,就算是同一個字,她也不會讓蕓香改名的。 “不是同一個字,算不上犯諱了?!膘o姝搖頭道,想了想又對紫蘇說:“蕓香是識字的,模樣又要,你以后只讓她在房里呆著,千萬不要出去亂跑,把我房里的賬交給她搭理就行?!?/br> 靜姝想到這里,難免有嘆了一口氣,這才安頓下來第一天呢,等明兒開始,只怕老太太那邊、尤氏那邊就會陸續(xù)送人過來了。 老太太的人她固然是要收下的,但尤氏的給的人,她是萬萬要不得了。 前世她房里大小事情,尤氏樣樣的都了如指掌,大約也是脫了那丫鬟的福了。 靜姝越想越亂,越亂就越睡不著,最后還是累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總算是合眼了。 尤氏住的明熙堂,燭火卻依然點著,尤氏剛剛哭過了一場,眼圈漲的通紅的,看著宋廷瑄的后背,忍不住又抽噎道:“我把云姐兒接過來,是想讓她過好日子的,如今她受了委屈,我這個做母親的卻幫不了她,我心里難受。” “這算什么委屈?”宋廷瑄轉(zhuǎn)頭問道:“云姐兒入宋家的齒序,把姝姐兒、妍姐兒的齒序退后了,難道他們就不委屈了?” “早知今日,當初你何必要答應(yīng),現(xiàn)在下人們都已經(jīng)喊習慣了,家里上下人人都知道,就因為姝姐兒回來了,為了她一個人,什么都要改過來,我們順順當當?shù)囊粋€家,難道就這樣亂套了嗎?” 尤氏輕撫著小腹,大夫說她這一胎懷相不是很好,要她好好休息。 可她抓著家里的對牌哪里肯松手,這幾日人也越發(fā)懶怠了。 “姝姐兒也是我的閨女,你現(xiàn)在說這話,我卻不愛聽了,云姐兒就算不入宋家的齒序,她也是我的女兒,將來也是以宋家姑娘的名義出閣。 你又擔心些什么,難道你當真看上了康定侯府的那門親事?”宋廷瑄忽得反問道。 尤氏被她問得幾乎無話可回,支支吾吾了半日才道:“當初若想到還有這一出,我也不答應(yīng)云姐兒如宋家的齒序,可現(xiàn)在都幾年了,再改回去,云姐兒面子上也過不去?。 ?/br> “好了好了,我知道云姐兒受了委屈,改日她喜歡什么首飾,我送給她,姝姐兒才回來,你們應(yīng)該好好待她才是,對了…… 她的漪瀾院修得如何了,她如今也不小了,不能跟老太太擠在一起。” 宋廷瑄看見尤氏憔悴的臉色,也不忍心苛責她,只是善意的提醒一句,要把宋靜姝接回來的事情,宋家說了不下半年,到現(xiàn)在連個住的院子都沒修好,可見尤氏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其實尤氏壓根就沒想過宋靜姝這回真的回家了。之前去信那么多回,每次都說病了、或是有事耽擱了,她以為宋靜姝至少得在何家住到十三四歲的。 到那時候,京城人人都知道沈云薇是宋家的四小姐了,宋靜姝再回來,就沒她啥事兒了。 可誰知道這一回宋靜姝卻果然回來了,打得她一個措手不及,她上個月才開始為她收拾房子,年久失修,到處都是大工程,這一個月如何能來得及呢! “漪瀾院許久沒有人住了,我想著姝姐兒好歹要在里頭住上幾年,索性就讓工匠進去大修一場,將來也能讓她住的舒服些?!?/br> 宋廷瑄見尤氏這么說,只當她也是上了心的,便沒有再說什么了。 第二日一早,靜姝很早就起來了。 她在何家的時候還有賴床的毛病,回了宋家可就不敢了。 宋家百年書香,最是重家風的門戶,據(jù)說住在外院的哥兒們卯時不到就要起身,來給老太太請安之前,都已經(jīng)讀了半個時辰的四書五經(jīng)了。 宋老太爺公務(wù)繁忙,早上是見不著的,只有下午偶爾的空閑,也許能抽點時間見見家里人。 靜姝洗漱之后便去了老太太房里,服侍老太太的喜鵲見她一早來了,也很是驚訝,只開口道:“四姑娘怎么起那么早?如今天冷,老太太讓把晨省的時辰改到了辰時正刻,這會子還早呢,老太太還沒起?!?/br> 她這廂話才說完,里面有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道:“是四丫頭來了嗎?” 靜姝跟著喜鵲一起進去了,見老太太已經(jīng)坐了起來,坐到老太太的床沿上道:“是孫女起太早了,叨饒到祖母了嗎?” “沒有,我們老人家本來覺就少,我把時間改了,是怕你們起不來,你怎么起那么早呢?”老太太只笑著道。 “在何家的時候,辰時正刻就要上學了,我都是卯正起來的?!膘o姝只答道。 “我們這里巳時初刻才上學,不過最近過了臘八,姑娘們就不上學了,哥兒們?nèi)耘f在外頭上學?!?/br> 老太太擦了臉,對靜姝道:“你跟謝先生上過學,學問一定不錯,到時候也跟著家里的姐妹們在念幾天書,姐妹們晌午念書,下午有專門的教習來教針黹女紅,到時候你也跟著學學。” 京城的姑娘,學問是次要的,但針黹女紅卻一定要好,哪怕她一輩子只做一回針線。 但那些針線活是要用在自己嫁妝上的,若是做的不好,可就被別人比下去了。 靜姝前世沒有一樣好的,不過好在她的丫鬟紫蘇在針線上頭很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