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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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祁抓住她推自己的手,在緋色染上蘇移光的面頰之后,趁著她還沒發(fā)怒,又轉(zhuǎn)而放開,“上次那個賣柿子的小販,我今日又見著他了,剛才買了一些,讓他拿了一小筐來你家?!?/br> 又是柿子! 還是上次在御街附近見到的那個小販! 哪怕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但只要一想起那個小販,或是看到家中用來飯后做甜點的柿子,蘇移光便會承受不住,一下子就能紅了臉。 聽到宗祁又提起,她冷哼道:“誰要你的柿子,趕緊拿回去,我現(xiàn)在喜歡吃橘子?!边@輩子,她都不想看到柿子了!尤其是那種火紅火紅的。 宗祁神色遲滯了一下,望著她的面孔滿是狐疑,頓了一下,方道:“真的嗎?”想起她上次在攬月樓中,說這柿子真好吃時的乖巧模樣,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蘇移光拼命點頭,“對啊對啊,呵,還好意思說,一點都不了解我?!?/br> 眼前美人的朱唇一張一合,周身縈繞著淺淡的香味。卻不再是從前的梅香,而是換成了墨蘭的馥郁芬芳。宗祁的目光凝在她身上,落在她赭色柿蒂紋的褙子上,眸光暗沉了些許。 他的思緒逐漸飄遠,今日買柿子時,那攤販說,我說的沒錯吧,你家娘子肯定愛吃,不然你不會又來買這么多的。 鬼使神差的,他沒有否認,假裝沒聽到攤販說的話,只吩咐了要多少柿子、送到何處去。 “看來那日的攤販騙了我了?!弊谄钗⑽⑿Φ?。 蘇移光眼中升起幾分好奇之色,疑惑道:“騙了你什么?難道他的柿子變得不好吃了,還是其實不是從西京進過來的?” 宗祁輕笑道:“他說你肯定會高興,可我瞧你今日,似乎一點都不高興啊?!彼拿纨嬌?,也慢慢的、悄無聲息的爬上一絲酡色。 “宗祁!”蘇移□□歪了鼻子,“你不許再說了?!彼@回用了力,使勁推了她一把。 什么高興不高興的,那說的是她嗎? 連帶著,她望向宗祁的目光也帶了些許不滿。這人真是...太討厭了。想著想著,她的耳尖子,不由變得通紅一片。緋色凝在原本雪白的耳朵上,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宗祁仍舊保持著一貫的淺笑,并未因她的舉動而收斂半分,只溫聲道:“今日想吃嗎,我買了有小半個時辰,他應(yīng)當已經(jīng)送過來了?!?/br> 不知過了多久,蘇移光不情不愿的聲音傳來:“在哪呢?”那日柿子甜滋滋的味道仿佛還縈繞在她的心頭,并且一點都沒有柿子常見的澀感。 “許是在前院吧?!弊谄羁戳怂谎郏瑔柕溃骸翱梢胰湍闳∫恍﹣??” 蘇移光看了他一會,若無其事的轉(zhuǎn)移話題:“我今日收到宮里下的帖子,是娘娘下的嗎,還是她們兩個下的?”她將那封信箋直接塞到宗祁手里,擰著眉頭,似乎對此有些不解。 宗祁將被她揉成一團的信箋展開,掃了兩眼后又重新疊上,沒有對此做什么點評。 “這個筵席,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必去?!弊谄顚⑿殴{遞回去,眉眼溫和瑩潤,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來。 “為何?”蘇移光是個很有好奇心的人,于是她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眼中也浮現(xiàn)出不信任的目光:“你該不會是誆我的吧?”這幾日他留給自己的印象,實在是太奇怪了。 宗祁有些無奈,看著她在朝暉照耀下泛著淺金色的發(fā)絲,些許碎發(fā)縈繞在額際,便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她的發(fā)髻??墒稚斓揭话耄只剡^神來,急忙收回。 “我何時誆過你?”宗祁溫聲道:“這個筵席的用意你也知曉,何必過去湊這個熱鬧?!比サ娜硕嗔?,那兩個指不定還要嫌人礙眼,干脆都別去,讓她們尷尬好了。 更何況、更何況,這個筵席上,會有不少男子去,雖然是分開的,且男子那邊僅僅太后可以看到,其余小貴女們則是看不到的,但他心里,卻還是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希望她可以不去。 畢竟楊少齡也接了太后的帖子,還跟自己說要去,見不到他那就最好了。 蘇移光松了口氣,“行,那我就不去了?!贝喝盏搅?,她近來總是春困,沒有太多精神出去玩,也對那幾個沒什么興趣。 想起宗沁幾人,她忽而彎了下眼睛,問道:“我聽說你父親進京那日,將他們打得很慘?” 宗祁頷首:“是。祖母知道了這事,先打了一頓,而后我父親又加了罰?!毕胫显侨账凉M是憤懣的神態(tài),便不由自主的柔聲問她:“高興些了沒有?” 蘇移光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神情一陣恍惚,哪怕這張臉已經(jīng)看過許多次,但不得不承認,不僅好看,還挺耐看的。仇人被打成這樣,她當然開心了,可聽到宗祁這么問,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是什么意思?是在說,我們都已經(jīng)懲罰過了,你就別再糾纏不放的意思嗎?那話本里經(jīng)常磋磨主角的人,都是這么說的呀:她都已經(jīng)受了罰,心里知道錯了,你又沒真的有事,到底還想怎樣?! 想著想著,蘇移光的臉黑了下來,面容也隨之一沉,不復(fù)先前的甜美和嬌嫵。 “那郡王可高興?”蘇移光嫌棄眼皮,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挪到了別出去。 宗祁一愣,便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說話方式的問題,令她產(chǎn)生了誤解,忙道:“我也挺開心的啊?!?/br> 這話說到了蘇移光的心坎里,但她的神色還是沒有恢復(fù),只輕輕哼道:“真的嗎?郡王這么不友愛啊。哎呀,這可真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事情呢,剛才還誤會你,真是不好意思呀?!?/br> 宗祁聽了她聲情并茂的一番話,閉了閉眼,方道:“你跟蘇弈的關(guān)系,比同其他幾人要更好些。官家對我父親,也與眾不同?!?/br> 蘇移光正打算嘲諷他的話一下子就咽回了肚子里,遲疑的望著身旁的人,那人臉上不再掛著笑,神色中帶著幾許認真的模樣。 “嗯?!碧K移光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不再多說,打算聽他將話說完。 宗祁嘆道:“他們跟我不同母,也不是一起長大的,關(guān)系說不上有多好?!?/br> 幾人關(guān)系普通蘇移光早就猜到了,不然幾人出事,宗祁也不會在背后推波助瀾,讓他們摔得更狠。但這還是第一次,親耳聽他說出來。 “宗錦和宗沁幾人的母親,是我姨母?!弊谄钆σ云胶偷穆曇簦稣f著這個事實,“我母親一母同胞的meimei?!?/br> 他的聲音略有些低沉,蘇移光詫異地抬起頭來,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姊妹同嫁一夫,這可是為時人所詬病的事兒,他母家竟也做得出來。 宗祁接著說:“我外祖說,讓她過來照顧我,我也可以有個依靠?!彼D了頓,聲音飄渺起來,“是在我母親重病的時候,我外祖母對我母親說的?!?/br> 聽到這,蘇移光拳頭都硬了。大女兒還沒死,就張羅著把她丈夫定給小女兒了,要是個心思敏感脆弱的,還沒到死的時候都能被他們給氣死。但她就不一樣了,若是她,就算死了也得爬出來找這群人算賬。 細細想了想,宗祁那時候還挺小,便問道:“是娘娘告訴你的么?” 宗祁搖搖頭,“我生而記事。我母親很疼她,將她叫來問是不是外祖父逼她的,她說,姊夫人挺好的,但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母親的話?!?/br> 蘇移光一下子就明了了,趁著jiejie病重和姊夫偷情嘛,這題她會,話本和書上都可多了。 “別難過啦,反正他們現(xiàn)在被打,你就正好出了一口惡氣嘛?!碧K移光軟聲道:“也別聽你外家亂說,你有娘娘,還有先帝和官家,哪就需要她做依靠了?!边M門前說得好聽,進門后還不是容不下這個嫡長子,不然太后和先帝怎么會將他接進宮去。 先前只知道他生母和繼母有點關(guān)系,但卻不知道是親姊妹。想到這,她有些后悔剛才對宗祁說那些話,什么友愛不友愛的,要是她碰上這事,要不是怕世人眼光,早就大擺三天宴席了。 “對不起。”蘇移光扯了扯宗祁的衣袖,“我不該這么說你的,是我錯了?!彼е剑皖^道歉,眸中盛著討好,眼眶有些微的發(fā)紅。 這已經(jīng)是十多年前的事,宗祁早都不放在心里了,整那一房的人只是他多年以來的習(xí)慣而已,今天也僅僅是想跟她說一說自己家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的往事,她卻紅了眼圈,眸中又是帶著討好的期許。他不愿意看到她這幅委曲的姿態(tài),便伸出手,做了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 感覺到頭發(fā)上突然落了一個重物,隨后便是一個大掌輕輕揉搓她柔順的發(fā)絲,不疼,很舒服,卻足以將她的發(fā)型給弄亂。 想著自己剛才戳了他的心窩子,蘇移光身體僵硬了一瞬后,卻沒有直接將他給推開,而是勉強忍耐了下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抬起頭,小聲問道:“你揉夠了嗎?” 宗祁一愣,隨即松開手,矜持的點了點頭,“夠了?!?/br> 蘇移光看著他欠揍的模樣便想上手,但一想到剛才聽說的那一段故事,害怕宗祁還沒從中走出來,便哼道:“下次再這樣,我要收費的?!?/br> “好?!弊谄罡c了點頭。 恰在此時,蘇弈拿著盒東西回來了,遞給宗祁:“喏,恰巧我前幾日將卷宗帶回來看,都在這里面呢?!?/br> 宗祁笑著道謝:“多謝蘇弈兄了?!?/br> “分內(nèi)之事,這能談什么謝不謝的。”蘇弈擺了擺手,又問蘇移光:“你怎么不帶阿豹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蘇移光咬了咬唇,眼神飄忽不定,“他說想在這看看風(fēng)景,又怕你等會回來的時候找不到我們,就沒有去別處了。既然你回來了,那就你帶著他到處玩玩吧?!闭f罷,又對著倆人叉手躬身,徑直往自己小院而去。 她腳下生風(fēng),眨眼間就消失在拐角處,確認自己的身影被假山和綠植擋住后,方才放緩腳步,慢慢挪回去。一路走著,一路想著今日的事。 宗祁繼母不待見他,她是知道的,但卻不知道倆人之間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想著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對自己說“無事”時的神情,莫名的便感覺,胸口有些隱隱作痛。 看著那柳綠色菱紋百迭裙的最后消失在視線中后,宗祁方才隱晦的收回目光,看向蘇弈。 “如今嚴承嗣如何了?”蘇弈同他走到開闊處,確定身旁無人偷聽后,方才低聲問了一句。 宗祁回道:“還收著沒動,嚴范陽雖說了按律處置,誰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卑绰商幹?,說的好聽,有幾個為人父母的能狠得下心。 何況此事,瞧著便是有蹊蹺的模樣。 哪有嚴承嗣自己都不認,他爹先替他認了的? 蘇弈說:“我年少時出門游學(xué),曾到過范陽,嚴范陽絕非無的放矢之人。且嚴承嗣,看上去并不是得他真心疼愛的?!?/br> “嗯?”宗祁眼中浮起疑惑,“蘇弈兄在范陽見過他們?” 蘇弈頷首:“我在范陽待了幾個月,還在他府上住過幾晚,自然見過。他對嚴承嗣放任不管,反正范陽是他的地盤,嚴承嗣惹了事也沒人敢有異議,但他卻將次子和三子帶在身邊教養(yǎng)?!?/br>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宗祁聞言挑了挑眉,掌心收攏成拳,心中若有所思,“蘇弈兄的意思是,他這是打算放棄嚴承嗣,以圖謀更多?” 若此事果真不是他所為,那這邊按律處置后,他再放出真的兇手,為子報仇,豈不是順理成章的出兵方式。 想到這,宗祁心中猛地一驚,神色也凜然起來。 “隔了這么久他才傳信過來,想必是權(quán)衡過了?!碧K弈緩聲提醒道:“他次子和三子,都對嚴準如此縱容嚴承嗣,有所不滿,認為他偏心?!?/br> 面對一個廢掉的嫡長子,底下的弟弟們,難免會有別的心思。 宗祁點了點頭,對這事也有了些許思量,笑道:“多謝蘇弈兄告知了?!?/br> 蘇弈說:“這有什么,昨日官家問我,我也說了一些,只不過過去許多年,一時間問起記得的不多。晚上回來后輾轉(zhuǎn)反側(cè),才想起來這些?!?/br> 倆人沿著春池緩緩散步,不大會,便走到了湖心亭中,視野陡然開闊起來。蘇弈面上看著十分輕松,然而宗祁心里卻紛亂如麻,低沉到了極致。 嚴準此舉,所圖恐怕不小,現(xiàn)在抓人的事恐怕都得往后稍稍,防范嚴準,才是首要的。 “阿豹,大王可有給你定過婚事?”蘇弈忽然問了一句。 宗祁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笑道:“未曾?!彼壑?,不自覺的升起了一絲期待。 蘇弈點點頭,“那你可得快些了,我像你這個年紀,已經(jīng)快娶親了。男人啊,越老越不值錢的?!?/br> 宗祁面色僵了一下,他還以為...... “對了,那群孩子全都送回去了吧?!碧K弈又岔開剛才的話題,顯然是怕他傷心自己連個未婚妻都沒有。 宗祁也不再提剛才的,只道:“早就全送回去了,都沒什么大礙,有的沒報官的,輾轉(zhuǎn)許久才尋到他們父母。有的家就住那別莊旁邊,竟都沒察覺出什么來?!?/br> 說著說著,他面色凝重起來,拐了孩子卻又什么都不做,好吃好喝的供著。除去因想家和挑食瘦了外,其余都沒太大的變化。就算不是現(xiàn)在,是拐來將來賣出去的,也總得教點東西吧? 聯(lián)想起剛才蘇弈說他幾個弟弟早就看他不順眼,那這答案,恐怕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恰好嚴承嗣好小童,這符合他能干出來事,進可將嚴承嗣拉下馬;他又不對這些孩子做什么,退也可保全自身和嚴準的地位,避免引起公憤。 嚴準急傳信件,將這事推到嚴承嗣頭上,應(yīng)當已經(jīng)知道始作俑者是誰,這是為保全他的權(quán)宜之計。況且按律處置四個字,又能體現(xiàn)出他嚴范陽的大公無私,引人贊嘆。 見他神色平靜的望著湖面,蘇弈問道:“阿豹,你怎么了?” 宗祁沒正面回答他的話,只道:“我下午要進宮一趟。” 第40章 新年快樂?。。?/br> 湖心亭中池風(fēng)吹拂, 游魚跳躍,又可觀周圍草木生長時的勃勃景象,著實是個好地方。 蘇弈對這很滿意, 拉著宗祁坐了下來, 倆人甚至還泡了壺茶,并幾樣小點心,在亭中賞景。 看起來十分悠閑且輕松, 飲著茶, 蘇弈又忍不住討論起了公務(wù)。宗祁并沒有半分不耐煩, 身旁那人說一句,他便接一句,偶爾還會將話題拋還給對方。 蘇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笑道:“我像你這個年紀時,倒不如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