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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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沒什么事做?!碧K移光淺笑道:“娘娘可有什么事吩咐么?” 顧太后拍了拍宗溪的手,輕嘆道:“這兩個孩子來了東京后,一直在慶壽宮里陪我,竟都還沒有出去玩過。我就是想著,你們幾個若是得了閑,幫我?guī)吣锖拖??!?/br> 京中貴女們平常都是圍著蘇移光等人玩的,顧太后自然知曉,故而才會專門交代她好幾次。 至于其他人,只要她將蘇移光這邊安排好了,那自然沒多大問題。 蘇移光眸光閃了閃,說:“好呀,我們后日去龍津橋附近玩,要不她倆跟我們一塊去?”她說著,又掩唇笑道:“今日第一次見,我就覺得溪娘可漂亮,等后日著紅裙騎一匹白色駿馬,就更好看了?!?/br> 上元那日,宗溪所騎的馬是一匹白色的馬,這是宗祁告訴她的。而宗溪身上所著,正是一條緋紅的裙子,就連當晚下獄,也是穿著這身衣服進去的。 出來時,緋紅的裙色混著血污,還讓皇帝以為她沒被罰。 宗溪倒沒什么反應,眉眼彎彎地點頭:“蠻蠻姊謬贊了,我哪有那么好,那我們后日何時去呢?” 因先前蘇移光屢屢提到上元和龍津橋,宗沁早就已經(jīng)如驚弓之鳥,再次聽到白馬紅衣,她一下子就汗毛倒立,一層冷意蔓延上了后背。隨后,狠狠地瞪了宗溪一眼,心中忐忑不已。 蘇移光掃了眼宗沁,示意她閉嘴,方道:“我們...傍晚去可好?如今還在正月,很多花燈都還沒收。你要是看到喜歡的,正好可以買回來把玩?!?/br> 未出正月的東京,仍是一座不夜城。上元那日沒賣完的花燈還在繼續(xù)賣著,等夜幕一降,便可將燈點上,處處都是繁光縟彩。 宗沁感覺有一只大手拽住了自己,而宗溪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晚出去玩,便猶豫道:“可是這個時辰,宮門要落鑰了?!?/br> 宮門落鑰后,她不得睡大街上了? 蘇移光擺擺手,“這有什么,橫豎現(xiàn)在你家宅院是空著的,你倆去住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了,實在不行住驛站也可以啊?!?/br> 宗沁恍惚間想起,剛到東京的那幾日,他們就是住的驛站。 撫著胸口狠狠緩了幾下呼吸后,宗沁猛地站了起來,將顧太后都嚇了一跳,“怎么了?” “沒什么?!弊谇呱钗豢跉?,軟聲道:“我感覺有些冷,想去加件外衫?!?/br> 聽她說自己冷了,顧太后重視非常,急忙讓女官帶她回寢室去加衣衫,等宗沁重新回來后,又關切地問其余人:“你們可有沒有穿少了衣服,覺得冷的?” 蘇移光垂目盯著那個八角雕蜂逐梅銅鎏金手爐,指腹輕輕摩挲著光滑的側(cè)面,不發(fā)一言。她穿得多,本就不怎么冷,至于冬天手腳冰冷,則是自小就有的毛病,冬日時常會帶一個暖爐在身邊。 見小姑娘們都說自己不冷,顧太后正要略過此事,宗沁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道:“祖母,我覺得蠻蠻姊肯定很冷的?!?/br> “嗯?”顧太后側(cè)首,疑惑地看著宗沁,“為什么呀?” 她不待宗沁答話,又對著蘇移光說:“你這孩子真是,平常倒不怎么害羞,怎么今日問你冷不冷,都還跟我客氣起來了?這是能客氣的時候嗎,凍壞了身子可怎么辦?” 蘇移光一臉懵,愣愣地說:“娘娘,可是我真的不冷啊?!彼髅鞑焕洌惺裁春每蜌獾?,她這么自戀,也不是會為了別人委屈自己的人。 宗沁皺著眉,輕嘆道:“蠻蠻姊,你還說呢。剛才我阿兄不就是見你冷得不行,才將自己的手爐給了你嗎?”她裝模作樣的抬頭張望了一下,輕咦一聲,“阿兄呢,他剛才還在慶壽宮的,怎么轉(zhuǎn)眼就不見了?!?/br> 一個在室女子,接外男的東西,叫你還有臉來天天說我。 顧太后準備拿茶盞的手微微頓住,隨后收了回來,眼中若有所思。 蘇移光無語,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然而這也不是什么丑事,她要是遮遮掩掩,反倒令人生疑。便笑了一下,“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倒多謝你關心我了?!?/br> 她笑起來時,比三春朝陽更為絢爛奪目。朱唇熾烈勾人,杏眸微彎,如凝脂般的側(cè)顏上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笑靨,將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此時滿室的暉光都凝在了她一人身上,連宗沁都不由得看呆了一瞬,暗道難怪顧太后說將她放在身邊賞心悅目。 不提自己和她之間的恩怨,光瞧著她這張臉,確實還挺讓人舒心的。 只不過宗沁現(xiàn)在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在說她和外男私相授受的事,這人怎么還有臉笑?!還說多謝她關心?!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還是說他們汴京女子,就是與別處不同一些? 宗沁輕咳了一聲,說:“蠻蠻姊,你笑我作甚?” 蘇移光搖頭:“我沒笑你啊,我是在笑今早的事?!彼龘崃藫崾譅t,溫聲道:“早上楊二表兄拜托我去潁川王府替他拿文書,是官家今日緊急要用的,潁川王便跟著一起送過去。他為了官家那邊的事著急出門,沒穿厚重衣衫,我怕他太冷待會在官家面前失儀,就將手爐借給了他。” 眼前佳人聲音綿軟而又仿佛帶著刺:“這個手爐本就是我的東西,剛才,是潁川王將手爐還給我呢。不過,倒是多謝沁娘關心我的身體,我確實不怎么冷?!?/br> 宗沁一噎,呼吸又開始有些不勻,感覺自己要踹不過來氣了。 官家要用的東西,那自然是頂重要的東西,自然要快快送過去;而殿前失儀,不論是誰都是頂重要的罪名,誰也不敢擔這個名頭。 蘇移光簡單說了幾句,便將高度拔到了官家那邊去。她今日幫忙送官家要用的東西,還擔心潁川王殿前失儀,簡直就是忙到家了。 可顧太后聽了卻很開心,覺得自己沒白疼蘇移光這么多年。這孩子多乖巧啊!一大早上的,先是忙著給她兒子送東西,而后又這么關心她孫子,甚至不惜將自己的手爐都借給他。 這大冬天的,可不得冷著了?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這么好的孩子。 想到這,顧太后連忙揚聲將女官喚過來,隨后說:“阿林,你快去將小十二的手爐拿過來,換點新的炭進去?!彼戳颂K移光一會,才發(fā)現(xiàn)她今日穿了件新斗篷,看著雖不怎么顯眼,可樣樣配飾皆非凡品,便笑道:“你這件斗篷不錯,你娘新給你做的?” 蘇移光微微躬身,眸中含笑:“娘娘不必這么麻煩了,潁川王心思細膩,剛才還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給我換過一次炭了,現(xiàn)在正熱著呢?!庇终f起斗篷:“是新得的一件呢。”只說是新得的,卻未曾提到底是誰做的。 她將發(fā)涼的指尖重新貼在手爐側(cè)壁上,想要汲取些許溫暖。 顧云伸手摸了一把,肅著臉點頭:“是啊,還很熱呢,有點燙燙的。” 顧太后心里又有點高興了,蘇移光說她孫子心思細膩,這不就是在夸他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瞧著顧太后明顯帶笑的眼眸,眾人便知道今天太后心情好,她們可以隨意些。一行人下意識望了一眼蘇移光,見她穩(wěn)坐在太師椅上,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不動如山。但她隨口說了幾句話就讓太后高興成這樣,眾人雖不意外,但還是對她這舉動感到滿意。 宗沁的小臉卻明顯的垮下來,撇撇嘴,眼睛橫了一下蘇移光。 她廢了這么多心思想要將她名聲往下拉拉,好嘛,結(jié)果最后全都給她做了嫁衣。 “那豹奴人呢?”沒注意到身旁孫女的那點子小心思,只想著孫子來了卻沒進來見她,顧太后便急忙問了一句。 蘇移光一下子愣住,她哪知道宗祁去哪了?略思索了一下,笑著說:“潁川王近日事忙,剛才肯定是借著同官家議事的機會,順道來看娘娘的。但我們這么多人在,他哪好意思進來,說不定是想等我們走了再來的。” 她雖只是個猜測,但其實內(nèi)心早就肯定了這個想法。畢竟有這么多女眷在,本朝男女大防沒那么重,就他一個男子在這,多少有點不自在。 顧太后顯然是信了,忙點了點頭,對侍從說:“你去打聽打聽他往哪去了,這么冷的天氣,著人給他送個暖爐過去?!币粋€大男人,冷到搶人家小姑娘的手爐,太不像話了。 侍從恭聲應了,幾個人出去準備小手爐,打算尋到宗祁后遞給他。 顧太后想著蘇移光剛才將手爐給了宗祁,結(jié)果自己受凍的事,又有些心疼,對著女官耳語了幾句,方才重新跟殿中的小姑娘們說笑起來。 蘇移光今日卻沒什么勁頭參與,只偶爾插一兩句話,其余時候都在百無聊賴的吃著自己的點心,整個人顯得有些懨懨的。 一群衣著鮮妍、打扮華麗的小姑娘們在慶壽宮中陪太后說了一會話,令她心情明顯好上許多。等到了午時,蘇移光等人提出要去皇后宮中用飯時,她還讓將宗沁宗溪二人也帶去。 望著眾人裊裊婷婷的背影,女官給顧太后奉了盞茶,笑道:“娘娘剛才是沒見到郡王的樣子?!?/br> “怎么了?”顧太后本打算閉目小憩一會,聽到她這話,便來了點精神,“他這混小子進都沒進來看我一眼,我還瞧他什么樣子作甚?” 女官知道她口是心非,卻不點破只道:“剛才郡王跟十二娘說話時,那眼神都跟以往不同呢?!闭f到這,女官又回想了一番,大感驚奇。 顧太后坐直了身子,疑惑道:“有什么不同的,你說說看?”她這大孫子,她自己能不知道?從小就冷得跟個什么似的。 也就是如今年歲漸長,知道隱藏隱藏,性情才溫和了些許,但卻不是真就變得脾氣好好說話了。 女官笑了笑,望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人,方道:“郡王不光臉上帶著笑,連眼底都帶著笑。別說旁人,連我都一瞧就能看出來,他那心里究竟是什么意思?!?/br> 顧太后微微張開嘴,神情凈是訝異,“這倆孩子?不會吧?” “怎么不會?”女官柔聲反駁道:“娘娘先前不是說,郡王小時候總被十二娘欺負。郡王分明就大了幾歲,還是小郎,若是愿意,怎么可能打不過十二娘?這可是打小就有的情誼?!迸僖菜闶强粗鴤z人長大的,對他們幼時的事,倒還有些印象。 顧太后覺得她說的很有幾分道理,便輕輕點了點頭,“是啊,豹奴這孩子,對旁人可都是冷得不行的,卻偏偏對蠻蠻這般......可前些日子衛(wèi)國來找過我,說想她家二郎喜歡蠻蠻?”到底是衛(wèi)國發(fā)話在前,名義上又是她女兒,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截了胡。 女官笑道:“我的娘娘,這滿京里,誰不知道衛(wèi)國貴主喜歡十二娘啊?這到底是楊二郎喜歡十二娘,還是她自己喜歡,還用說嗎。楊二郎和十二娘也是一起長大的,要是真有點什么,還能等到現(xiàn)在?” 被她這么說了一通,顧太后也逐漸被說服了。 是啊,蘇移光打小就招人喜歡,衛(wèi)國還經(jīng)常接她過去玩的。現(xiàn)在為了讓她嫁過去,說是楊少齡喜歡她,也不奇怪。 楊少齡和蘇移光之間,可比蘇移光和宗祁相處要長得多,可卻一直以來都很守禮。京里若是有點情意的,向來都是長輩們調(diào)侃的對象,這倆人從來就不在里頭。 “罷了,且讓我想想?!鳖櫶蟀欀忌钏计饋?,“等得了空,我來問問他?!?/br> ** 正月末,冰雪早已消融,擺放在暖室中的盆栽開始催生新芽,綠綠的葉尖兒掛在枝上,帶來滿室的清新。 林皇后留一眾人在坤寧殿用午食,蘇移光用余光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宗月竟還不在,只她的一些伴讀留在坤寧殿中,想來詹賢妃這次是真的不舒服,不是為被關禁閉的事而扯的謊。 在坤寧殿用完午食,一群人又在殿中玩鬧許久,方才準備離宮。 十來個小伴讀估計是要在宮里住著,只剩蘇移光等人告辭離去,林皇后叮囑道:“路上可要小心些,雖說這次那些孩子找著了,可案子還沒完全告破呢?!比暨@些小姑娘在路上丟了,可是個天大的麻煩事。 蘇移光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 出坤寧殿后,林元扯了扯她,興沖沖地問:“要不要我們今晚就去龍津橋那邊玩,再把慶壽宮里那兩個也叫上?” “不想去?!碧K移光打了個呵欠,“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 她眼中彌漫起霧氣,眼波橫斜,懶散的模樣卻誘人到了極致。 林元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嘟囔道:“好嘛,那后日去?” 先前眾人在慶壽宮中,正是這么商量的,蘇移光便點了點頭:“行啊?!北娙艘呀?jīng)走到了橫街上,她便準備往右轉(zhuǎn)去。 林元拉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呢?”她開始懷疑蘇移光是不是已經(jīng)困迷糊,不知道宮門朝哪開了。 蘇移光擺擺手,同眾人道別,“我的馬在西華門那邊,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回去啦!”因宗祁的府邸在西華門附近,倆人來時便從西華門進的宮,她忘了讓人將馬牽去左掖門,此刻便只能往西華門去。 林元不放心她一個人,叮囑道:“你路上小心呀,可千萬別貪玩?!?/br> 蘇移光莞爾笑了笑,宮道上的穿堂風拂來,她不由得攏了攏雪白的披風。 至西華門,由衛(wèi)士將她引到那匹棗紅色駿馬歇著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早就立了一個人影。那人站在宮墻下,是落日照不到的暗處,臉上雖落著一片暗沉色調(diào),卻并不顯陰郁。 蘇移光愣了一瞬,那人卻從暗處步出,身姿如松,面如冠玉,緩緩行至她跟前,淡聲道:“阿蠻。” “你怎么在這?你竟還沒回家去?”蘇移光不禁愕然,他怎么陰魂不散呀? 今日無論在哪,她似乎都能瞧見這人。 宗祁笑了一下,神色更顯柔和,“早上不是跟你說好了,要一同去那家新開的小食店子么?我怕你怪我獨自去了,便一直在這等你?!?/br> 蘇移光揪了揪衣擺,輕聲問他:“你在這等我多久了,再說,你怎么知道我還會過來?。俊碑吘刮簢x左掖門或東華門更近,她往常都是走這兩道門的,西華門極少來。 “我讓人問過,你的馬還在西華門。”宗祁自然是有備而來,“也沒多久,我先前在慶壽宮里,在這還不到半個時辰呢?!?/br> 突然間,蘇移光感覺自己的心跳愈發(fā)的快了。半個時辰,可不是一個多短的時間,且他又是個講究的人,應當是在這宮道上站了半個時辰。 “我......”她早就刻意忘了早上說的話,沒打算和他去了,可宗祁等了這么久。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第33章 豹奴哥哥,是要現(xiàn)在帶我…… 蘇移光感覺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 原本平穩(wěn)正常的呼吸也被完全攪亂,久久無法平息。 她垂眸看著手中暖爐,纖長卷翹的睫翼擋住了黑白分明的杏眸, 心中思緒紛擾萬千, 指尖也微微顫抖起來。 “可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