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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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拿著這個吧?!碧K移光飛快的瞥他一眼,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 猝不及防間,宗祁手里就被塞了一個暖乎乎的東西,還帶著一點點燙。但他手心本就是熱的,倒沒太多感覺,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暖爐,他又遞回蘇移光面前,“阿蠻?!甭曇暨€帶著些嚴(yán)厲的味道。 這都還在冬日,未曾入春,她竟就將這個手爐塞到自己這了,半點也不愛惜身體。 想到這,宗祁的眼神也更嚴(yán)厲了。 蘇移光委屈極了,明明是好心給他手爐,他竟然還兇自己,真是太過分了! “我不冷的?!碧K移光傲嬌地哼了哼,“你穿這么點,可別凍壞了,到時候又跟人說是我非要你出來的。” 宗祁哭笑不得,“你快拿著,我也不冷?!?/br> 蘇移光指指身上的斗篷,忽而笑了一下,“我還披著斗篷擋風(fēng)呢,你可沒穿多少衣衫?!?/br> 見宗祁還要再說,她又道:“剛好你給我一件斗篷,我給你一個手爐?!?/br> 就這么一聽,宗祁竟感覺有些高興起來。 只要一瞧見她身上穿著的,是他送的斗篷,便覺得心情愉悅到了極致。再一看手中那個小暖爐,便也覺得可愛了萬倍。 這可是蠻蠻送他的呢! 他胡思亂想著,正待說話,蘇移光接著說:“就剛好扯平啦!” 扯平了...平了...平... 宗祁剛要浮現(xiàn)出的那一抹微笑,頃刻間就僵在了臉上。 收亦不是,放亦不是。 此時再低頭去看那個八角手爐時,便覺得跟個燙手山芋似的,忍不住說:“天氣寒涼,下次莫要如此?!笨蓞s下意識的將那手爐握得更緊了些,用力到指尖都幾乎有些發(fā)白的跡象。 眼角余光瞥到他手中動作,蘇移光不由掩唇一笑,哼唧道:“這句話應(yīng)該我對你說才是?!?/br> 他分明穿得更少,現(xiàn)在捧著個手爐都立馬抓得緊緊的,居然還好意思說她。 宗祁啞然,對比了一下自己和她身上所著衣物后,小心翼翼地問她:“阿蠻,這件斗篷...你喜歡么?” 他問這話時,自己心中也帶著三分不確定,甚至還屏住了片刻的呼吸。 顯然是沒想到他會直接發(fā)問,蘇移光直接愣了一下,隨后才仰首看他,嫣然笑道:“喜歡呀?!鄙倥袔е残禽x,語聲輕緩:“你選的,自然都是漂亮好看的。尤其是下擺的這朵青蓮,竟是不遜于大家手筆。” 簡簡單單一句話語,頓時在宗祁心中激起千層浪,他心念微動,原本緊擰的眉宇輕輕舒展,逐漸染上了些許笑意。 那一瞬間,他突然便升起一股念頭,想要將話全部講給她聽。 身旁那人許久未曾開口,蘇移光不由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來,柔聲問:“你怎么了?” 掩在斗篷中的手,因無暖爐可握,不禁用發(fā)涼的指尖捏緊了帕子。用力之大,涂了蔻丹的指甲幾乎要在手心留下痕跡。 宗祁指了指她斗篷上的青蓮,輕聲道:“這朵青蓮是我隨興所繪,恰巧他們來說斗篷制好了,我便將畫交給織造房的人,讓他們加繡了上去?!?/br> 原來是他自己繪的。 蘇移光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一下,連帶著呼吸都不平穩(wěn)了一瞬,可卻又有一種吃了蜜餞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甜滋滋的。 “原來是這樣。”蘇移光聲音都帶著幾分輕快,原本就白皙勝雪的臉上甚至染了些許酡色,更顯明媚鮮妍。她望著宗祁,愉悅地說:“多謝你如此費心了?!?/br> 沿著橫街一路往東行,過了皇儀殿后轉(zhuǎn)進(jìn)北面的宮道,便是往坤寧殿去的路。而繼續(xù)往東,則是往紫宸殿或大慶殿的方向。兩殿一個在皇城,一個在宮城,隔著橫街遙遙相望。 宗祁并不知曉皇帝如今究竟在哪,其余宮人們更是不可能知曉,畢竟皇帝的行蹤可不是他們可以探尋的。他只能等到了兩殿相交處,詢問侍從方能知曉,這也是倆人為何從西華門入宮的原因。 然而蘇移光可懶得管這些,已經(jīng)過了皇儀殿,一轉(zhuǎn)過去就是往坤寧殿的宮道了,她側(cè)首懶懶散散地掃了宗祁一眼。 轉(zhuǎn)瞬間,她又起了幾分壞心思。 在宮道交匯處,蘇移光停下腳步,輕咳一聲,柔聲道:“豹奴哥哥送我的斗篷上是親手繪的畫,我給你這個手爐,卻只是家中隨意拿的?!彼局?,似在思索,隨后喟嘆道:“這可怎生是好呢?” 說完后,她也不再理會宗祁,徑直轉(zhuǎn)身離去。只是在轉(zhuǎn)進(jìn)了一旁的宮道后,又回首,沖著宗祁輕笑,眼波流轉(zhuǎn)間,似有光華籠罩于其中,令人不能自拔。 宗祁沒說話,喉頭滾動了一下,卻將手中暖爐握得更緊了。 官家還在等著,他也沒時間做停留,便疾步沿著橫街往前行去,想要將東西盡快交到官家手中。 問過守在宮門口的禁軍后,得知官家在紫宸殿中,且里面不止有楊少齡,還有政事堂一干人等,他便狠吃了一驚。 經(jīng)侍從通傳,他很快便從紫宸門入內(nèi),匆匆往殿中走去。 宗廣正在跟門下侍郎說話,大門處的光線似被什么遮擋了一般,他忽覺眼前暗了一下,不禁皺著眉說:“你搞什么呢?你到底是冷還是熱?” 他將宗祁仔細(xì)瞧了瞧,發(fā)現(xiàn)他穿著身單薄衣衫,手里居然還拿著個小暖爐。 這奇異的搭配,引得殿中眾人側(cè)目,紛紛露出迷茫的眼神。 宗祁神色未變,上前行禮后,淡聲道:“不怎么冷,不過這手爐是別人剛才送我的,因其漂亮可愛,舍不得放下。”說著,他將手中錦盒恭敬遞上。 侍從接過錦盒轉(zhuǎn)呈給皇帝,宗祁眉眼低垂,尋了處位置坐下。 漂亮可愛,他嘴上說的是這個銅鎏金手爐,實則心里想著的卻是那個人的模樣。 跟她比起來,這個原本精巧到極致的手爐,倒顯得笨拙了起來。 宗廣一面將錦盒打開,一面瞪向宗祁,冷哼道:“玩物喪志?!?/br> 宗祁沒做回答,只微微垂首望著地衣,宗廣又瞪楊少齡,“這么點事都辦不好,還要叫你表妹去喊你表兄來。” 楊少齡自知事沒辦好,急忙再次請罪。宗廣只揮了揮手,讓他滾回去坐著。 將文書看完,宗祁問道:“諸卿覺得,此事現(xiàn)今該如何處置?” 陳國公直起身,叉手道:“臣以為,既然在嚴(yán)范陽的別院發(fā)現(xiàn)了那些被拐孩童,那這件事,必然同嚴(yán)承嗣有關(guān)。依臣所見,應(yīng)當(dāng)即刻將嚴(yán)承嗣下大理寺審查?!?/br> 宗廣默不作聲,只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神色凝重,似在思索他話中的可行性。 門下侍郎卻不大贊同,他猶豫了搖了搖頭說:“官家,嚴(yán)承嗣到底是嚴(yán)范陽的嗣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br> 嗣子的意義,到底與諸子不同,尤其是承嗣這個名字,便可看出嚴(yán)準(zhǔn)對他寄予的厚望。 宗廣瞥他一眼,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嘆道:“賀卿所言有理,嚴(yán)卿兩代人鎮(zhèn)守范陽數(shù)十載,為朝政殫精竭慮,是議功之人,朕也萬萬不能寒了朝中重臣的心啊?!卑俗h之人,刑部和大理寺都無權(quán)直接審判,需交由皇帝過目后再行決定。 殿中眾人面面相覷,摸不清官家到底是什么用意。若說他想將此事敷衍了之,那今日就不會將他們召集過來商議,大可查出后直接隱瞞。橫豎他是皇帝,手腕通天,還怕別人能瞧出破綻? 可若說他想大肆處置,那又為何要說這句話? 楊少齡撓了撓頭,恭聲道:“官家,可這事是嚴(yán)承嗣做的,他又不曾為朝廷出過一分力,憑什么要將嚴(yán)范陽的功勞搶去呢?若嚴(yán)范陽心有朝廷和律法,定能理解?!敝灰莻€正常人,都受不了嚴(yán)承嗣干的這事吧?他雖未婚,可也想過若自己將來孩子這么干了,不需律法,自己先打死了事。 這么個丟人玩意,嚴(yán)準(zhǔn)還真想要? 他一個東北的土皇帝,妾室比皇帝還多,又不缺兒子。 宗廣正悠悠發(fā)表著自己的感慨,卻被楊少齡給打斷,那一層憂愁和悵惘的神情,便僵在了臉上。 可楊少齡這段話說的又十分有道理,他只得點了點頭,表示贊許。殿內(nèi)眾人卻順著他的話議論了起來,皆對這個想法感到滿意。 吵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紫宸殿內(nèi)方才略略安靜下來,看一眼皇帝低沉的神情,眾人又都不說話了。 宗祁一直沒開口,捧著手爐默默聽眾人說著。此刻見無人再言語,而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了自己身上,便頓了一瞬,隨后說道:“官家,臣以為,這些孩童雖是在嚴(yán)范陽別院中發(fā)現(xiàn)的,可卻不一定能代表是嚴(yán)承嗣、甚至是嚴(yán)家人所為。且——” 他環(huán)視一圈偌大的殿宇,面上有一絲尷尬,緩聲道:“且嚴(yán)范陽行事凌厲,性情也較為驕矜,在朝野...樹敵頗多。京郊別院到底脫離他掌控,有人構(gòu)陷,也是說不準(zhǔn)的事?!?/br> 陳國公反駁道:“嚴(yán)承嗣好孌童,可不是什么秘密。他能違背律法私自購買男女小童,那拐賣孩童,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兒?!?/br> 蘭陵郡公家丟失的那個小郎,是他的侄孫,他也是在場眾人中,少有的和被拐孩童有親近血緣的人,因此也更著急些。 宗祁猶豫了一下,說:“那日我領(lǐng)著人去嚴(yán)范陽府中查探時,感覺嚴(yán)承嗣對這件事,似乎并不怎么知情。今日將他軟禁在府中前,我也曾詢問過,他極力否認(rèn),說自己買還能挑好壞,拐的若不好看怎么辦?” 眾人聽了嚴(yán)承嗣的這番辯解,也覺得有些道理。嚴(yán)家不缺錢,他何必?fù)?dān)這么大風(fēng)險,做明明能用錢解決的事。 宗廣聽到這抽了抽嘴角,又道:“買賣奴婢這件事稍后再論,此事的重點不在這。”他說著,又深深地看了陳國公一眼,眼中意味十分明顯: 你們在座各位,哪個家中沒私下買賣奴婢,拿這個說事,到底強(qiáng)詞奪理了些。 賀侍郎斟酌片刻,摸著胡須,猜測道:“近幾年國朝天下安定,百姓豐衣足食,且周邊無戰(zhàn)事,一眾封疆大吏對官家也愈發(fā)仰賴和恭敬。你們說會不會,有人是在借此挑撥朝廷和嚴(yán)范陽的關(guān)系?” 宗廣心中本就有此顧慮,便揉了揉眉心,嘆道:“嚴(yán)承嗣褻玩孌童確實是一件惡事,但他究竟有沒有牽扯進(jìn)這樁拐賣案,還需探查才是。”他望向宗祁,沉聲道:“豹奴,你繼續(xù)著人審問別莊眾人,再搜尋那日負(fù)責(zé)拐走孩童之人的蹤跡?!?/br> 宗祁直起身,應(yīng)道:“是?!彼唤?jīng)意的瞟了眼皇帝,見其眉頭緊鎖,眼中布滿愁緒,心也不由得沉了沉。 看來此事著實不好處理。 一面交代著事,宗廣又一面想著嚴(yán)準(zhǔn),更是心煩意亂。他也有兒女,且正好是年紀(jì)小的時候,自然對有這種癖好的人厭惡至極。按照宗廣自己心里想著的,管他有沒有參與此案,光是買賣小童就夠他把嚴(yán)承嗣扔進(jìn)去審理的了。 奈何形勢比人強(qiáng),且如今情況又不明朗,宗廣也懷疑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瀾,便不想這么快下定論,打算先將后面的魚引出來再說。 “豹奴。”宗廣又想起一件事來,便吩咐道:“審訊的事你先往后捎捎,先把那些幼童核實身份后,送回家去吧?!彪S后又點了幾個人,一同處理此事。 宗祁本還在思索著如何審理和搜尋那些人蹤跡的事,聽到他又給自己派了活,微微愣了一下后,方才頷首稱是。 等嚴(yán)準(zhǔn)的事商議完后,賀侍郎方才呈上今年大雪,京郊部分小麥被壓垮的事件,司農(nóng)寺卿也開始說今年水利的計劃。 宗祁望一眼大殿外,只見碧空如洗,白云舒卷清蕩,一派清新景象??扇握l都隱隱覺得,似乎快要變天了。 ** 蘇移光轉(zhuǎn)進(jìn)宮道后,便努力維持著自己挺拔的身姿和輕快的步履,闊步向前行去,一點也不敢回頭去看,身后那人是怎樣的表情。 沿著宮道一走到底,便是坤寧宮,女官早已在外候著,溫聲道:“十二娘總算來了,四娘已經(jīng)來了好一會,剛才還在念叨你呢?!?/br> 蘇移光輕咦一聲,驚訝道:“阿元今日到的這么早?”林元貪睡,往常都要比旁人晚一些的,故而她才會如此訝異。 女官忍不住笑了一下,問道:“十二娘今日是有什么事耽擱了么?現(xiàn)下已經(jīng)到巳時二刻了呢?!?/br> 竟然已經(jīng)到了巳時二刻,蘇移光明顯呆滯一瞬。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剛才是去了一趟西邊的潁川王府,才來的宮城,便明白了過來。 進(jìn)殿后,林皇后正坐在上首,跟身旁幾個小娘子說話,宗朗宗月在坤寧殿的一角,被幾個錦衣小女娘給團(tuán)團(tuán)圍著,湊在一塊玩耍。見她入內(nèi),紛紛問怎么這么晚才過來。 蘇移光先上前給皇后行過禮,隨后笑道:“我剛才正要入宮,去幫楊家表兄取了個東西,就耽擱了一會。” 林皇后輕輕點頭,飲了一口清茶后,朝宗朗的位置輕抬下巴,“你們瞧那幾個孩子如何?” 蘇移光放眼望去,除去宗朗二人外,共有十個小姑娘,最大的不過十來歲,小的只有五六歲的模樣。一個個都生得面紅齒白,打扮得精致又不逾矩,入宮前應(yīng)當(dāng)早就被家中長輩叮囑過,對宗朗兩個都十分照顧。 “都是挺乖巧的孩子。”蘇移光望了一會,眉眼含著笑意,“大多都是見過的,有的活潑些,有的沉穩(wěn)些?!?/br> 能被家里送進(jìn)宮的,即便性情活潑,也不會太過跳脫。何況就算不適合做伴讀,都是些小孩子罷了,她更不可能將缺點說出來。 林皇后顯然對這些孩子也很滿意,想來都是之前就已經(jīng)遴選過的,這次僅僅是最后見一面而已。 蘇移光也覺得都很可愛,只靜靜喝著自己的茶,偶爾跟林元等人說笑幾句。 倆人還在聊著林元最近的相親對象,一名內(nèi)官忽而入內(nèi),稟報道:“娘娘,前些日子被拐的那些孩童,找著了?!?/br> 林皇后霎時將目光從宗朗身上收回,頷首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曉。蘇移光關(guān)注此事已久,且魏國公府先前就派了數(shù)十個親衛(wèi)四處探尋,臉上立馬蔓延了一層喜色,驚喜道:“那些孩子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