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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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賑災(zāi)銀和賑災(zāi)糧食,靖王親自出面,被請的鄉(xiāng)紳富豪那有不捐之理。 只在富縣靖王就籌了近三十萬兩白銀和幾千斤糧食。 據(jù)聞還得了幾個美人兒,不過靖王沒收,把人退了回去。 有那送出去就不收回的,靖王也不惱,轉(zhuǎn)頭就把美人兒賣了換成銀子賑災(zāi)。 這種法子,不是那慣愛憐香惜玉的男人能想出來的。 喬家內(nèi)里一片忙而不亂,不管外面的事怎么熱鬧,關(guān)起門來便擾不了他們。 明天就要啟程了,喬家下人在抓緊時間做最后的收拾,宅子喬六爺舍不得賣便留著,也安排了人守宅子。 靖王上門時,喬六爺有事去了老宅不在,喬子桐帶著沈從珩沈從遠(yuǎn)兩兄弟出門玩去了也不在,喬叔便讓門房稟到依依面前。 而靖王此番來喬六爺家,就是來找沈書堯和依依的。 靖王沒有跟兩人多廢話,直接說明來意,“我們雙方至少要一起走到臨安才分道揚鑣,本王此番出來帶的人不多,想請銀甲兵以及你們的護衛(wèi)路上幫忙護送賑災(zāi)銀兩和糧食。” 依依與沈書堯?qū)σ曇谎?,沈書堯面色平淡,“靖王也瞧見了,我從國公府出來身邊就帶了兩個侍衛(wèi),如今我成了廢人需得人伺候,實在無人可借給靖王?!?/br> 依依看向侯在一旁的喬福,“喬叔,麻煩你去請兩位邊大人來?!?/br> 邊庭和邊牧來的快,對于靖王的要求二人并未一口應(yīng)下。 而這些事做主的一直是邊庭,“銀甲兵奉陛下的命令保護沈三少爺,若是去護財物而讓沈三少爺受傷……” 從上京到富縣,不過十四五日時間,銀甲兵就損失了十幾人,他手上的兵不多了,刺殺沈書堯已經(jīng)夠嗆,再被分散更加沒機會。 沈書堯手指輕輕敲了敲輪椅扶手,“邊大人的擔(dān)憂并不是問題,我身邊兩個侍衛(wèi)的功夫雖不是最厲害,卻也足夠護我周全,賑災(zāi)才是大事,沈某這條命如何比的上萬千災(zāi)民重要,邊大人應(yīng)以大局為重?!?/br>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邊庭再拒絕就是不顧百姓死活。 葉沐霖壓低嗓子開口,“光銀甲兵也是不夠的,還需沈三公子和少夫人慷慨解囊,將護衛(wèi)借來一用。” 她這一開口,靖王才發(fā)現(xiàn)扯了這么多,這夫妻二人卻沒答應(yīng)借護衛(wèi)。 依依開口,“護衛(wèi)借不了。” 葉沐霖追聲問道:“為何?喬家有護衛(wèi)為何借不了?還是你不愿借?” 依依抬頭看了眼葉沐霖,“護衛(wèi)一共也就三十人不到,而我與夫君一路上帶的婦孺和不會功夫的下人卻是護衛(wèi)的兩倍,此去沂州我們還有行李得護,也需要人手,家里這些護衛(wèi)保護人和行李都不夠,哪還借的出去。” 葉沐霖張嘴便來,將沈書堯剛剛勸邊庭的話拿來便用。 “剛剛沈三公子才說,目前我們應(yīng)該以大局為重,比起你那些無用的行禮、下人的命,汝州還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災(zāi)民不是更加重要嗎?” 依依抬眸,沒錯過葉沐霖眼底一掃而過的狡黠,輕笑一聲,“請問靖王派了多少侍衛(wèi)保護你?” 葉沐霖張了張嘴,還沒答話依依替她答了,“十個人,就在這屋里屋外,個頂個的高手,這十名高手,一人護送一輛馬車可以保十輛,兩人護送一輛馬車可以保五輛,三人護送一輛馬車也可保三輛,這么好的高手偏偏要來保護你一個人,這般不以大局為重,嘖嘖嘖~我真替汝州那些還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災(zāi)民難過?!?/br> 來呀,雙標(biāo)呀。 葉沐霖:“……” “少夫人莫要亂說,那些是本王的人?!本竿醵似鸩璞攘艘豢诓瑁o送的人其實夠,將衙役帶上便是,他缺的是高手。 從他們話中意思聽出,護衛(wèi)是不會借的。 靖王掃了眼依依,比起前世那個搔/首/弄/姿裝模作樣讓人作嘔的人,今生這個性子古怪又伶牙俐齒的更加讓人討厭。 收斂情緒,靖王繼續(xù)道:“其實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相求。少夫人讓人做的背包簡便好用,本王想請少夫人割愛,汝州災(zāi)情嚴(yán)重一刻也耽誤不得,少夫人的背包結(jié)實裝下四五十斤糧食也不怕壞掉,本王想派人先送一部分糧食去救急。因此,需要少夫人捐出所有背包,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百姓也會感激少夫人的?!?/br> “靖王你平時照鏡子嗎?你臉這么大,鏡子裝的下嗎?”開口就是要所有背包,聽這口氣是要把下人的也一起收了,且還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 空手套白狼,靖王是她見過的人中玩的最好的一個。先是戴高帽,再是體現(xiàn)善心救人,最后許諾一個最無用的世人的感激之情。 依依瞧的很清楚,這事成與不成,得好處的都是靖王。最后她能得什么?她什么都得不到,還會損失幾十個包。 靖王身后除了葉沐霖還有一面白無須之人,一開口就知是太監(jiān),聲音尖銳,“大膽,王爺豈是你能詆毀的,辱罵皇家人罪責(zé)一等,來人,將他們抓起來?!?/br> 侍衛(wèi)走了兩步,靖王才開口,“退下?!?/br> 話音落后,他看向沈書堯,“你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汝州百姓受苦而不顧?” 依依揉了揉眉心,最討厭這種玩道德綁架的,有點想打人,“想要背包也行啊,五百兩一個?!?/br> 葉沐霖叱責(zé),“這是救命的事,你竟提錢,在你心中汝州的災(zāi)民還不如你那幾個破包重要?” 依依看也不看葉沐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紅唇微張,“夫君,皇上給蕭貴妃建的行宮一定很漂亮?!?/br> 沈書堯沉浸在靖王的話中,沈家三代忠烈,一直守護著荊國百姓,為了荊國百姓安危,祖父戰(zhàn)死,大哥戰(zhàn)死,他知道他們不曾后悔,而他也從未想過是否后悔。 依依的話將沈書堯的思緒拉回來,順著她的話道:“應(yīng)當(dāng)是吧,據(jù)說有六層高,站在上面能一覽上京全貌。” 依依語氣平淡,“哦,那一定很壯觀,可惜此去沂州不知歸期,我們怕是沒機會一睹高樓壯麗風(fēng)姿?!?/br> 荊國身份最高貴最有權(quán)勢的人,才應(yīng)該是最心系百姓的那個,然而看看明宗帝都干了什么。 百萬賑災(zāi)銀被他拿去哄女人開心,沈書堯諫言還把人打成殘廢貶官,這樣了還不肯放過安排人跟著伺機下黑手。 樁樁件件人干事? 一國之主都不關(guān)心自己百姓的死活,還想指望他們這些人? 依依沒有明說,但卻是一針見血指出明宗帝昏庸無道。 沈書堯猛然驚醒,看著依依的側(cè)臉,忽而一笑,那笑容帶著凄慘和悔。 他不悔浴血奮戰(zhàn)邊關(guān)守護百姓安穩(wěn),他悔自己沒能提早看清那昏庸無道的帝王。 第21章 補補補補補補…… “靖王仁慈,定能解救汝州百姓于水生火熱之中?!鄙驎鴪蚨似鸩瑁砺端涂椭?,“明日下官就要攜家眷啟程,路途遙遠(yuǎn)行程艱難,下官還指望早日抵達沂州為陛下教化愚民。下官身體有疾就不起身恭送王爺了,王爺慢走?!?/br> 沒有提及一句他的不滿,可那低沉的語氣,自己吐出‘身體有疾’四字,充斥了悲哀,濃重到化不開。 沈老將軍和沈?qū)④姙榱饲G國打的南塘俯首稱臣,也為此丟了性命,他們用命保護了荊國百姓,可看看明宗帝對沈書堯做了什么。 靖王看著沈書堯,曾經(jīng)那個天子驕子少年將軍,如今只能坐在椅上,“汝州之事耽誤不得,本王明日也會動身,路上便相互有個照應(yīng)吧?!?/br> 依依想說真不用,他們獨自上路指不定還自在些。 把人打發(fā)走,依依看著不言不語的沈書堯,張了張嘴,“仇總有一天會報的?!?/br> 沈書堯抬頭看著站在光暈下的女子,“娘子說的是?!?/br> 依依覺得有些怪異,沒等她細(xì)想,就被紅袖叫走。 七叔公院子里的草藥還得再挖些。 背包之事不是秘密,在上京時她弄那么大的動靜那些人不知道嗎?以他們的財力弄不出來? 至于靖王為何知道背包能承重多少,定是做了實驗了,想到邊牧狗子用官銀買的兩個包。 瞅瞅,狗子都知道先詐銀子再來買包,到靖王哪兒卻只想白/嫖,真是臉大如盤。 翌日,拂曉時分,喬家便有了動靜。 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馬車又添了三輛。 一輛坐喬六爺夫婦,喬子桐跟沈從珩沈從遠(yuǎn)兄弟玩到一起不肯分開,便讓三個少年一輛馬車,另外兩輛馬車用于拉下人和行李。 此番喬六爺沒有帶多少行李,他早早就把產(chǎn)業(yè)換成了銀子,其他東西依依說她備了,沒必要帶太多,而且從富縣到臨安一路上還會遇到難民,帶多了就怕不方便。 下人也沒有太多,算上喬福一共只有六人,倒是護衛(wèi)有三十人,這些都是喬家自己培養(yǎng)的,很多是依依小時候救下的孤兒,有家人的都送回去了,沒家人的簽了賣身契留在喬家,也都是半大的孩子,成家立業(yè)的少,不然光家眷又不知有多少。 他們出行時,靖王那邊也出發(fā),靖王的侍衛(wèi)、銀甲兵、衙役,這些人護送籌集來的賑災(zāi)銀和糧食。 “你外祖父外祖母為何會與你同行?” 葉沐霖在靖王宴請富縣鄉(xiāng)紳富豪時見過喬六爺,當(dāng)在隊伍中看見喬六爺時她以為他不過是來送依依的,可看見一模樣與喬氏相像的婦人,還有一被稱之位喬少爺?shù)纳倌?,便覺得不太對勁了,若是送別那有一家人全在的,而且看樣子不像是送別。 “他們舍不得我,打算跟我去沂州?!币酪啦]有打算隱瞞,她不愛說謊,因為說謊很費勁需得動腦子去編。 葉沐霖看了眼與喬老夫人說話的喬氏,將前世記憶融合后,她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的發(fā)展都與前世不一樣。 那本該在幾年前就死去的喬氏一直活著,上一世早死的沈書堯也還活著,讓她感覺最不可思議的是葉依依竟然嫁給了沈書堯。 她懷疑,她跟自己一樣也有奇遇,只是她不明白為何依依奇遇之后會嫁給沈書堯,甚至愿意放棄榮華富貴離開上京。 “二meimei,我們小時候挺好的,為何你嫁人了反而與我疏遠(yuǎn)?若是大jiejie做的不對你說出來大jiejie改,你去了沂州,以后我們再想相見便難了,我們是姐妹為何要怨懟彼此,爹爹不讓你回門自有他的難處,他是迫不得已的,你別怪他,也不要因此斷了我們姐妹情可好?” 依依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真是一點也不想聽廢話。 雖說在永安侯府她們沒啥矛盾,但真的就沒有矛盾嗎?不過是她下手了幾次,讓葉沐霖發(fā)現(xiàn)這個從小地方來的meimei不好欺負(fù),從而不敢貿(mào)然動手罷了。 她反正是不想靠近葉沐霖,也不想被她靠近,然而依依真是低估了她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決心。 依依將完好無損的蓮子糕端給紅袖,“處理了,查查里面的東西是誰放進去的。” 劉嬸兒做了兩蒸籠的蓮子糕,偏偏只有依依這一盤被下了東西,經(jīng)過查找竟沒人動手,仿佛里面的毒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般。 憑空出現(xiàn)! 依依不知道里面的毒是什么,紅袖自告奮勇吃了一小口,身上沒有任何癥狀,然而兩個時辰后卻開始感覺精神不濟。 不到一天就乏的倒下,號脈卻又沒問題,似乎只是沒休息好一般。 然而情況并未因為休息之后好轉(zhuǎn),第二天紅袖越發(fā)嗜睡,到第三天清醒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炷香之久。 詭異的是,脈象始終是正常的。 自紅袖吃下那一口蓮子糕后,依依便將她留在馬車內(nèi),自己也沒有下車。 她精神不濟的事慢慢傳開,沒讓人知道是紅袖不舒服,只說紅袖為了照顧她徹夜不眠守在馬車上。 “二meimei怎么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嗎?你是怎么照顧她的?”葉沐霖質(zhì)問沈書堯。 沈書堯沒答話,她自己爬上了馬車,“二meimei?二meimei?” 隨著葉沐霖的靠近那股盯梢再次出現(xiàn),而且似乎很急躁,急躁中還帶著興奮,就在葉沐霖的手快要碰到依依的額頭時,依依猛然間睜開眼,嚇的葉沐霖一下后退跌坐在馬車內(nèi)。 “你給我下了什么藥?” “二meimei你說什么呢,什么藥?我怎么聽不懂?!比~沐霖突然捂頭,隨后抬眸看向依依,一臉不可置信,“你給我下毒?” 還是劇毒。 “很意外嗎?”依依冷著臉,“把解藥拿來?!?/br> 葉沐霖捂著嘴咳嗽起來,一股腥甜從口中彌漫,當(dāng)真是劇毒無比,她臉色一白轉(zhuǎn)身就要下馬車,依依卻不讓她走,一把拉住她的手,而就接觸那一瞬間,依依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抽走,當(dāng)即松手,葉沐霖用力過猛直接滾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