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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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清,但凡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至于走這一步?!鼻f藹沉沉開口。 莊羽清明白父親的苦心。在莊理不愿配合的情況下,這個辦法的確可以把負(fù)面影響縮減至最小程度。一個因悔過而自縊的人,總比一個因罪行而受了黥刑、劓刑的人更值得原諒。 人死如燈滅,過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忘了這件事。 道理莊羽清都懂,但他還是不忍心。 “父親,我現(xiàn)在就去求莊理,請您等一等好嗎?”他眼眶通紅地說道。 “你知道皇上把他帶到哪兒去了嗎?你能在明天升堂之前勸說他回來幫你母親求情嗎?”莊藹語氣平靜地問道。 莊羽清:“……” “出去吧?!鼻f藹擺擺手。 莊羽清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離開了,也不忘把莊云珠拉走。 胡氏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爬起來往外面沖,卻被莊四、莊五眼疾手快地擒住。莊藹抹了一把淚,然后緩緩關(guān)上大廳的門。 莊羽清捂著meimei的嘴,站在燭火照不到的陰暗角落,眼眶通紅地看著緊閉的門扉。 他完全可以想象里面正在發(fā)生什么。 最終,他不忍地閉上眼,咬牙切齒地說道:“莊理,終有一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 與此同時,莊理正半躺在床上,捧著一碗中藥咕咚咕咚喝著。 鳳冥坐在床邊,用手掌捧著他的下頜,免得藥汁順著他的嘴角滴落,弄臟衣襟。 “這副藥是安神的,喝完之后會犯困?!闭驹谝慌缘鸟妵诟赖溃骸傲己玫乃呤潜U仙眢w的第一步,以后你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喝一碗。切莫飲酒熬夜,切莫吃口味太重的食物?!?/br> “他的身體能調(diào)理好嗎?”鳳冥憂心忡忡地問。 “只要他堅持喝我開的藥,不折騰,四五個月下來也就好了。全大燕唯我能治愈他?!瘪姲翚獾卣f道。 鳳冥點點頭,緊繃的臉龐rou.眼可見地松緩下來。 莊小慧撲通一聲跪下,用力給覃鐘磕頭,末了又給鳳冥磕頭,滿臉都是感激涕零的神色。 鳳易也撇開頭,悄悄抹淚。 莊理果然開始犯困,剛說了一句謝謝,眼睛就合上了,氣息慢慢變得平和綿長。 鳳冥立刻沖莊小慧擺手,示意她不要弄出響動,然后悄無聲息地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 卻在此時,莊理搖晃著腦袋掙扎醒來,眼睛一會兒閉上,一會兒勉力撐開,不安地嘟囔:“你別走?!?/br> 鳳冥立刻坐回床沿。 莊理握住他一根手指,臉上的不安才盡數(shù)退去。他眼睛眨啊眨地看著鳳冥,然后緩緩綻開一抹無比滿足的笑容。尋尋覓覓、走走停停、不斷流離,總是為了與你相遇。 下一刻,他便睡著了,神色恬淡安詳。 鳳冥感受著指尖被包裹的溫暖,也感受著少年緊緊抓牢自己不舍放手的執(zhí)念,漆黑眼底不由流瀉出一絲亮光。 少年眷戀著,也依賴著自己,更全心全意信任自己。意識到這一點,他抿直的唇角竟微微一彎。 覃鐘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小聲道:“你剛才——” 不等他把話說完,鳳冥已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覃鐘只好悻悻閉嘴。皇上竟然會笑?這可奇了! 鳳冥坐在床頭靜靜守著莊理,完全沒有強行抽走自己食指的意思。 鳳易用口型無聲說道:“皇叔,我來讓他握,您早點回宮吧?!?/br> 鳳冥閉上眼,懶得看他。 鳳易:“……” 莊小慧誠惶誠恐地站在一旁。 覃鐘伸了個懶腰,又指了指隔壁廂房,示意自己先去睡了。這四五個月,他就住在此處。 鳳冥點點頭,末了又沖鳳易和莊小慧擺擺手。 于是所有人都離開了。 直至此時,鳳冥才慢慢俯身,湊得極近地觀察莊理消瘦的臉龐,眸色漸漸暗沉,又緩緩溢出亮光。不知看了多久,他也感覺到一陣nongnong睡意,便無聲無息地躺下。 他只睡了兩個時辰就被屬下喚醒,說是該回去上朝了。無奈之下,他不得不輕輕地,一點一點把自己的指尖抽回。 看見空了掌心的莊理皺著眉頭在床上輾轉(zhuǎn),似乎快醒過來,鳳冥連忙解下腰間的玉佩,塞進(jìn)對方手里。 莊理緊皺的眉頭立刻松開,牢牢抓住鳳冥的感覺讓他再次露出安心的笑容。 鳳冥彎下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抹笑容,素來沒有情感波瀾的眼眸竟也止不住地淌出溫柔神色。他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 上了馬車,看見擺放在茶幾上的那朵芙蓉花,他愣住了,心中的空洞剎那間被填滿。 把花輕輕夾進(jìn)書頁,壓平實,放回暗格,鳳冥才掀開車簾,看向籠罩在蒼茫夜色中的皇城?;璋敌∠锏膬膳允㈤_著許多粉色芙蓉和金色桂花,nongnong的香氣在微涼秋風(fēng)中浮動。 對這個世界充滿厭惡的鳳冥不知怎的,竟由衷發(fā)出感嘆:“今晚的景色真美?!?/br> 與此同時,睡不著覺的莊小慧也站在窗前,看著籠罩在夜色中的巨大庭院,呢喃道:“我該不會在做夢吧?” 第342章 女狀元vs紈绔07┃前世真相 很多人都過了一個無眠之夜,莊理卻睡得極好。 只是,醒來后沒能看見鳳冥,他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 他捧著那塊系著明黃絲絳的暖玉,反復(fù)觀看,反復(fù)摩挲,頗有些愛不釋手。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莊小慧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走進(jìn)來,輕快地喊道:“哥哥快來喝藥,我熬了一早上了。” 莊理連忙把玉佩壓在枕頭下,然后披上外袍坐到桌前,用調(diào)羹輕輕攪拌藥汁。 莊小慧站在旁邊看他,眼里除了懷念,還有一點恍惚。 “哥哥,我們就這么離開那個鬼地方了?我直到現(xiàn)在還覺得像是在做夢。”她不敢置信地呢喃。 “放心吧,過不了多久,那邊會派人來叫我們回去。”莊理淡淡開口。 “我絕不回去!”莊小慧語氣堅定。 “你不回去不行,你得為胡氏奔喪?!鼻f理輕笑了一聲。 莊小慧睜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仿佛沒聽明白他的話。什么叫做為胡氏奔喪?胡氏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你知道這樁案子如果由大理寺審判下來,胡氏會怎樣嗎?”莊理輕輕吹拂著guntang的藥汁,笑容十分興味:“她的臉會被刺上一個‘jian’字,然后挖掉鼻子,送去作坊舂米?!?/br> “刺字,割鼻?”莊小慧摸了摸自己俏麗的臉龐,表情十分驚恐。 她沒想到胡氏會受這么重的懲罰。 “是啊,作坊里人多嘴雜,很快,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戶部尚書的妻子是個被割了鼻子的jian人,而莊羽清、莊云珠將受到所有人的嗤笑。胡氏活著一天,他們的恥辱就一天無法洗去,你覺得他們會讓那樣的事發(fā)生嗎?所以,讓胡氏暴斃是唯一的辦法?!?/br> “不會吧!爹平日里那么寵愛胡氏,莊羽清和莊云珠也很孝順……” 莊小慧搖搖頭,只覺得哥哥說的話荒謬極了。上一世風(fēng)光無限,甚至被冊封為國公夫人的胡氏,這輩子怎么會死得如此凄慘? 莊理喝了一口藥,笑而不語。 恰在此時,一名仆婦在外面稟報:“少爺,小姐,莊府來人報喪,說是胡氏昨晚暴病而亡,讓你們回去一趟?!?/br> 莊小慧露出愕然的表情,繼而慘白了面色。一段痛苦至極的回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令她陷入了恍惚和恐懼。 莊理輕輕敲擊桌面,嘲諷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人心?!?/br> 嘟嘟嘟的細(xì)微聲響聽在耳中卻似驚雷,一瞬間就讓莊小慧清醒過來。她眼里藏著凄惶和狠戾,卻咧開嘴笑了。是呀,還有誰能比死過一次的她更了解人心的黑暗與殘酷? “哥哥,你安心喝藥,我去打發(fā)他們?!鼻f小慧推門出去。 “你怎么打發(fā)?”莊理多問了一句。 “我路上好好想想?!鼻f小慧撓了撓后腦勺。 “你就說我病入膏肓,起不了身了,如果那邊非要我們回去,你可以卸掉一塊門板,再雇兩個人,把我沿路抬回去。路上的行人看見之后會怎么想,怎么說,你便管不著了?!?/br> 莊理揮揮手,“就這么說,看看他們那邊還敢不敢派人過來。胡氏的死經(jīng)不起推敲,莊藹絕對不敢再把事情鬧大。去吧?!?/br> 莊小慧唯唯諾諾點頭:“誒,我馬上去?!?/br> 她飛快往前院跑,心里明明白白地意識到,哥哥變了太多,好像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人。以往的他可沒有這樣厲害。 難道他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被什么孤魂野鬼占了身體?想到這里,莊小慧聳然一驚。 與此同時,7480開始介紹原劇情:“主人,這個劇本叫做《女狀元》,說的是一個女人假扮男人考上狀元,和五皇子相戀,最終當(dāng)上皇后的勵志故事。” 莊理笑著調(diào)侃:“上一次是純純的校園暗戀故事,這一次是打破封建思想的女性勵志故事,你們的主神真能編。” “可不是嘛!他簡直是故事大王!”7480吐槽了一句。 “我meimei莊小慧在故事里是什么角色?”莊理問道。 “她很喜歡去寺廟祈福,偶然在廟里遇見女狀元余玉賢的娘親,兩人交談甚歡成為了忘年交,這才得以嫁入狀元府?;楹螅既话l(fā)現(xiàn)了余玉賢的真實性別,卻不吵不鬧,反而幫著對方一起隱瞞朝廷,是一個戲份很重的女配。 “她和余玉賢是閨蜜,兩人感情很好,共同經(jīng)歷了許多風(fēng)雨,只是沒什么福氣,忽然得了怪病死掉了?!?/br> “一夜之間暴病而亡,聽上去是不是很耳熟?”莊理諷刺地笑著。 7480咽了咽口水,臉色有些發(fā)白。媽耶,這段劇情乍一看沒什么問題,細(xì)細(xì)一想還真是很恐怖。 莊理繼續(xù)問道:“那鳳冥呢?” 7480翻了翻劇本:“他這次是大燕國的皇帝,但他這個皇位來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朝中很多人不服他。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他是一個暴君,利用各種高壓手段把那些朝臣管得服服帖帖,如今已是大權(quán)在握,一言九鼎。 “不過他早年在邊疆打仗的時候傷了身體,不能生育,所以收養(yǎng)了幾個天資聰穎的宗室子弟。其中排行第五的宗室子弟就是本故事的男主角鳳瑜。鳳冥是被敵國探子刺死的,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太子的鳳瑜就順理成章地當(dāng)了皇帝,然后余玉賢就想了個辦法暴病而亡,又換了身份,入宮當(dāng)了皇后?!?/br> 莊理咧開嘴,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被敵國探子刺死?不一定吧?” 7480不敢接話。 好在莊理也沒糾結(jié),繼續(xù)問:“那我呢?” “你是個潑皮無賴?!闭f完這句話,7480暗爽了一下,然后才繼續(xù)道:“莊小慧死后,你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就跑去訛詐余玉賢,說要開棺驗尸。余玉賢百般解釋你都不聽,非要她拿兩萬兩封口費。無奈之下,余玉賢只好給了你兩張銀票。你也是個沒福的,拿到錢呼朋引伴去喝酒,當(dāng)天晚上爛醉如泥躺倒在家門口,受了寒,在床上熬了半月就病死了?!?/br> 莊理沉吟片刻,問道:“莊家其他人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