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莊理在一塊空白黑板上寫下一行字：【5g九大關鍵技術(shù)：第一，非正交多址接入技術(shù)；第二，濾波組多載波技術(shù)；第三，毫米波技術(shù)……第九，d2d技術(shù)?！?/br>
    只因為這幾行字，嘈雜的會議室變得出奇的安靜。

    在5g概念剛剛興起的現(xiàn)在，大家都是兩眼抹黑，一步一個摸索。但莊理卻已經(jīng)鑿好了登上山頂?shù)呐_階，讓大家可以一覽5g全貌。這可能嗎？

    這根本不可能！

    但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確確實實在大家的眼前發(fā)生著。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還有幾位老科學家急急忙忙從兜里取出一瓶藥，往手心里倒。

    喬亞楠神色嚴肅地盯著黑板，仿佛與大家的心情保持同步，實則卻用無知的口吻說道：“他寫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每個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我特么一句都讀不懂！”

    248語氣嚴肅：“他在描繪5g的未來?！?/br>
    “真的假的？難道他比我還厲害？”喬亞楠已經(jīng)忘了她拿出來的成果是趙博士的，并不屬于她自己。事實上，她和莊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頭腦還很清醒的248：“……”

    7480又開始勸說：“宿主，你的聰明讓我感到非常驚訝。要不是你不聽話，我也舍不得弄死你。在接下來的每一天，我會逐步提高噪音的分貝，在沒死之前，你可以慢慢考慮該怎么選。你不是說你自己很寶貴嗎？那你何必為了一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搭上一條命？”

    宣冥的頭腦里充斥著這些對話，目中連連閃過各種暗芒。對于喬亞楠和那兩個系統(tǒng)，他是深惡痛絕的；對于小卷毛，他卻是既欣賞又心疼，真恨不得代替對方答應下來。

    系統(tǒng)說得沒錯，像小卷毛這樣的天才真的很寶貴，一旦失去那就是全人類的損失。

    然而天才的想法宣冥永遠都捉摸不透。

    即便聽見如此狠毒的威脅，莊理竟也能保持內(nèi)心的平靜。他不再與系統(tǒng)交流，甚至于不再思考任何事。

    于別人眼中，他是正常的，但在宣冥的感知里，他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行走的黑洞。

    寫完九個基礎理論，他進一步把這些理論分化為數(shù)據(jù)層面的理論和物理層面的理論，完了無視眾人積極踴躍的提問和幾乎是蹦跶著舉起來的手，繼續(xù)書寫難度更大、研發(fā)層次更高的技術(shù)性理論，最后再用線條把這些理論串聯(lián)起來，組成一顆龐大的5g科技發(fā)展樹。

    黑板上寫不下了，他就打開電腦，在文檔里繼續(xù)寫，再用投影儀把內(nèi)容投射在巨大的白色幕布上，讓大家觀看。

    那些高舉的手一個接一個地放下了，改為在鍵盤上拼命打字。所有人都在抄寫這棵樹，因為它已經(jīng)從邏輯層面和技術(shù)層面，充分且簡明扼要地闡述了5g技術(shù)的全部研發(fā)過程。

    莊理沒騙人，他今天的演講標題——《5g關鍵技術(shù)全覽》，竟然真的是全覽，而非像喬亞楠那般的架構(gòu)和一語概括。

    這棵樹相當于一個自帶語音導航的地圖，只要海冥集團的科研人員不是傻瓜，就能順著圖中的標示，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穩(wěn)當當又極為快捷地抵達終點。

    當所有人以為這棵樹已經(jīng)足夠驚人時，莊理開始在這棵樹上不斷添加枝葉，那些少用的技術(shù)，難以開發(fā)的技術(shù)，極易被忽略的技術(shù)，也被他一一枚舉。

    這場會議不知不覺延續(xù)了五個多小時，從早上九點到下午兩三點，中途卻沒有一個人提問或討論。大家死死盯著黑板，雙手飛快按著鍵盤，生怕打錯或少打了哪怕半個字。

    臺上的青年不像是來踢館的，倒更像是來給小學生上課的。

    小卷毛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宣冥支著額頭，神情愉悅地看著對方。

    喬亞楠假裝抄筆記，實則在心里問道：“今天他寫的這些東西我能不能用？你稍后整理整理，以我的名義寫成論文發(fā)出去?！?/br>
    248：“不行，會議室里有監(jiān)控，有人證，你當成是自己的成果發(fā)出去會惹上侵權(quán)官司，到時候我好不容易給你打下的名聲就全完了。我可以毀掉監(jiān)控，卻不能影響這些人的判斷，而且宣冥也知道真相，他會討厭你的?！?/br>
    不是討厭，是惡心。宣冥在心里默默糾正。

    “那就算了。但是以后他私底下研發(fā)的那些成果，我是可以用的吧？”喬亞楠繼續(xù)詢問。

    “老規(guī)矩，只要他還沒公開發(fā)表，我就能幫你偷出來，還能幫你毀掉一切證據(jù)。”248滿口答應下來。

    “嘻嘻，我又多了個移動倉庫。”喬亞楠得意了一會兒，又不滿地抱怨：“他怎么還在寫？他會不會一口氣把5g技術(shù)全都寫完，一點沒給我留？”她已經(jīng)無恥到理所當然地把別人的東西當成自己的了。

    宣冥胃里一陣翻騰。

    “沒有，他還有幾個關鍵算法沒寫出來?！眮碜杂诟呔S度空間的248顯然也對5g技術(shù)有全面的了解。

    “哪幾個？”喬亞楠連忙打探。

    “你沒有權(quán)限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漏掉了六個關鍵性算法。不過我相信他在之后的研究中能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48很看好莊理。

    “這六個算法是我的了?！眴虂嗛镜靡鉂M地宣布。

    宣冥差點被這無恥二人組氣笑了，正思索著該怎樣委婉地提醒小卷毛，卻見對方把寫得滿滿當當?shù)奈臋n關掉，打開一個空白文檔。

    一名滿頭銀絲的老科學家急忙舉起手，“莊老師，我還沒抄完！”

    其余人也都小小聲地提意見。

    莊理還是像之前一樣，自顧在文檔上書寫。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滿臉疑惑、焦急和委屈，卻沒有人敢與老師唱反調(diào)。萬一老師還有更重要的理論要闡述呢？

    他們的猜測很快得到驗證。這一次，莊理寫下了一個全新的，在之前的科技樹中從未提到過的，卻也是極為關鍵的一項算法。

    248嘆息道：“他發(fā)現(xiàn)漏洞了！”

    喬亞楠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而莊理卻在此時抬起頭，細長的指尖點了點對方，語氣冰冷：“我已經(jīng)把關鍵的幾個數(shù)據(jù)給出來了，請你寫出它的算法?！?/br>
    喬亞楠看向幕布，然后懵了——【5g系統(tǒng)中f-ofdm算法設計】，這都什么跟什么??！

    與她的呆愣不同，分坐兩旁的工程師和科學家們卻都拿出草稿紙，根據(jù)莊老師給出的幾條線索，如饑似渴地演算，乖得簡直像一群參加隨堂考的小學生。

    宣冥幾乎立刻就意識到——小卷毛發(fā)現(xiàn)了喬亞楠的異常！是了，他那么聰明，連系統(tǒng)和主神的皮都能扒下來，又怎么可能被區(qū)區(qū)一個普通人蒙蔽？

    于是宣冥馬上喝止：“都放下筆，誰也不能演算！”這些人一旦落筆成書，248就可以把他們的答案告訴喬亞楠，教她怎么蒙混過關。

    大家下意識地停止做題，緊接著又不管不顧地寫起來。他們是公司里最自由散漫的一群人，卻也是創(chuàng)造出最多商業(yè)價值的人，別人會害怕總裁，他們可不怕。

    莊理用油性筆敲擊桌面，語氣淡淡：“都別寫了，讓這位女士寫，稍后我會就她的答案進行講解。”他不知道宣冥為什么要那樣命令，但這并不妨礙他堵住一切漏洞。

    最頑固的幾名老科學家馬上放下筆，坐得板板正正。其余人也都猶猶豫豫地把紙推開，看向喬亞楠。

    宣冥管不住研發(fā)部這群瘋子，但剛來幾個小時，還是小萌新一枚的莊理，卻把他們管得服服帖帖。

    看見這一幕，喬亞楠的額頭緩緩沁出一層冷汗。

    第20章 莊理：你不懂通訊技術(shù)

    喬亞楠今年才28歲，卻已經(jīng)坐上海冥集團研發(fā)部副部長的位置，而整個研發(fā)部的平均年齡卻是46歲，這也從側(cè)面證明了她的科研能力和超高的天賦。

    她的實力僅次于趙博士，并凌駕于絕大部分科學家之上，所以研發(fā)部的人都對她相當服氣。

    此刻，大家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喬亞楠。

    宣冥也抬眼望去，嘴角卻揚起一抹極微妙的弧度。他想知道這個局喬亞楠該怎么解。

    “系統(tǒng)，這道題你會不會做？快把答案告訴我！”喬亞楠在心里焦急地催促。

    248的語氣憋屈極了：“宿主，我不能把答案告訴你。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說這話的同時，它正通過會議室里的監(jiān)控設備查看大家放置在桌上的草稿紙。然而它們要么是空白的，要么只寫了幾個字符，并沒有什么借鑒意義。

    “我連題目都看不懂，我怎么解決？” 喬亞楠尖叫起來。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宿主。如果你能利用這五年時間好好學習通訊技術(shù)，也不會遇見今天這種場面?！?48心里也有不少怨氣。遇見這種爛泥扶不上墻的宿主，它真是倒了血霉。

    “我們現(xiàn)在誰也別指責誰，先把這道坎兒對付過去行不行？你快把答案告訴我呀！”喬亞楠把急得發(fā)抖的雙手藏在桌面下。

    “我不能告訴你答案，我說過，主神不允許我們把超過這個時代的科技泄露出去。以前我提供給你的科研成果都是別人已經(jīng)做出來的，不違反規(guī)則，但現(xiàn)在的情況不允許！這道題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問號你明白嗎？我如果把答案告訴你，就等于直接把這項科技帶來這個世界，我會受到主神最嚴厲的懲罰！主神遠程銷毀我的同時，與我綁定的你也一樣會死！”

    248不得不發(fā)出最嚴厲的警告。

    “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我是喬部長，我不可能不會做這道題！”喬亞楠的聲音已經(jīng)尖銳得劈了叉。

    在她僵坐不動的這段時間里，大家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不一樣了。

    “你自己想辦法吧！”說完這句話，248陷入了沉默，無論喬亞楠怎么嘶喊，怎么威脅，怎么賣慘，就是無動于衷。

    兩人的內(nèi)心活動像一出鑼鼓喧天的京劇，鏗鏗鏘鏘好不精彩。宣冥差點聽笑了，只能用拳頭抵住嘴唇，故作嚴肅。

    另一頭，莊理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再次勒令：“女士，請你來做這道題。”

    “小喬，還愣著干什么？莊老師叫你?！本o挨著喬亞楠的一名工程師坐不住了，用圓珠筆戳了戳她手臂。

    喬亞楠臉色陰沉地看向?qū)γ?，冷笑道：“總是這位女士這位女士地叫，難道我沒有名字嗎？在做好科研之前，我希望你先學會做人，最起碼你應該了解一下什么叫做禮貌?！?/br>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喬亞楠差點就忘了，最初的自己也不過是個在夜店里賣紅酒的服務生而已。她不懂什么叫做高科技，但她太明白該如何去胡攪蠻纏。

    莊理叫她上去做題，她就挑他的刺兒，讓大家以為她在斗氣，而不是不會。

    果然，某些與她關系好的同事露出理解的表情，并小聲勸她別計較。

    幾位老科學家嘀咕道：“莊老師天賦高，心氣自然就傲，又是從國外回來的，不搞論資排輩那一套，你跟人家慪什么氣？一點肚量都沒有?！本故峭耆镜角f理那邊去了。

    宣冥：“……”

    這些老頑固今天真是越看越順眼。

    莊理雙手撐著桌面，勾唇而笑：“那么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喬部長？”他直起腰，優(yōu)雅地頷首，“那么喬部長，就請你用實力證明，在我面前你依然擔得起這個職位?！?/br>
    被將軍了。宣冥用手掌掩住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

    原以為胡攪蠻纏能應付過去的喬亞楠頓時被架在半空下不來了。她今天要是不上去做題，就得承認自己能力不行；上去了，照樣會曝光真實實力，怎么選都是一個死局。

    “喬部長，上去做一做吧。憑你的科研能力，應該可以推導出一部分答案?！迸c喬亞楠關系好的幾名同事把她又往高處架了架。

    莊理順勢走到一旁，把講臺的位置讓出來。

    喬亞楠腦子里忽然閃過一抹靈光。

    默默觀察外界局勢的248立刻警告：“宿主，我勸你不要裝暈，從行為心理學上分析，我估計莊理的第一反應不是幫你叫醫(yī)生，而是掐你的人中。我怕你到時候疼得跳起來。像他這種智商超高的人一般都是懷疑論者，他認定你是騙子就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言行?！?/br>
    捂著腦袋搖晃身體的喬亞楠瞬間僵硬得像石頭。

    “噗……咳咳”宣冥連忙掩住嘴。

    “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辦？！”喬亞楠簡直想揪住自己頭發(fā)，跪在地上仰天長嘯。

    磨蹭了這么久，還出了滿腦袋的冷汗，她的反常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但大家與她共事多年，尚且沒往深處想。

    莊理卻絲毫不給她留面子，重新走上講臺，淡淡道：“看來這道題對你來說太難了，那我換一道。”

    他輕輕敲擊鍵盤，出了另一道題——5g中基于窮舉搜索的d2d資源分配算法。

    “喬部長，您請?！彼俗尩揭慌裕⑽⒐?，并伸出一只手相邀，態(tài)度非常謙和有禮。

    但聽在喬亞楠耳里，這一聲“喬部長”卻比之前的“這位女士”更具諷刺意味兒。

    更令她崩潰的是，248忽然在她腦子里說道：“他把第二個漏洞也補上了?！?/br>
    分坐兩旁的工程師和科學家們對著這道題冥思苦想，卻再沒有誰拿起筆演算。他們來回看著抿唇微笑的莊理和表情陰鷙的喬亞楠，似乎明白了什么。

    喬部長不會做這兩道題……

    莊理頷首道：“看來這道題對喬部長來說還是太難了?！彼呱现v臺，敲擊鍵盤，嗓音輕緩，“那么我再換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