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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 我說。 熟悉的兩個字節(jié)自唇齒間流淌出來的時候,我似乎感受到了鬼舞辻無慘的氣息發(fā)生了一絲輕微的顫抖。 “我是貪戀你給我的那種溫暖的?!蔽依^續(xù)說著:“但也并不僅止是這樣?!?/br> “事實上比你待我更溫柔的人我也遇見過的,我也曾因為那種溫暖而想過留在他的身邊,但我做不到——” “作為源氏的我,有很多不可以做的事情,而我從來沒想過要為他打破這樣的束縛,但在你面前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在你身邊的時候,我第一次想著作為‘阿雅’而不是‘源氏’活著?!?/br> 我與他的距離又拉近了些,近到他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體溫都變得格外清晰。 是伸出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于是我索性伸出了手,貼上了他的面頰。 “無慘,所以一定是你。那個眼睛看不見的僧人說的大抵是對的,只有你能讓我找到自己的底色。” “如果我不是源氏,大約會不顧一切地想留在你身邊吧。” 他靜靜地聽我這樣說著,直到話尾的音調(diào)漸漸地在空氣當(dāng)中散去。他眉頭仍是皺著的——或者比之前還要更深一點。 他抬起了手,抓住了貼在他面頰上的我的,動作間并沒有多少溫柔,以至于尖長的指甲在他自己的面皮上留下了一道比他原本蒼白的膚色還要白的劃痕。 “那么現(xiàn)在呢?” 他問。 我用指腹在他的面頰上輕輕撫了過去,與冰冷的顏色不相稱的,他的皮膚也是柔軟的。 “現(xiàn)在我不是源氏?!?/br> 我這樣回答。 “至少現(xiàn)在我不需要做出那樣的選擇,所以我一直留在了這里?!?/br> 他的動作終于柔和了些許,用指尖鎖住我探出的手指,短暫的沉默之后,他又問了句: “只是這樣?” “我沒辦法脫離源氏而存在?!蔽艺f:“至少現(xiàn)在的我沒有辦法?!?/br> “但或許……” 我抽回被他握著的手,順勢滑落到他的肩頭,接著我將面孔也貼了上去。 “以后會變得不一樣?!?/br> “因為源氏的使命向來不是非我不可的,只是眼下能繼承源氏的人僅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那么對于你來說呢?對于鬼舞辻無慘來說,是非我不可的嗎?” 這是此刻的我最在意的問題。 “我不想聽什么漂亮話,我也見到過你身邊有不同的女子出現(xiàn),我只想問你,對于你而言,我是與她們同等的存在嗎?” “我——是無可替代的嗎?” 我猜測了很久,可經(jīng)歷了這段時光之后,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這樣的問題如果只是擅自猜測的話,只會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所以一定要問出來,一定要聽到他親口回答這個問題才可以。 “為什么要問這種問題?”他的聲音在我耳側(cè)響了起來,帶著種莫名的情緒——這或許并非是在逃避,而是種帶著輕微沙啞的,有些別扭的……羞赧? “因為你從未對我說明過這樣的問題。”我說。 “我是想相信你的,但還是會不安。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他短暫地猶豫了一下。 而后我耳邊傳來了混不像他一樣的微弱的聲音。 “……一直都是的?!彼f。 比起聽上去有些縹緲的聲音,越過肩頭的,逐漸收緊的臂膀或許更容易讓人產(chǎn)生實感。 我被他禁錮在狹小的空間,感受著他的心跳—— “只有你而已。” 強調(diào)似的,他又說道:“只是有你就足夠了,其他人怎么樣都無關(guān)緊要,留在身邊也只是剛好用的上而已,像是隨便什么工具,用過之后直接丟掉也不會覺得可惜?!?/br> “——可能我一直是想見你的。” “只是想見你。” 似是在辯解,似是想讓我快些消除掉所謂的“不安”,他的語速似也越來越快——這樣反而顯得有些笨拙。 我不由得輕輕地笑出了聲來,只是一瞬。 可他的動作卻微有些僵了。 我將搭在他肩頭的手臂環(huán)過了他的脖頸,回抱著他,任由兩個之間的距離愈發(fā)地近了。 貼著他的耳際,我輕聲說了句: “我知道了?!?/br> 不需要質(zhì)疑,因為我相信他唯獨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說謊。縱使他對整個世界都是涼薄的,但我至少可以相信,他瞳中映著的我的影子是真的。 “我知道今后該往什么地方走了?!?/br> 身體被熟悉的懷抱包裹,即使時過境遷,可恍然間,我卻忽然覺得眼前站著的,好像還是當(dāng)年那個病弱的少年一樣。 ——這樣就足夠了。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水到渠成了。相戀的人大抵總會有種種情不自禁,而鬼舞辻無慘偏又比尋常人的獨占欲更強些。 似是想在我身上留下他的烙印一樣,我能感受到他有些尖利的獠牙在我的皮膚上廝磨。伴隨著的吐息的溫度也漸漸上升了些許,積蓄著的,像是即將噴薄而出的炎熔。 他的指尖順著我的耳際劃過,最終與我交握著,相扣的十指間傳遞的情愫在暖黃燈火的映襯下格外沁人。 我知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意味著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