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從母親那里聽過簡伯牙的事情，當年他的夫人就是因為庸醫(yī)誤開的方子喪命。他對大夫有所抵觸，也是情理之中。姜凡嘆了一口氣，說：“簡伯伯，你不是自稱天上地下無所不知嗎？你知道自己的病該怎么治嗎？”

    簡伯牙張了張嘴，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簡凝氣歸氣，還是把茶碗拿過來，一點點地喂了進去。簡伯牙喝盡了水，才喘過一口氣，說：“我這個病，說起來也很好治。姜凡，你去過海邊嗎？”

    姜凡點點頭。簡伯牙又說：“海邊有一種貝殼，叫做火靈貝，火靈貝研成粉末，就可以治我。我跟你說過，你該記得吧？”

    姜成傻眼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說：“什么？火靈貝不是《神魔演義》里的……”

    簡伯牙哧地冷笑，道：“誰跟你說過，《神魔演義》是假的了？”

    姜凡看著簡伯牙冷笑的樣子，覺得他一點也不像病了。

    第二章溺水女孩

    但是事實上簡伯牙的病的確很嚴重——他很快就說不出話了。簡伯牙的牙根碰撞，整個身子哆哆嗦嗦，看著格外可憐。

    自小開始，姜凡就知道自己是一個被收養(yǎng)的孩子。姜氏夫婦沒有隱瞞他的意思，在他懂事的時候，就開始一點點告訴他他的身世。姜凡自幼就在武館里長大，每日里就看著姜嬸做飯做菜，所以沒有什么玩伴。一旦得閑，他就會到書場里聽書，久而久之，就和同年的簡凝做了朋友，青梅竹馬。他很羨慕簡凝，雖然簡伯牙長年酗酒，但是好歹也是她的親爹。

    然而，簡凝和簡伯牙的關系卻一直十分緊張。簡伯牙酗酒成習，有時候在說書場里也是酒氣沖天的，醉醺醺地胡吹亂侃。簡凝卻無法容忍父親的醉態(tài)，為此不少發(fā)過脾氣。

    眼看簡凝又要生氣，姜凡連忙說：“好吧好吧，就當您說的是真的。我們別開玩笑了，您是怎么生病的？”

    簡伯牙好一會才緩過氣來，他顫顫巍巍，低聲道：“這就要從昨晚說起了?！?/br>
    原來昨天簡伯牙在書場里說完了書，賺得的銀錢不少，荷包滿溢。他心里痛快，就在酒館里點了兩個小菜，要了兩壺燙酒，美美地吃了一頓。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回來的時候吹了涼風，回到家里，就全身發(fā)冷，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轉好。

    姜凡為難地咂了咂嘴，攤手說：“那您應該是染了風寒了……我還是給您找大夫吧！”

    他雖然在簡伯牙的書場里聽了那么多年的故事演義，也向往那高來高去的飛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仙似的人物。但是他心里明白，那畢竟只是演義故事，當不得真。

    所以，雖然向往，但是他的夢想，還是成為一個成功的大廚——那樣比較現(xiàn)實。

    誰知不提大夫還好，一提大夫，簡伯牙又變得生龍活虎，直起身子，咬牙大叫：“別找庸醫(yī)！我死也不找庸醫(yī)！”

    姜凡暗嘆了一口氣，連忙像哄孩子那樣哄道：“好好好，不找庸醫(yī)，不找庸醫(yī)。你先躺下！”

    簡伯牙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姜凡想了想，走到屋子外面對簡凝偷偷地說：“簡伯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算找了大夫，他也不一定能夠聽。”

    簡凝咬著粉唇不語，她很明白父親對醫(yī)者的痛恨，心里清楚即便找到了大夫，他也不會讓大夫看病。再者，家里實在是沒有錢去請大夫了。

    她猶豫再三，對姜凡輕聲說：“我陪你去吧……”

    姜凡看了看太陽，說：“一來一去得半天，能不能找得到不說，你是女兒家，走路又慢，會耽誤不少時間。你還不如在家里照顧伯伯呢。”

    簡凝瞪了他一眼，卻也無言反駁。姜凡這樣“耿直”的話，讓簡凝有些生氣，但是他說的又不無道理。簡凝想了想，說：“好吧，你可要一路小心。”

    姜凡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簡伯牙，點點頭示意，然后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走著，他心里卻很是忐忑。

    都說女孩子心細，他卻覺得也并非每一個女孩子都是心細的。至少簡凝不是。她自小就在書場里幫忙，耳濡目染，對各種演義傳記都能夠倒背如流。她不可能不知道火靈貝是什么，也不可能不知道火靈貝的用處。而她現(xiàn)在肯定是心亂如麻，以至于一時之間竟然沒能想起來。

    但凡貝類有靈性者，皆能在夜間攝取月光精華，年深日久，便能積累天地月靈。而火靈貝，是一種異種貝類?；痨`貝吸收的，并非月光精華，而是日光精華。普通貝類所蘊含的，是陰之靈氣，而火靈貝則蘊含著純正的陽之靈氣，正可以用來緩解簡伯牙的寒冷。

    姜凡一邊想，一邊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城外的林子前。他走進林子里的小路，心里有些緊張?，F(xiàn)在還沒有到秋風瑟瑟的時節(jié)，但是已是滿地的枯萎葉子。他腳踩在葉子上，枯草上，聽著碎裂的脆響，心中惴惴。每一次到這樹林，他就有些緊張。

    穿過這個林子，就可以看到一片沙灘，再然后就是蔚藍的大海，白色的泡沫，鷗鳴陣陣，海風清涼。

    他最最喜歡大海。

    好不容易走出了林子，姜凡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休息了一會，往海邊走了過去，心中默念著《神魔演義》中的記載，回憶著書中的圖畫，兩眼掃視海灘?；痨`貝，通體赤紅，手掌般大小。雖然十分好認，但是想要找到，卻并不容易。姜凡沿著海岸走著，腳底的沙礫發(fā)燙，讓他渾然不自在。他只好脫了鞋子，別在腰后，赤腳在水中慢慢地搜尋。

    突然，姜凡猛然間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人頭埋在沙里，靜靜地躺在海岸上，任憑海水沖刷，一動不動。姜凡心里大驚，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火靈貝水靈貝，快步跑到那人身邊，使勁將那人拖到岸上，翻過身子。姜凡拍了拍那人的臉龐，連聲喚道：“喂喂喂！醒醒，醒醒！”

    可是那人卻仿佛死了一般，動也不動。姜凡心中大急，往那人的手腕探去。感覺到對方脈搏仍然跳動，他心里稍定，心里回想起救人的辦法，兩手便往那人的胸口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