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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都鐸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亨利八世,發(fā)現(xiàn)他并未露出不悅之色,反而扯出絲饒有興趣的微笑。 興許這是國王安排的即興節(jié)目。 威廉·都鐸將目光又放回到行刑臺上。 經(jīng)過一次失敗的儈子手這次找準了位子,對著諾福克公爵的脖子砍下。但是因為他的斧頭太鈍,再加上諾??斯粢驗殚L年累月的優(yōu)越生活而有一個粗脖子,所以他這一擊只是破開了后頸的肌rou,并沒有斷掉骨頭。 “上帝啊!早點給我一個痛快吧!”進氣多,出氣少的諾??斯粼缫褎訌棽坏茫詈笾宦犚娨魂嚦林氐膼灪吆洼p輕的微風聲。 他的眼前便閃過一絲白光,然后再也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第101章 瑪麗·德·吉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了前往格林威治的馬車。 這一路上,她都時不時地看向窗外,然后被名為“護送”,實則“監(jiān)視”的英格蘭士兵嚇得趕緊縮回自己的腦袋,在心里不斷祈禱著能夠在威爾士親王的面前蒙混過關,順利脫身。 相較于毫不留情的亨利八世,他年近十七歲的長子看上去好說話的多,但是瑪麗·德·吉斯卻很清楚,這些都是威爾士親王演給人們的假象。甚至夸張地說,她寧可面對暴跳如雷的亨利八世,也不想跟這個年輕輕輕卻一肚子壞水的威爾士親王打交道。 對方那副笑面虎的姿態(tài),讓瑪麗·德·吉斯想起了外交場合里的路易十二。 他們都是那種很會做樣子的人。 明明干著強取豪奪的事,但卻總能把自己偽裝成彬彬有禮之人。這讓瑪麗·德·吉斯的正常訴求都變成了大眾眼里的無理取鬧,而那位威爾士親王卻被反襯得像是“懺悔者”愛德華第二——即便他已經(jīng)有妻子,而且并不虔誠。 “陛下,我們到了?!?/br> 就在瑪麗·德·吉斯?jié)M腦子悲觀念頭之時,馬車的一個急剎讓她差點滾到車廂的另一邊。 負責開門的英格蘭大使十分粗暴地打開車門,對待瑪麗·德·吉斯的態(tài)度也不是很恭敬,連眼里的輕蔑之情都不屑于掩飾。 “先生,你的行為讓我確定了英格蘭人都是些未開化的野蠻人,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對待一位女士?!爆旣悺さ隆ぜ估淅涞仄沉搜塾⒏裉m大使,抬高下巴的樣子讓后者聯(lián)想到了國王餐桌上的天鵝。 “陛下,您應該慶幸我們是有理智的野蠻人。”英格蘭大使很想罵一句俘虜還裝什么樣子,但是一想到威爾士親王的囑托,還是硬生生地將滾到舌尖的臟話收了回去,皮rou不笑道:“否則您現(xiàn)在的下場絕不會好過安茹的瑪格麗特,而且我們也給蘇格蘭留了顏面,沒有打進愛丁堡,不是嗎?” “你!”瑪麗·德·吉斯氣得雙頰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紅暈,恨不得就此跟英格蘭人魚死網(wǎng)破。 “請吧!陛下。不要讓威爾士親王等急了?!庇⒏裉m大使不耐煩地打斷了瑪麗·德·吉斯的咒罵,在對方下馬車的那一刻,半是示威,半是發(fā)泄地砸上了門,讓瑪麗·德·吉斯差點以為自己被巨獸吞入腹中。 格林威治宮里的溫度并不比外面強上多少。 因為威爾士親王并不喜歡過于舒適的環(huán)境,所以格林威治宮里不僅沒有點上壁爐,甚至還開了不少窗戶,讓瑪麗·德·吉斯有種被寒風打臉的感覺。 “呵!英格蘭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瑪麗·德·吉斯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程是在為蘇格蘭的獨立掛上倒計時,不過都到了圖窮匕首見的地步,她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 “歡迎你,蘇格蘭的瑪麗王太后?!蹦贻p的威爾士親王繼承了他西班牙母親的好容貌,有著溫和而英俊的面容。看上去高挑卻不瘦削,遠比瑪麗·德·吉斯在法蘭西宮廷里見過的弗朗索瓦太子(弗朗索瓦一世的長子,死于1536年)要精神得多,也更有野心。 “如果說,千里迢迢地把一位宮廷女士拉到格林威治宮,也算是英格蘭的歡迎之道的話,那么我確實受到了最隆重的待遇,我親愛的威爾士親王?!爆旣悺さ隆ぜ惯€是那副不假辭色的樣子,這讓她比往日顯得更加刻薄,且蒼老。 對此,威廉·都鐸還是那副溫和至極的笑容,并且示意跟進來的英格拉大使出去守著。 “吉斯公爵這幾日應該是如坐針氈?!蓖ざ艰I一開口,便讓瑪麗·德·吉斯的臉色微微一變,畢竟跟人打嘴巴官司,還是直擊要害來的干脆利落。 “殿下,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么?!爆旣悺さ隆ぜ沟哪樕祥W過一絲慌亂之色,強裝鎮(zhèn)定的聲音也聽起來十分可笑。 威廉·都鐸知道這是個身在蘇格蘭,心在法蘭西的女人,否則也不會跟她丈夫的私生子從聯(lián)手走向敵對,更不可能得到一個被暗殺的結局。 沒錯,蘇格蘭人是與英格蘭人不共戴天,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愿意成為法蘭西的領地。 瑪麗·德·吉斯的父親是法蘭西最強大的貴族之一,甚至從血緣上,瑪麗公主的丈夫還要叫她一聲堂姐。這也導致弗朗索瓦一世在經(jīng)歷了帕維亞戰(zhàn)役后,不得不依靠吉斯家族的力量重建法國,以及自己的顏面。于是在短短十幾年里,吉斯家族的領地和影響力不斷擴大,幾乎變成了法蘭西的副皇。 否則詹姆斯五世為何要在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去世,選擇與吉斯家的女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