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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亨利八世震怒之余,也不由得心驚膽戰(zhàn)。 毫無疑問,諾??斯魹榱私裉斓呐褋y已經(jīng)計劃已久,甚至亨利八世都不用威廉·都鐸的人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就已經(jīng)多疑地回憶起諾福克公爵在送上凱瑟琳·霍華德之后的種種行為。 在宮廷里見縫插針地塞進(jìn)霍華德家的成員,與道格拉斯家的兒女結(jié)親(道格拉斯是蘇格蘭最權(quán)勢的家族,瑪格麗特·都鐸的第二任丈夫就是道格拉斯家的安格斯伯爵,亦是詹姆斯五世的第二任攝政王),并且還從愛爾蘭購買了大批的農(nóng)田與商船。 亨利八世短胖的手指在扶手上煩躁地敲打著,小眼睛里醞釀著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克倫威爾。”想通某些點的亨利八世下意識地叫來自己暫時能信任的掌璽大臣,結(jié)果托馬斯·克倫威爾并沒有聞聲而至。 來的是他的外甥,理查德·克倫威爾。 “陛下。”英挺的青年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亨利八世這才想起自己的掌璽大臣正在尋找威廉·都鐸的下落。 “你去把前些日子的愛爾蘭報告拿來。”亨利八世想著自己手上也沒有什么人能用,索性兒子當(dāng)老子使:“另外,去看一下查爾斯……我是說薩??斯粼趺礃恿??!?/br> 一想到薩??斯敉现线~的身體為自己擋下一擊,亨利八世憐惜之余,不免對諾??斯舾油春蓿骸叭绻_福克公爵還有意識,你就告訴他,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將由我照顧,另外……” 亨利八世想起自己的小女兒伊麗莎白小姐和大孫女諾丁漢女伯爵,糾結(jié)一番后,還是選擇了繼承權(quán)靠后的伊麗莎白小姐:“要是他熬不過這一劫,我會答應(yīng)將伊麗莎白小姐許配給他和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的長子,并且允許他們的兒子繼承三分之一的家產(chǎn)?!?/br> “是?!币驗橥旭R斯·克倫威爾早有準(zhǔn)備,所以理查德·克倫威爾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然后為薩??斯魢@息了一聲。 有了國王的承諾,薩福克公爵怕是要在死亡的懸崖前再三猶豫。因為亨利八世的憐惜只有一次,要是薩福克公爵挺過了這一關(guān),估計國王陛下不會開出比這更加優(yōu)厚的價格。 同英格蘭相比,愛爾蘭的報告并不多,但是亨利八世還是察覺到了異樣:“怎么這幾個月的愛爾蘭報告增加了不少?我記得原來沒有這么多事?!?/br> 如果是豐收季的九、十月,報告多一點不是問題。但是愛爾蘭的很多報告都是五月到七月的積壓文件,這讓亨利八世感到十分不解。 對此,理查德·克倫威爾也沒法解釋什么。畢竟他被養(yǎng)父帶進(jìn)漢普頓宮也是幾個月的事情,目前還在打雜的位子上熬資歷,要是對愛爾蘭的事情發(fā)表見解,十有八九會引來亨利八世的懷疑。 當(dāng)然,老國王也沒指望一個小年輕能說出什么見解,但是他的臉色在看完大部分的愛爾蘭報告后,便黑地跟爐子里的污垢有得一拼。 “你父親回來后,讓他直接去愛爾蘭協(xié)助巴特勒爵士清點霍華德家的土地,著重調(diào)查這幾個月里的愛爾蘭運(yùn)輸情況。”亨利八世猜測詹姆斯五世之所以敢跟他叫嚷,估計是在得到法蘭西支持之余,還有霍華德家族在一旁送錢送糧外加搞垮英格蘭內(nèi)部。 不過這樣一來,英格蘭元氣大傷,諾??斯粢欠€(wěn)不住國內(nèi)情況,那么詹姆斯五世完全能夠南下將倫敦改朝換代。即便得到消息的瑪麗公主想要做什么,也是鞭長莫及。 除非…… 亨利八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胡安娜王妃的臉,十分擔(dān)心諾??四莻€老匹夫會狗急跳墻。 畢竟有胡安娜王妃在手,恩里克二世不得不投鼠忌器。而諾??斯粑罩s克公爵和胡安娜王妃兩張王牌,完全有資格跟蠢蠢欲動的詹姆斯五世談條件,甚至可以用加萊穩(wěn)住趁機(jī)分食的弗朗索瓦國王。 真是好一番精心籌謀,用心良苦。 越想越氣的亨利八世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他不讓霍華德一家體驗下倫敦塔的牢房滋味,完全是對不起諾??斯舻陌侔闩Α?/br> ………… …… 而在亨利八世無比咒罵之際,被他判定死刑的諾福克公爵正臉色陰沉地看著闖入他家的漢普頓宮衛(wèi)兵。 克里維斯的安妮在一眾“銅墻鐵壁”的擁簇下,比任何時候都像英格蘭的王后。 她高傲地看著這個導(dǎo)致她不得不退居里士滿宮的幕后推手,聲音冷硬如冰:“托馬斯·霍華德,我奉英格蘭,愛爾蘭,以及法蘭西國王之命,以叛國罪將你,以及其余霍華德家的成員盡數(shù)逮捕?!?/br> “哼!逮捕我?我想王后陛下怕是在里士滿宮里烤多了爐火,所以眼睛和耳朵都被燒得不清晰了。”即便是重兵當(dāng)前,諾福克公爵的臉上仍舊浮現(xiàn)出貴族特有的,略帶尖酸刻薄的高傲。 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克里維斯的安妮的眼睛,不知是在說服她,還是在說服自己。 “我們?nèi)叶紴閲醣菹潞陀⒏裉m奉獻(xiàn)了一切。我為他在弗洛登戰(zhàn)役中擊敗蘇格蘭人,我為他鎮(zhèn)壓了求恩巡禮的反叛??墒窃谖覟樗隽巳绱酥嗟那闆r下,國王陛下居然要一個外國人,一個德意志女人來逮捕我。真是可笑至極?!边@一刻,諾??斯粽嬲w會到了墻倒眾人推的滋味。 有史以來第一次,這位在亨利八世的宮廷里游刃有余的老狐貍,在自己身上聞到了“絕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