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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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里出來,江暮嵐沒有直接坐電梯下去,而是去了安全通道,靠墻坐在安靜無人的樓梯口,拿出手機(jī),急不可耐地給林荔打電話。 想要聽見林荔的聲音來得到慰籍,哪怕只有蠶絲般細(xì)微的安慰,也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可是一次次撥打,都沒有人接,上午發(fā)的短信,至今未回。 江暮嵐緊盯著只有自己發(fā)的消息的屏幕,好像有什么危險卻誘人的東西在心里快要破殼而出。 可終究是抑制不住擔(dān)心林荔一直不接電話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找誰打聽到林荔的消息,只能煎熬著,等待著。 沒一會兒,手機(jī)鈴聲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乍起,江暮嵐漠然的看著來電顯示——何衿,想要掛斷,但想到今天和秦梓芳的談話,他還是選擇接通。 “暮嵐?聽說你在嵩市?怎么都不來找mama?” “為什么要去找你?”他無情反問。 “那……那不找就不找吧,mama有點事想問問你?!?/br> 果然是何衿,每次打電話都有她的目的。 這么多天里,江暮嵐都不曾接到何衿的邀請甚至是一點問候,今天都準(zhǔn)備離開嵩市,何衿才想著接待他。 不過兩人是平時電話不聯(lián)系,號碼互相躺在對方聯(lián)系人列表里生灰的關(guān)系,就算何衿一早邀請,江暮嵐也不會去的。 “你和林荔,還處得好好的吧?” “你到底想說什么?直說。” 這兩天的經(jīng)歷,讓江暮嵐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對何衿的態(tài)度更是僵硬,說話的語氣自然不會好。 那邊何衿似乎有些局促,吱唔半響,才拉下面子來。 “啊……是這樣,我這段時間思來想去,覺得你和林荔呢也不是不能在一起,很多問題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不應(yīng)該去影響你們,既然你們都那么喜歡對方,那mama就支持你的決定。” 本已經(jīng)很緩解的頭痛,又開始作祟,此刻像一根根細(xì)針插入他的頭皮直刺他的大腦,又從中拔出,再插入拔出,以此反復(fù)。 “支持我們在一起?看來你已經(jīng)聽過那段錄音了,一段錄音而已,居然能讓你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這么快。” 語氣篤定中含雜嘲諷,江暮嵐清楚何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吸血的機(jī)會,即便他身上可吸的血早已所剩無幾,再失去一些,可能就會變成一具空虛的軀殼。 “什么錄音?你在說什么?” 矢口否認(rèn),何衿回答得很快速,語調(diào)也隨之升高,顯然是在心虛。 “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和林荔分手你就能上位?這個想法會不會太天真了點,我勸你盡快處理掉你那些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免得最后引火燒身?!?/br> 現(xiàn)在何衿已經(jīng)嘗到了榮華富貴給她帶來的甜頭,早在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中丟失了自我。對于錢和權(quán),迷戀到快要魔怔的地步,哪里聽得進(jìn)去旁人一星半點的勸告,好心奉勸她的人,反倒被她當(dāng)成不可饒恕的敵人。 就如此刻江暮嵐的勸言,像是踩中她的尾巴一樣,她情緒激動地炸毛而起,話語里都是對江暮嵐的控訴,一副恨海難填的模樣。 “江暮嵐你成心和我作對是嗎?現(xiàn)在我不求能嫁給林容深,只求我的日子好過一點,難道我有錯嗎?我在林容深面前總是被甩臉色,過得如履薄冰,我日子那么難過都是拜你所賜!” 訓(xùn)斥間何衿想起和江暮嵐不愉快的那次談話,火氣愈發(fā)旺盛。 “上次我讓你分手,你那副我要迫害你的樣子,弄得好像是我哪里虐待了你,對不起你?,F(xiàn)在我成全你的心意,讓你復(fù)合,你倒是詛咒起我來了?是,讓你做的這些事確實有我的私心,但對你難道就沒用半分好處嗎?你總是覺得我在害你,可你自己想想,自從你出生以來,除了給我?guī)聿恍?,還有別的好處嗎?有段時間我真恨不得把你掐死,我就能解脫。好在我離開你之后,總算過上了順?biāo)烊兆?。和你對我的影響比起來,你這點算什么呢?現(xiàn)在我給你機(jī)會,讓你補(bǔ)償,我的要求不過分吧?!?/br> 像是在自虐一般,江暮嵐把何衿的話一字一句都聽完。 摘下眼鏡放在一邊,他手肘撐住膝蓋,手掌托著額頭,將臉上的神情掩在陰影之下。 他呵笑一聲,里面的情緒復(fù)雜難解,有自諷,亦有對何衿的嘲弄,還有一些聽不明的東西。 “不過分,是我太過分了,當(dāng)初居然沒讓你掐死我,還留了條賤命活到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和死了也不差多少?!?/br> 那邊何衿明顯被江暮嵐這番對自己如此狠毒的話震住,久久沒有說話,到最后也沒出聲,匆匆掛斷電話。 這么些年,何衿從沒擔(dān)過一個母親該擔(dān)的責(zé)任,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她準(zhǔn)備離開南市的前夕,帶江暮嵐去熟悉如何用銀行卡從ATM里取錢,給他買了一部手機(jī),然后一走就是四年…… 常年壓抑著的內(nèi)心,今天被各方襲來的壓力撞擊,一下又一下挑逗著江暮嵐埋藏在深處,焦灼又暴躁的陰暗情緒。 直到何衿掛了電話,江暮嵐猛然爆發(fā),舉起手機(jī)就想擲出去,屏幕一瞬亮起,上面的照片讓他停下了動作,緩緩的收手。 頭側(cè)像針扎似的疼痛愈發(fā)明顯起來,江暮嵐痛苦的將頭靠在墻上,冷汗一點點冒出,不多時額上的發(fā)便有些濕漉漉的。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機(jī)鎖屏上,上面是他和林荔唯一一張合照,想到了去寺廟回來的那天晚上,林荔對他說的話,他扯動嘴角想要笑,卻發(fā)現(xiàn)異常艱澀,笑不起來。 手指溫柔地?fù)徇^林荔的臉,然后不緊不慢地掠到自己的臉上,死死摁住,手機(jī)屏幕因為摁壓出現(xiàn)了彩虹波紋,好像十分自厭一般,不讓自己的臉露出一分一毫…… 在外奔波幾日,江暮嵐終于回到南市,出高鐵站時,天色漸暗。 手機(jī)短信鈴聲驀然響起。 在看到是林荔時,江暮嵐心臟快速跳動起來,嘴角下意識地勾起,可當(dāng)短信內(nèi)容入目,他腦袋里轟的一聲,整個人定在原地,耳邊都是刺耳的嗡鳴,臉上淡漠的表情差點要崩塌。 “以后別再發(fā)短信給我了,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很累,我想來想去都覺得不能因為你而傷害了我mama,我們的交往到此為止吧?!?/br> 就算維持住情緒不讓自己在外人面前崩潰,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江暮嵐的眼眶幾乎是一瞬間就濕潤起來,頸脖像被無形的藤蔓狠狠地扼住,越纏越緊,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 此刻江暮嵐覺得自己被丟到了天寒地凍的極地一般,渾身控制不住地發(fā)冷,開始輕微地顫抖,每呼吸一口,他的肺都像是被鋒利的冰晶刮過,疼得他想蜷縮起身體來。 江暮嵐指節(jié)僵硬著撥林荔的電話,可是剛撥過去,那邊就掐掉,反復(fù)好幾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 無人接聽,無人接聽! 他愣怔怔地站在人來人往中許久,天上開始飄起細(xì)小的雪花,在廣場清冷的燈光下?lián)u曳墜地,一片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在江暮嵐的虎口上,他回神,低頭打量良久。 雪花在溫?zé)嶂修D(zhuǎn)瞬消融,江暮嵐眼里的最后一絲火光,在逐漸微弱。 蒼白的手背上是殘留的水珠,忽的,一顆晶瑩剔透,帶著溫度的液體滴落,與之融為一體…… fadianwu. (woo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