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這夜色，撩人的瘋狂。都怪……”

    顧以棠抬手切掉放歌的電臺，適時紅燈亮起，下班高峰期，擁擠的車流中，她無暇再切，被迫聽著廣播里循環(huán)播放的二手車廣告，腦子里，揮散不去的盡是昨晚的口無遮攔，當(dāng)然也是事實啦，有時候就是忍不住會想他。

    都怪這夜色，撩人的瘋狂。

    可不怪這夜色么，難道怪她管不住嘴巴？最大的秘密說便說了，暗戳戳的小心思也不經(jīng)大腦地亂說，從樹林往家開的路上，嚴(yán)頌緘默不言像被點了xue，她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對他，唉，好煩。

    這不，只能往家里躲，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興許是昨夜在車?yán)锸芰撕?，小肚子墜墜的痛，甫一進(jìn)家門，她急匆匆地往衛(wèi)生間里鉆，顧雪清連個面都沒見著，喊了一句：“你吃飯了沒？”

    “吃過了，再吃點也行，媽……”顧以棠揚(yáng)聲：“沒衛(wèi)生巾了！”

    “哎，我去給你拿。”

    陪著顧雪清吃了晚餐，滿滿一大碗熱乎乎的雞湯下肚，小腹依舊沒有絲毫好轉(zhuǎn)，飯后，她趁mama不注意，灌了顆止痛藥，等待藥物起效的空隙，顧以棠捂著肚子倒在沙發(fā)上直哼哼。

    連茶幾上鮮嫩欲滴的草莓都不想多看一眼。

    顧雪清回房找了個暖水袋塞進(jìn)她衣服里，念叨不已：“你呀，總是貪懶，去醫(yī)院好好地檢查檢查?！?/br>
    “沒用?！辈皇菦]檢查過，各項指標(biāo)都正常，除了止痛藥，無解。

    “說不定，等生完孩子，你這痛經(jīng)的毛病就不治而愈了?！?/br>
    拐彎抹角地催生，顧以棠當(dāng)做沒聽懂  ，打著太極：“我也不是天天疼，哪里用得著生孩子來治。”

    顧雪清看出她的抵觸，嘆了聲：“媽不催你了，愛生不生?！?/br>
    她本來想著，趁著年輕體力還行，能幫顧以棠帶幾年孩子，既然女兒不愿意，她就把時間留給自己，多到外面去玩一玩，看一看，少做這出力不討好的事兒。

    做母親的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牽掛，不催生，又想起別的事來絮叨。

    “那你婆婆催過你嗎？”

    “沒有吧？”她也不確定，想了想，至少明面上沒催過，暗地里有沒有和嚴(yán)頌說過，那就不清楚了，她沒問，嚴(yán)頌也沒說過。

    藥物和熱水的雙重作用下，顧以棠逐漸舒展開身子，抱著玩偶跟在顧雪清后面看電視。

    古裝玄幻劇，劇情走到男女主大婚，解開誤會訴完衷腸，情意綿綿地抱在一塊，接下來鏡頭移到滴蠟的紅燭，八成要共赴巫山了，她尷尬地皺眉，道：“媽，看檸檬臺的綜藝吧。”

    “這劇好看。”商討換臺失敗。

    果然被她猜中，紅羅帳里，被翻紅浪，跟她媽看這種鏡頭有什么意思，徒增尷尬，顧以棠頭皮發(fā)麻地挺過這段劇情后，只聽顧雪清幽幽地開口，

    “你平時那個的時候疼嗎？”

    “哪個？”

    “那個?！痹僭敿?xì)的描述，顧雪清也說不出口，她擠眉弄眼：“聽不懂嗎？那個啊！”

    “問這個干嘛？”顧以棠眼神忽閃忽閃的。

    “黃體破裂知道吧？多危險啊，zigong長在你身上，不舒服了一定要拒絕，夫妻之間，不要不好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顧以棠又使出糊弄大法，想將這個話題引開。

    到底還是沒引開。

    “還有啊，你現(xiàn)在不打算生孩子，一定要做好備孕，避孕套都用的吧？”這些基礎(chǔ)的性知識，在顧以棠還小時，顧雪清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不好意思開口科普，現(xiàn)在孩子都結(jié)婚了，雖說晚了，也得硬著頭皮說下去。

    “用用用……”

    敷衍的態(tài)度終歸引起了不滿：“你跟mama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這里有外人？”

    電視機(jī)她都關(guān)了。

    “頻率怎么樣，大概多久一次？”

    幾乎為零，她避而不答：“媽你問得也太細(xì)致了吧？隱私啊隱私！”

    “行，反正你得愛惜自己，別縱容他，明白嗎？還有那個避孕啊，我聽說有那種皮下埋植，改天我問問你江阿姨，雙重保險，嗯，更安全一點?！?/br>
    “用……不……著……??！”在mama泛濫的母愛攻擊下，她再度口無遮攔，將心里話暴露了出來。

    “什么叫用不著？”顧雪清怔?。骸澳銈冏鰶]做過？”

    圓不了謊，眼看瞞不下去，她硬著頭皮坦白：“快了。”

    “什么叫快了？你數(shù)數(shù)你結(jié)婚多長時間了？”

    “你別問了我會自己解決的，多大點事……啊，別問了我想吃草莓我渴死了！”捧著那筐洗過的草莓，她快步踱到廚房里，擰開水龍頭沖了起來。

    全然不放在心上的逃避姿態(tài)，看得顧雪清白了臉色，喃喃：“不問了?！?/br>
    或許，女兒還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婚禮上，棠棠一向顧大局，卻罕見地避開了那個吻，現(xiàn)在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嚴(yán)頌的品行她了解，棠棠只要堅持不讓他碰，他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

    依稀還記得，她們剛結(jié)婚那會她腦子一熱催生，顧以棠說的那句：“媽，你不會以為婚內(nèi)強(qiáng)jian不犯法吧？”

    是這樣了，他們結(jié)婚小半年，半年時間都沒有過夫妻生活，長此以往下去，對婚姻毫無益處。

    顧雪清突然覺得，她似乎是全天下最不合格的母親，親手將女兒推到了這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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