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而如今的日橋不?似之前,就像是經(jīng)?歷霜降的雜草,他了?無生機,連帶著氣色神態(tài)跟著一起變得?不?好。這時不?管誰看,都?會覺得?他如今的樣子跟之前比不?了?。 可這個樣子落在虛澤的眼里,卻像是九月的蘋果,紅潤光亮,惹得?他有些歡喜;之前的那句話也?像是春日里的太陽,暖意融融,致使本就有些融化的寒冰,徹底化作春水融入河流。 一句擔憂好似落在了?虛澤的心?頭。 其實虛澤早前就想過日后若要成親,日橋定是首選。 虛澤喜歡與日橋在一起的感覺,也?喜歡對方不?耐煩卻又不?會丟下他的行?為,更喜歡日橋悄悄改了?書本結局的那一幕。 是以,虛澤心?中對日橋有好感。 可之前在齊盛,當虛澤看到日橋是男子之后,他又生出了?想要后退的念頭。 他的退意倒不?是因為日橋從女變男,而是因為日橋的轉變不?在他的預料范圍。 面對未知,他懶得?征服,得?過且過一直都?是他的生活態(tài)度,然而之前的那種不?接受意外的懶惰,在今日卻有些松動。 也?許是平日里對待你冷淡的人忽然關?心?你,會給?你一種不?知所措的興奮滿足感。 虛澤壓制不?住想笑的情緒,將日橋說過的話放在心?里翻來覆去地念了?一遍,之后忽地說:“我挺閑的?!?/br> 日橋轉過臉。 虛澤道:“我雖是海洲的天尊,可海洲之內(nèi),大事有重檐用不?上?我,小事手?下人又不?敢來叫我,是以,我是整個海洲最閑的人,所以我不?止有空閑看顧自己,我還可以看顧你。” 日橋眨了?眨眼睛,聽到這話的他還沒開口,卻見虛澤將身子壓了?過來。 虛澤湊到他的身邊,像是想與他商量,低聲說:“而我們之前已經(jīng)?結緣了??!?/br> 日橋不?知他為何提這件事。 “既然親事重檐不?攔,那我們還是早早定下吧。” 日橋問:“定什么?” 虛澤道:“定下禮成的吉日?!?/br> “……” 看著那張?zhí)癫?知恥的大臉,日橋直接將娃娃按在了?虛澤的臉上?,一拳錘了?下去。 春英死后的第二天,兄妹三人收到了?春英留下的三封信。 一封信給?蘇河,信里說要蘇河聽話,告訴她新衣服放在哪里,要她做事前先問金羽。 一封信給?金羽,信里只說了?有些事不?能深說,但要金羽團結其他天尊,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要從中調(diào)和,決不?能讓各殿開戰(zhàn),要他看好蘇河,不?讓蘇河亂跑。 而給?日橋留下的那封信里則寫著一句—— “春英是殿下的春英,可他人也?是別?人的春英?!?/br> “殿下不?可沖動,勿要傷及無辜,肆意樹敵?!?/br> 日橋?qū)⑦@封信收好,至此之后他便成了?那個不?茍言笑,極重規(guī)矩的日橋。 第197章 幻影 虛澤和日橋的親事鬧了一陣,最?后停在金羽到來的那日不了了之?,隨后天尊成年,世間少了一棵樺樹,多了一條燭龍。 當炫目的龍身帶著無法隱藏的金光在天空中浮現(xiàn),上三界的人全都傻眼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威后這邊。日橋和金羽則是早已有了準備,二人一早就知道,威后既然能把期許放在日橋身上,日橋必然是有些不同。 可為什么日橋會是龍? 執(zhí)鳳躺在末夭的榻上,吊兒郎當?shù)夭[著眼睛,與自己的同胞說:“你看到?jīng)]。” “上三界今年異象頻出,西北先出海市蜃樓,之?后竟有高樓從天而降;東南地裂,其他地方旱的旱,澇的澇,就連重檐帝君也無法改變?nèi)缃竦那閯?,真是讓人看不清道不?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執(zhí)鳳語調(diào)慵懶,話音落下,執(zhí)鳳拿起美人榻旁放著的葡萄,狹長的眼眸里全是打趣的神采:“這還不算什么。” 他坐起來,把兩粒葡萄放在一起,意味不明地說:“現(xiàn)在是帝君殿里有個天龍,威后殿里有個燭龍,先主說是每代只出一條龍,然而如今這代龍族卻有兩位——這算是怎么回事?” 執(zhí)鳳有意跟對面的人好好討論一番,可執(zhí)鳳等了又等,不見末夭開口,最?后將葡萄扔到嘴里,嘆了一口氣,又說:“你眼睛又疼了?不疼的話別總躲在房中,金羽約了我們?nèi)フ姨摑珊染?,你也跟著一起去吧?!?/br> 坐在書桌前,用白布綁著眼睛的末夭聞言點了點頭,站起來跟著他一起走了。 時隔多年,經(jīng)過齊盛一事,尊上們時常聚會,感情一日比一日好,加上今年變成完全體,重檐與諸位先主給了他們領地,他們不日就要前往自己管轄的區(qū)域,為此是能多聚聚就多聚聚。 畢竟離別總是帶著幾分傷感。 而且不知是為了什么,諸位先主不許他們在去封地后往殿里放人,說是要他們暫時一個人生活一段時間。 這種說法一出,自然是有不適的孤寂感出現(xiàn),是以就連平常不愛走動的人,如今都開始積極的在各殿往來。 末夭和執(zhí)鳳抬腳去了海洲,去的時候正巧遇上了金羽蘇河。今日日橋并沒來,其實日橋本身就不是喜歡熱鬧的人,更何況他如今身份有些尷尬,不常外出對自身而言也是件好事。 執(zhí)鳳懂這個道理,可他心里對樺樹變燭龍的事情感到好奇,為此特意問了一句:“日橋怎么沒來?” 金羽說:“她身體不舒服?!?/br> 末夭柔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想到末夭的仙術偏向治愈,蘇河連忙道:“成年后總說頭疼,時不時就出現(xiàn)幻聽?!?/br> 執(zhí)鳳一聽抬手指向身旁,唉聲嘆氣道:“這個也是。自從齊盛之?后總說眼睛疼,時常會看到重影,而他的力量多在眼睛上,如今是還沒去領地,先鬧出一身病來?!?/br> 末夭不像是執(zhí)鳳一樣感慨頗多,只道:“等下我去看看她?!?/br> “有勞了。” 金羽謝過,一行人走到虛澤的宮殿,瞧見了趴在房梁上的虛澤。 而房梁之?下,大殿之?中,坐了一群外貌俊美性格各異的人。 此刻,金羽和執(zhí)鳳大步往前走去,末夭與蘇河留在原處,末夭聽著周圍的聲響,猶豫的掀開了擋住眼睛的白布。 隨著布料松動,光照在了眼睛上,像是有人將他的眼睛放置在橙光下,用一層光膜格擋了兩個世界。 長睫輕顫,忍住不適的末夭緩了緩,慢慢地睜開了那雙自齊盛之?后不常外露的眼睛,視線從玉石地板往前移動,最?后停在了前方的人群中。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一群坐在一起的人有說有笑,明明是一場熱鬧融洽的酒宴聚會,可落在末夭的眼里卻像是令人目亂睛迷的亂石陣。 “你怎么了?” 金羽見末夭遲遲沒動,轉過身關切的問了末夭一句。 末夭抬起手,看向金羽又看向金羽身側的影子,一時間不知該把手指放在哪里。 在其他人眼中,眼下的金羽可能是毫無問題,可在末夭眼中,金羽的身邊有好幾個重影。那些都是金羽的影子,正隨著金羽的動作而變化。 見狀,末夭的視線繼續(xù)移動,等他看向前方,他發(fā)現(xiàn)殿中每個人都有無數(shù)個影子。若是細看,影子的輪廓里,似乎有著無數(shù)道虛線,那些虛線拼湊出這些明顯的影子,卻也像是很多個淺淡的影子落在一起,組合成了金羽這個人…… 眼睛痛到幾乎受不了。 自從齊盛一事過后,末夭只要睜開眼睛就會感到難受。 輕嘆一聲,末夭有意閉上雙目不再為難自己。不過在閉上眼睛前,他抬起頭,專注地看著梁上的虛澤。 殿中的虛澤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虛澤身上并沒有無數(shù)個影子,只有一個與他長相一樣的幻影。 那個幻影無比清晰,影子與虛澤面對面,嘴里像是在說什么。而那一直懶洋洋的虛澤正將左耳對著對方嘴巴的位置,像是在聽另一個自己在說什么。 在去齊盛之?前,末夭其實一直都很好奇,虛澤為何總在睡覺;去了齊盛之?后,末夭時常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自此之?后也發(fā)現(xiàn)了,那總閉著眼睛的虛澤,與其說是在睡覺,不如說他是在閉目集中精神聆聽身側影子都說了什么。 為此末夭也曾問過虛澤,可虛澤只說不清楚。 末夭又問他影子說了什么,虛澤說,影子只是在說他正在經(jīng)歷的事情,而虛澤則把這一行為歸算到自己腦子可能有點問題上。 事后,末夭問了無數(shù)的人,可沒人能解釋他身上的情況,就連先主都不知道他指的影子是什么,只覺得是他在齊盛受了傷。 不知怎么想的,末夭忽然想見見那個據(jù)說是出了幻聽的日橋,為此他尋了個理由,很?快趕到了威后殿。 威后自從春英死后便很?少露面,而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她倒沒有瘋狂地不認結果,只是變得特別不待見日橋,還將日橋趕到了宮殿中最偏僻的一角。 金羽和蘇河與日橋同心,事后也搬了過來,兄妹三人擠在一個小小的院落,房屋初看寒酸簡陋,再看溫情十足。而末夭來的時候日橋正坐在搖椅上。 日橋閉著眼睛,曬著太陽,心里想著一些說不得的事情。 繼承天尊力量的那日,日橋罕見的夢到了穿越之?前的事。夢中的他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先是穿過云霧看到了光禿禿的樹枝,接著還未多想,又見女子的手臂從樹枝上方伸出來,搶在樹枝落下前,一把抓住了他。 之?后他再睜眼,便就成了這個世界的日橋…… 想到這里,日橋心神不寧地用食指敲了敲扶手。 這時末夭走了進來,看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沒有在日橋的身上看到重影。而在成年之前,日橋身上是有重影的。 為何日橋身上的重影會在日橋成年后突然消失? 末夭想不通,只知如今的日橋就像是虛澤一樣。這兩個人一個身上只有一個影子,一個身上完全沒有重影,因此日橋也成為了末夭眼中,唯一一個身影并不重復模糊的存在。 然而日橋的身影清晰是清晰,可他的背后卻帶著一個石盤,石盤后還有一雙柔美的女子手掌。 那手掌白到近乎在發(fā)亮,像是迎著晨光的珍珠,將日橋捧在手心。 沒看明白石盤上寫著什么,十分在意拖著日橋的手,末夭困惑地問:“你身后這是什么?” 日橋聽不懂,回頭看了一眼,什么也沒看到,只說:“什么也沒有,你指的是什么?” 末夭知道就算是說了也得不到解釋,索性不提,只坐下來,柔聲問道:“我聽金羽說你出了幻聽?” 日橋嗯了一聲:“許是壓力太大了?!?/br> 末夭不這樣覺得,又問道:“既是幻聽,是說了什么,還是轟鳴尖叫?” 日橋道:“什么也不是,就是敲東西的聲音?!闭f罷他蜷起手指,在一旁的桌面上輕慢地敲了三下,道:“就是這種聲音。” 就算聽到回復也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失落的末夭點了點頭,兩人聊著聊著,忽然說起穿越前的事。 想到過往,末夭感嘆一聲:“說來,近日我和執(zhí)鳳有意改變領地事物,可執(zhí)鳳剛說高樓立起應當如何,先主便推門入內(nèi),不許我們改變領地現(xiàn)有的一切,弄得我們什么都做不得,事后想想,來了許久,除了腦海里的那段過往,再無可以證明我們與這世間不同的地方……” 末夭在抱怨身上枷鎖太多,這讓融入這里的他不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而這件事日橋早就看出來了。 先主不接受變化,重檐更是攔著變數(shù)出現(xiàn)的主力軍。 聊了小半天,日橋送走了心神不寧的末夭,繼續(xù)躺在搖椅上。如此坐了片刻,日橋睡了過去,而在夢中他夢到了白到宛如在發(fā)光的女子手臂。 那手向他做出過來的手勢,然后指向上方。日橋往上看去,瞧見了上方璀璨的天路,可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日橋并未細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