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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這么累,是因為想到自己要離開,才沒有休息好嗎? 云昭不受控制的想到,心中頓時就像是播下了一顆不可名狀的種子,迅速的落地生根發(fā)芽。 可洛淵嵐臉上,分明還是那副冰冷冷的模樣——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生改變。 少年忽的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是了,洛淵嵐又怎么會舍不得他呢?簡直可笑。 他將那顆發(fā)了芽的種子,藏在自己內心最黑暗的深處,重新收拾好心情。 仿佛只要不去揭開,那種子便不存在了一般。 說來也奇怪,他望著洛淵嵐眼底淺淺的烏黑,不免想到:昨夜他夜宿在鏡月湖畔,卻難得的睡的安穩(wěn),一夜無眠。 難不成是即將要離開,心中輕快不成? 少年沉默的想著,落在洛淵嵐的眼中,便像是在出神。 從一進來便緊皺著眉頭,和他相處從不對視他的雙眼,同他說話也總是在走神…… 從前他從未注意到的一切,如今卻一件一件的統(tǒng)統(tǒng)放大了擺在他的眼前,叫他再不愿也不得不接受。 你便……就這樣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 他在心中喃喃的問。 然而洛淵嵐卻并沒有問出口,只是淡淡答道:“和往常一樣便好。” 云昭眼睜睜看著洛淵嵐在說完這句話之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感到奇怪,不知道自己又是那句話惹到洛淵嵐了。 好在只有最后三天了,他想。 他著手給洛淵嵐研磨,收拾桌上的雜書,可等他收拾完之后,洛淵嵐的事務還沒有處理完。 他真的很忙,云昭知道,也不愿打擾,無聊時,自顧自的找了本住,坐在洛淵嵐身邊,自己消磨時間。 只是不知是這安神香太讓人感到舒適,還是這手上的書太過無聊,云昭看著看著,終于還是撐不住,后腦勺對著洛淵嵐,趴在書桌上睡熟了。 一時間綿長緩慢的呼吸聲,取代了不停的翻頁聲。 洛淵嵐手中的冊子正翻到一半,此時隨著他手中暫停的動作靜止在了空中。 他直直的望著少年的后腦勺。 少年高束的烏發(fā)隨著動作,柔順的鋪灑在桌面上,漂亮的不像話。白皙柔軟的后頸也隨著動作,絲毫不設防的展示在男人面前。 讓人不由自主的聯(lián)想到那只雪白的小靈貓,在他眼前泛著肚皮的模樣。 這衣服很適合他。洛淵嵐在心中默默的想,玄色不僅容貌出眾,身形也好,不管是什么樣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總是很好看。 可惜,他再沒有機會看到了。 洛淵嵐斂眉,放下了手中的冊子,隨即伸手,似乎想要觸碰到什么。 指尖卻在半路便頓住,而后頹廢的蜷成了一團收回。 手中靈氣閃爍,一卷全新的畫軸出現(xiàn)在他手中…… 等到洛淵嵐一筆一劃,將少年熟睡的模樣描繪下來之后,天已近傍晚。 只見畫軸展開,畫面上少年熟睡時的容顏栩栩如生,只一片不知從何而來的花瓣,調皮的落在了少年的臉頰上,將少年的臉頰染上了幾分顏色。 一看到這畫卷,仿若時間都靜謐了下來,叫人忍不住打破,想要留在此時此刻。 洛淵嵐默默的望了片刻,隨即起身,鄭重其事的將畫卷收在了一個長匣子中,而后走到一面書架前—— ——只見這一面書架上,放的全是這樣相同的長匣子。 洛淵嵐將手中的長匣子同之前的放在一起,這才重新回到了書案前。 方才在書房中睡的舒服,等夜深了,云昭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體內忽然開始無端的發(fā)熱起來。 先是發(fā)熱,而又變得奇癢無比,就像是又無數(shù)只螞蟻,同時啃食著他的骨rou一般,緊接著又渾身冰冷無比,仿若陷入了冰窖。 云昭很快被折磨的冷汗淋淋,渾身上下的衣物都濕透了,發(fā)絲也緊貼在面頰上,整個人就好似才從水中撈出來似得。 疼、癢、難受……云昭甚至已經(jīng)快被折磨的失去了意識,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躲在被窩里,床幔被他層層放下,勉強將他的狼狽藏在其中。 這是他從未受過的折磨,可僅有的意識告訴他,不能求救。 “不能被發(fā)現(xiàn)、不能被發(fā)現(xiàn)……” 他一遍一遍的喃喃的告訴自己,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怕自己撐不住,在給自己催眠。 這身體他本就不熟,會發(fā)生什么,就連他都不知道,若是……若是這身體的異常被洛淵嵐察覺,從而被洛淵嵐發(fā)現(xiàn)他真實的身份…… 冷汗從少年的額角滑落,他緊緊的咬住雙齒,才能勉強控制住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體內又是一整突如其來的熱潮,瘋狂的好似要將他燃燒殆盡,云昭一個失神,虛弱的輕呼出了聲。 盡管云昭已經(jīng)很努力的克制,卻還是被經(jīng)過的人聽了個清楚。 成俞頓下腳步,敲著云昭的房門詢問道:“小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他問:“可是需要成俞喚人來看看?” 成俞若是知道,定會轉身將消息告訴洛淵嵐。 云昭雙拳緊緊的攥著被子,蒼白著臉,拼盡全部的力氣,才強撐著答道:“做了個噩夢、無妨。” 可語氣聽起來,卻并不是無妨的模樣。 成俞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若非仙尊的安排,他才不愿意管這靈獸的閑事,于是轉身欲走,誰知才走了數(shù)步,又一道隱忍的嗚咽聲從房間里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