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六天魔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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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鈴鐺作響的少女們伴著琵琶和皮鼓的聲音作舞,若說如何優(yōu)美,也未見得,但尺度極大,腳踝,腰臀,光滑的脊背閃爍出陣陣白膩的rou光,充滿原始的挑逗情欲。 漁港上,多是賣力氣的苦哈哈,一個(gè)個(gè)看的雙眼發(fā)直,不停地咽唾沫。 這大概是個(gè)隨船過港的草臺班子,臺前臺后一共十人的樣子,沿著港口賣藝,這時(shí)節(jié)類似的班臺很多,大抵是噴火,金槍鎖喉,丟匕首,一類的雜技戲法。 但想把人吸引過來,什么手段都比不上衣著暴露,舞姿挑逗的青蔥少女。 一如現(xiàn)在的草臺…… 李閻拿下腰際的酒葫蘆,一口一口灌著,不時(shí)和查小刀交流兩句,草臺上的舞姿越發(fā)美艷生猛,曹永昌聽到聲音,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一見草臺上的光景,兩眼瞪得老大,他抹干凈嘴上的油漬,嘴里發(fā)出喔~的感嘆聲。 驀地,這些纖美的少女如同飄散的山茶花瓣一樣轉(zhuǎn)動(dòng)起來,裙擺飛旋間,在草臺上交錯(cuò)聚攏。 琵琶調(diào)陡然一變,激烈而張揚(yáng),少女們伏在一起,像一只纖瘦白嫩的花骨朵。 咚咚咚咚咚咚~ 皮鼓聲和鈴鐺聲讓人想起砸落地面的汗水,一只柔若無骨的手掌探出“花骨朵”,年輕的舞女們和然而歌 仙娥縹緲下清碧,露臉凝紅斗嬌色。 剪月為珰照兩耳,染煙作鬢遮半顏。 楚臉慢倚流云滑,龍頭泄酒不知曙…… 女孩搭成的花骨朵伴著歌聲徐徐綻放開來,,中間一裘紅色的綾羅長裙飛旋舞動(dòng),珠串流蘇飛灑,赤裸的腳弓踮在地上,一張美艷的臉龐自花骨朵中托出,玉冠黑發(fā),宛如神仙中人。 清樂,花瓣,鼓螺齊齊而來。 這美艷的舞姬兩根手指捻著一團(tuán)紅色絲綢花球,目光流轉(zhuǎn)在李閻和查小刀身上。 她先看向查小刀。 一身藍(lán)色布袍,帶著兩只沾葷油的皮革套袖,神色憊懶,胳膊枕在膝蓋上,手里還捏著一只串著野味的竹簽子,后槽牙上下嚼動(dòng)。 看上去是個(gè)沒譜的混不吝,只是腰間別著兩把雪亮短刀,讓她的眼眸輕輕一低。 緊跟著,她視線轉(zhuǎn)向李閻。 黑色鎖甲,皮革護(hù)臂,濃眉高鼻,青冉冉的下巴,身背朱紅劍匣,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團(tuán)凝而不散的威風(fēng)。 他雙眼半閉半睜,神色不明地睨著草臺的方向,手里酒葫蘆大口往嘴里灌。 舞姬輕輕一笑,手上的綢緞花球在半空拋出一個(gè)優(yōu)美的拋物線,越過無數(shù)雙怒張的雙手,落到李閻懷里。 “哎呀!” 頓時(shí),響起一大片咬牙跺腳嘆息的聲音。 “等了好幾天,結(jié)果讓新來的占了便宜!” 有人恨恨罵道,不甘心地嘀咕著離開。 曲終人散,那些看熱鬧的觀眾們,不乏艷羨地朝李閻馬車的方向看了幾眼,三三兩兩的作鳥獸散,沒一會(huì)臺前便空了。 那舞姬美目盼兮地朝李閻查小刀所在的馬車看了一眼,羞紅著臉躲進(jìn)幕布后面。 一名剛剛還在臺上賣力舞動(dòng)的少女踩著輕快的腳步朝李閻走了過來,盈盈施禮,她胸前帶著幾點(diǎn)香汗,帶著少女的芬芳?xì)庀?,開口問道“敢問大爺從哪里來?” 靠近看才發(fā)現(xiàn),這少女膚色白皙,鼻梁高挺,瞳色帶些琥珀色,有明顯的胡人特色。 “廣寧。” 李閻放下酒葫蘆,把花球遞給少女“你的東西?!?/br> 少女不接,只眼巴巴地盯著李閻“大爺可否屈尊,進(jìn)幕一敘。” 她纖細(xì)的手指遙遙一指,草臺邊上是個(gè)紅色的紗幔帳篷,顯然是這些人臨時(shí)居住的地方。 李閻也不拒絕,笑吟吟地“要我去,總得有個(gè)講頭吧?” 那少女驚奇地咦了一聲“大爺是第一天來么?” “不錯(cuò)?!?/br> 少女拍了拍巴掌“大爺可真是好運(yùn)氣?!?/br> “愿聞其詳?!?/br> “我家jiejie原是前朝世祖帝師,大薩思伽法師八思巴的后裔,自幼習(xí)得有天魔舞一支,是元廷宮中秘舞。是方才在臺上的舞,只是些不堪入目的皮毛。觀得天魔舞,卻不是凡夫俗子能消受的,只有我jiejie姐瞧得上的恩客,拋上花球……大爺若是感興趣,不妨進(jìn)得營賬,我等姐妹,必然不吝惜一身本領(lǐng)?!?/br> 這少女說話間眼冒秋水,看的人心頭發(fā)癢。 曹永昌在一旁聽了一會(huì)兒,徐徐搖頭,找茬似的說道“這天下的戲臺子,十個(gè)里有九個(gè)半都說自己會(huì)那失傳的十六天魔舞,可說到底,不過尋常的艷舞歌妓招攬營生的噱頭,反正這么多年,也沒有人見過真的十六天魔舞……便是當(dāng)今神皇帝,也沒瞧見過。你卻誆到我們頭上來了?!?/br> 查小刀問道“什么叫十六天魔舞。” 曹永昌剛要回答自己叔叔,那胡女又施了一禮 “元順帝時(shí),有番僧進(jìn)獻(xiàn)舞姬十六人,奉天魔舞于駕前,順帝不知節(jié)制,晝夜與舞姬尋歡作樂,最終大元帝國四分五裂,土崩瓦解。當(dāng)今士大夫不齒,將“天魔舞”視為亡國之調(diào)?!?/br> 她嘆了口氣“這世上本是男人馬上的天下,只是遭了禍難,卻都要怪到女人頭上,天魔舞不過供人取樂之術(shù),哪里背得起亡國之禍的帽子?如今我等姐妹販于市井,卻不愿意輕賤了這舞,作價(jià)千金。只取一人獨(dú)賞?!?/br> 她瞅著李閻“至于是真是假,大爺一試便知?!?/br> 李閻徐徐搖頭“我可沒這么多錢。再說,看一支舞而已,怎么還要背人呢?” 少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輕輕坐在馬車扶手上,貼近李閻的胸膛,顫巍巍的胸圍子幾乎貼在李閻身上。 “沒緣分的俗人,千金也觀不得,拾花球的中意人,觀罷了,若是覺得不值這價(jià),分文不取。至于為何背人,這便是大爺不知道,十六天魔舞的好處……” 查小刀聽的直嘬牙花子,撩胳膊挽袖子干架就是我的活,這事怎么這種事就輪不到我呢? 李閻聽了哈哈一笑,他跳下馬車“那,勞煩姑娘了?!?/br> “大爺這邊請?!?/br> 少女答應(yīng)一聲,心中按捺不住的驚喜。 李閻前面走,這少女跟在后面。 那雙刀人太過難纏,連常家老大都不是對手,便是將他引入十六天魔舞中,只怕也只有四成把握成事,先解決了這官面上的將官,若是能拿到旗牌,便立刻逃之大吉。 想到得意處,這少女不禁偷眼,貪婪瞥向李閻背后的劍匣。 “你看什么?” 李閻頭也不回地說。 少女愣住了,一時(shí)想不到回答的話“我……” 李閻驀然回頭,眼中泛起深黑的漣漪,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冷寒意。 撲通。 這少女只感覺是天劫的雷火打了過來,不禁嚇倒在地上,小腹一涼。 “姑娘怎么這般不小心?” 李閻伸出大手,額間一雙眉一點(diǎn)點(diǎn)舒展開,眼中的美麗少女,卻是眼眶中有幽火的枯骨而已。 “我……” 少女被李閻攙扶起來,心中還沒定神。 “與我來與我來?!?/br> 李閻拉著她的手腕子,直直往帳篷里闖。 明明前面是胭脂窟,風(fēng)流眼,李閻卻走的大步流星,讓人無端端想起京劇里的唱詞。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