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個月,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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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嘰。” 鞋子踩進污水里,濺起大片渾濁的水花。 比貓小不了的多少的老鼠受到驚嚇,從李閻身邊竄了過去。空氣中彌漫從這棟樓后面的魚蛋加工廠里傳出來的,腐爛的臭氣。 無論九龍城寨這座貧民窟在后世人的眼中有怎樣的傳奇色彩。骯臟和破敗才是這里的色調(diào)。城寨里那些紙醉金迷的地方,至少是現(xiàn)在的李閻接觸不到的。 李閻的拇指上環(huán)繞著一串鑰匙,屬于眼前這棟墻面斑駁的公寓內(nèi)的某一個房間。 鑰匙是紅鬼給的,算是送李閻的見面禮,不用和那些低級別擂臺的拳手擠在一個房間。這里離九龍擂臺所在的龍津道只有十五分鐘的步程,對李閻來說還算方便。 在龍城打拳的拳手,都要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經(jīng)理人,也就是所謂的龍城馬夫。拳手什么時候上場,怎么打,都是經(jīng)理人安排。之前李閻在龍城的經(jīng)理人就是那名小眼睛的胖子,叫做肥波。而現(xiàn)在,他的經(jīng)理人自然就是紅鬼。 比起只能在第四擂作威作福的肥仔波,紅鬼是整個龍城擂臺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十三歲用陳敏紅的名字上拳臺,二十一歲成為第六擂的擂主,拳腳生猛,下手也重,紅鬼的名頭也是那個時候流傳開來的。退下來之后跟著太歲做事,是太歲身邊最倚重的幾名經(jīng)理人之一,連委員會的會長吳豪錫見到紅鬼也會笑瞇瞇地招呼一句阿紅。跟到紅鬼手下打拳,在肥仔波這樣的人看來是要放爆竹買燒鵝慶祝的大喜事。 而在肥仔波眼里一步登天的李閻此刻正摸索著褲兜里幾十塊錢零錢,臉色難看,全然沒有任何沾沾自喜的樣子。 “三百點閻浮點數(shù),就是要足足三百萬港幣,我去劫銀行好不好???” 盡管貘給了李閻三次閻浮事件的時間去湊齊這三百點閻浮點數(shù),可李閻顯然是等不了這么久。他想的是一步到位,就在19八6年的九龍城寨,一個月之內(nèi),賺夠三百萬港幣! “喵~” 李閻低頭一看,一只橘黃色的幼貓在自己腳下來回踱著步子,鼻尖時不時撞在自己褲腿上面。 “阿咪?!?/br> 樓梯上面?zhèn)鱽硪宦曋赡鄣呐暎铋愴樦曇艨慈?,樓梯上面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襯衫,赤著腳,柔柔弱弱的,神色看上去有點怕人。 “喵~” 幼貓聽到主人的呼喚,兩三個跳躍就跑到了女孩的身邊,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對不起,先生,阿咪總喜歡亂跑。” 李閻笑了笑:“你的貓很可愛?!?/br> 說著,他走進了這間公寓里。尋找著紅鬼告訴自己的房間號。 “小meimei,你知不知道413房間在哪里?!?/br> 小女孩聞言點了點頭,抱起自己的貓,示意李閻跟著她走。 走了大概一兩分鐘的時間,小女孩才停下腳步。指了指身邊房間上的號碼。 “這里就是了?!?/br> “謝謝你啊,小meimei。那,哥哥請你吃糖?!?/br> 李閻從口袋掏出兩顆牛奶糖果遞給了小女孩。糖是他在龍津道上買的,用來給自己鎮(zhèn)痛。 “阿秀,這么晚你在跟誰說話?” 李閻背對著的那家房門里傳來女人的聲音,有點沙啞,明顯中氣不足。 “沒有,媽,我去樓下找阿咪了?!?/br> 看到李閻手里的糖果,女孩本來有些遲疑,聽到房間里傳來的聲音,急匆匆地向李閻道別,回到房間里面去了。 李閻剝開糖紙,往嘴里塞了一顆奶糖,也沒有多想,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對門是母女兩個,總好過是什么惹是生非的鶯鶯燕燕,至少現(xiàn)在的李閻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的。 房子雖然逼仄,但是還算干凈。只是公寓后面的魚蛋加工廠傳來的腥臭氣息太濃,即使關(guān)緊門窗也聞得到。李閻只是找個落腳的地方,倒也不太計較,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蒙頭大睡。 …… 深夜,某家賭檔里。 “開!十二點大?!?/br> 隨著骰子停止轉(zhuǎn)動,西裝凌亂,發(fā)際線往后的中年人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身上還有隱約的酒氣。圍攏在賭桌前面的人有的眉飛色舞,有的則咬牙切齒,不過沒有人看他一眼,仿佛這個臉色難看好像要心臟病發(fā)的中年人是一堆要被掃到大街上的垃圾一樣。 “來來來,買定離手啊。” 搖骰子的黑牙泰頭發(fā)散亂,被熏黑的牙齒咬著半截香煙,正紅光滿面的吆喝著。 “等,等等,這把我還壓小?!?/br> 眼睛發(fā)紅的中年人沙啞著嗓子驚聲尖叫著。 “拿錢啊,老伯?!?/br> 黑牙泰吞了一口濃痰,語氣乖張地沖著中年人喊道。他眼光毒辣,自然看得出這個中年人身上已經(jīng)半毛錢也沒有了。如果這時候他敢嚷嚷著什么拿手指來賭這樣的話尋釁,黑牙泰一定叫人把他拖到后面,扒光以后扔到海里面喂鯊魚。 中年人嘴唇哆嗦著,從懷里拿出一支扁平的木匣。 “這個能值多少錢?” 木匣子打開,里面是一張淡黃色的宣紙,紙上燙金的紋路交錯,畫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夔牛,周身金色毛發(fā)纖毫可見,一只獨腳擎立在大地上,坐仰天長嘯狀。紙的背后則留有密密麻麻的小字。 黑牙泰想也不想,連木匣子帶里面的宣紙一同拍在了中年人的臉上! “吊你老母,拿一盒廁紙過來就想換錢?冥幣就有要咩?沒錢就滾遠點!” 中年人被打得踉蹌后退,兩道鼻血順著嘴唇流到地上,他爬起了身,一面狼狽地往外走一邊嘟囔。 “不識貨,古董來的?!?/br> 他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搖搖晃晃地往外面走去,卻沒有想到,這樣醉醺醺地走在九龍城逼仄的街上,是最招惹眼光…… “爛仔,亂講話……” 他還在抱怨著,卻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后面接近了他,趁他不注意,手中的水泥塊狠狠地擊向他的后腦! 中年人應(yīng)聲而倒,那人蹲下身子在他身上的口袋里急切地摸索著摸索著,卻一無所獲,正懊惱的時候,余光看到他手中攥著的那張賣相不凡的燙金宣紙,想也不想,就奪到手里,看了一眼四下無人,轉(zhuǎn)身要走。 這時候,一只手忽然死死抓住他的褲腳,將他絆倒在地。 中年人滿頭是血,嘴里呻吟著。 “救,救我,救……” 那人渾身顫抖著,死命去踹中年人的胸口,想讓他把手放開,可中年人手攥得很緊,死活也不肯松。 他喘著粗氣,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摸索起剛剛?cè)拥降厣险囱乃鄩K,雙手舉得很高。重重一砸! “砰!” 李閻的手掌穿劈而下,正砸在對手的臉上,直接讓他失去了意識。 “這后生仔犀利啊,一晚上連贏五場了?!?/br> “搞乜鬼啊,這家伙擺明不是第四擂水準,還讓他打?” 紅鬼靠在拳臺邊上,揮手示意讓李閻下臺。 “乜事???紅鬼哥?”李閻半開玩笑地問道。 紅鬼苦笑了一聲。 “你再這樣打下去,白癡也知道無腦跟你嘛,害我拳臺見財化水啊,跟我走啦,你今天最后一場去大場子打?!?/br> “好啊。去哪?” 紅鬼把煙頭扔到地上。 “福義大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