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高聲呼喊的是一個粉裙姑娘，她獨(dú)站于高臺頂端，既無法下去，又無法阻止愛人。

    甚至現(xiàn)在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愛人為了她白白送死。

    “不救么？”悠木良凝望著，問山神。

    山神反問道：“不該是你救？”

    兩人打著啞迷，直到主演因威亞斷裂而摔落地面死去也沒有一個人上去救他。

    馬戲團(tuán)主人假惺惺地哭泣起來，訴說著即將解散的馬戲團(tuán)，懇求觀眾的加入。觀眾對主演死亡的情況熟視無睹，一聽到馬戲團(tuán)主人的邀請，紛紛踴躍報名。

    一輪換下，第二輪上場的是步行魚馬戲團(tuán)。

    在大清洗后殘存的步行魚們都在這里了。

    除此之外，還有人頭氣球，木偶戲團(tuán)……

    品種豐富，類型多樣，著實(shí)令人大開眼界。

    兩人默默地看完了最后一場。

    這或許是悠木良看得最耐心的一場演出了。

    回憶起從觀眾、表演者中看到的一張張熟悉面孔，他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這馬戲團(tuán)是大災(zāi)難后出現(xiàn)的？”

    “是?！?/br>
    “它是多個團(tuán)體的融合？”

    “是?！?/br>
    “這算是非法囚禁吧？”悠木良看著表演，神情好似在開玩笑，但他眼中的冷漠可不是一回事。

    山神垂眸，“總有人類舍不得死亡，寧愿成為倀鬼受人cao控也不要投入伊邪那美大人的懷抱?！?/br>
    悠木良緊緊盯著山神，“你知道它在不斷擴(kuò)大。它的擴(kuò)張性很強(qiáng)，時間足夠，它就會長成像漩渦那樣的災(zāi)難。”

    “我不會讓它有機(jī)會再度吞噬人類的?！?/br>
    山神知道悠木良在擔(dān)心什么，他輕聲許諾道。

    悠木良松開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只是一只海怪，就能讓你在海底沉睡了十年，你又拿什么來保證？”

    山神沒有說話。

    “我不信任異聞生物。”悠木良細(xì)聲說。

    ——所有的異聞生物，我都不信任。

    這話像一把小刀，深深扎進(jìn)了山神的胸口。

    “我也是異聞生物，我知道異聞生物每分每秒面對的都是什么。”

    “異聞生物從人類的傳說中誕生，吸收人類的惡意成長，而隨著對惡意的不斷吸收，它們自己也會染上‘惡’。

    ‘惡’是附骨之疽，或許可以被短暫鎮(zhèn)壓，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發(fā)出來?！?/br>
    “你也忍得很痛苦，對吧？”

    山神悄悄靠近了青年，走到他背后。

    見悠木良沒有拒絕，山神便大著膽子，擁住青年。

    下巴擱在他肩上，山神溫聲道：“還好?！?/br>
    “我也不信任我自己。”

    悠木良幽幽補(bǔ)充，“不知道什么時候失去理智，為禍一方。”

    山神拍了拍他，笨拙地安慰著，“不會有那一天的?！?/br>
    “又或許很快……”悠木良情緒不知為何低落下去。

    悠木良將手覆蓋在山神的手背上，他保持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傾訴起自己的過往。

    “同一個實(shí)驗(yàn)室，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完美融合序列C09的嗎？”

    “我的異能力，「天地珍寶」，一個從覺醒以來冥冥中就被告知的名字……

    我曾一度以為，我是被世界祝福著的，我也曾發(fā)誓，要用最包容的姿態(tài)去面對這個世界，不論背叛還是傷害，不論艱苦還是絕望?！?/br>
    可我做不到不去恨。

    “于是深懷執(zhí)念，我獲得了理智，活下來，并吞噬了序列C09，成為序列C01。”

    然后再度經(jīng)歷背叛。

    “遇見你們，再成為‘悠木良’?！?/br>
    還好有你們，我才重新對世界有了保護(hù)的**。

    山神抱緊了青年，闔上雙眼，輕聲說：“世界愛著你呀?！?/br>
    “我也愛著世界呀?！庇颇玖嘉逯盖穑讣恻c(diǎn)在了山神手腕，“所以我還是決定……”

    一縷黑霧被他注入了對他沒有防備的山神體內(nèi)，更多的是場上四起的黑霧白霧。

    吞噬之力僅僅是讓山神的手臂放松，沒有給他帶來更多的傷害。

    悠木良趁機(jī)掙脫了山神，轉(zhuǎn)身面對山神，退后了幾步。

    青年看著他，彎眼笑道：“在我離開前，把橫濱的不確定因素全部處理掉。”

    “良？”山神瞳孔緊縮。

    “免得我離開后，它變成我不想看到的樣子。”

    黑霧一展開就沒有了顧忌，不要錢般瘋狂向在場的每一個異聞生物體內(nèi)涌去。

    實(shí)力較弱的異聞生物很快體內(nèi)就充滿了黑霧，黑霧也不吞噬，就只是大肆破壞著它們的身體，想將它們從人世間銷毀。

    在場的除了山神，沒有異聞生物比悠木良更強(qiáng)，全部殺死只是時間問題。

    “啊——”

    異聞生物們尖叫起來，沒有能力反抗的就只能原地打滾，祈求悠木良放過它們。

    悠木良不但沒有停手，甚至還加重了力道。

    “良！”

    “山神大人，我離開之后，你把我沒來得及清理掉的異聞生物也清理掉，怎么樣？”

    悠木良歪頭看著山神，因動用太多能力而逐漸改變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然后再離開橫濱……”

    “不然，我現(xiàn)在殺死你也可以?！?/br>
    “只是那樣，就會讓剩下的雜魚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