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逆天成鳳:神帝,別過來、校草meimei是花妖、蜜寵甜心:竹馬影帝,親一個!、岑教授的小青梅、六零之重生男主是我哥、我的飯館很美味、[綜英美]我是一朵嬌花、八方美人、1980我來自未來、皇夫
他似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驀地拉住南平的腕子,竟一把將她扯進了懷里。 南平的話音變成了一聲短且淺的驚呼。 她的臉頰抵在他堅實的胸口,鼻間充斥著軟甲上濃烈的皮革味道,溫度熾熱得灼人。 隔著彼此厚重的衣衫,她似乎依舊能夠聽到措侖那顆年輕的心臟,在怦然作響。 “春天下第一場雨的時候,我就回來。”少年低聲許諾。 他努力把不熟練的東齊話講得清楚,生怕南平錯過任何一個字:“你等我?!?/br> 第16章 “我們的婚事,可以辦了”…… 措侖說完,胳膊帶著南平往懷里緊了緊。 環(huán)在少女腰間的臂膀是如此有力,指節(jié)都仿佛帶了火,挨在裙袍上恨不得燃起火星子來。 南平只覺得頭是懵的,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在這個擁來得雖然倉促又熱烈,但像上元節(jié)的花火一樣,忽的就散了。 少年很快放開了她,面上帶著相思的羞赧。他像是才長出胳膊來似的,一會抬起,一會撂下,不知道該把攬過心上人的手往哪放。 這廂南平也醒過味來。她看著對方正用動作實力演繹何為“手足無措”,心里像是被撞了下。 ——就是再傻,也能看出對方的意思了。 而措侖見南平立著不動,從羞澀中泵出勇氣來,又道:“等我回來,一輩子對你好?!?/br> 南平笑笑。這話如何能當真呢?她千里迢迢和親,是要嫁給他的哥哥瓚多的。 更何況這里的男人,都像狼一樣,從骨子便是野的。女人對他們而言只是獵物罷了,哪有什么一輩子? 良久之后,南平回道:“此地沒有春柳,我便不折枝相送了,你要多保重?!?/br> 臨行在即,毋庸多辯。 婉拒心意的話,還是等他回來再講就好了。 措侖笑了,正待開口,遠處已響起號角齊鳴。綿長的軍鼓震碎了遼闊的大地,與雄渾的歌聲一起,激蕩在隆冬枯黃的草場上。 少年理了下軟甲,便轉(zhuǎn)身離去。好像多耽擱一分,便再也不舍得走一樣。 簾子一掀一放,給暖熱的屋內(nèi)帶來了凜冬寒意。 “措侖殿下恁的走得匆忙?”方才退出去的阿朵和玉兒打外面進來,臉都凍得通紅。 “沒什么。”南平說著,從火夾子上挑下了短刀。 少年走時,到底還是把護身用的家伙事隨手留下了。 她見兩人頭頂有一小層微潤的白,好奇道:“又落雪了?” “可不是么。”阿朵不知前因后果,笑得歡喜,“剛剛在院里遇到了阿伽朵,說是今兒個開小灶,有糖果子吃呢?!?/br> 阿伽朵卻是瓚多賜的本地的侍女,兩人名字差了一個字,竟意外有了些交情。每個人仿佛都在高城之中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節(jié)奏,水滴子一般,悄無痕跡的混進了長河里。 屋外絨雪紛紛落下,好像撒在熱氣騰騰油果子上的糖粉,白而細密,不解離人腸。 * 南平是在病好之后回的夕照寺。 瓚多有要事出城,一走就是月余,臨行前特意派人護送她出宮。日子流水一般過,除了王宮內(nèi)偶爾來問候的下官,其他人都好像沒了蹤影。 這日早起,撞鐘聲響,來者卻是葛月巴東。 南平許久沒有訪客,見到他倒也親切,專門留他吃茶。 “公主在吃穿用度上要是短些什么,就和我說,千萬別苦了自己?!蹦菨h子倒是不見外,滿面笑容的寒暄了幾句,便大大咧咧坐了下來。 南平客氣回道:“多謝大人關(guān)心?!?/br> 葛月巴東不過坐了半盞茶的功夫,便跟屁股上長了火刺一樣,耐不住了。他吭哧了一會,從懷里掏出個的物件。 “旁人要我轉(zhuǎn)交給您。” 南平接過來一看,卻是一簇幾近干枯的小紫花,不知經(jīng)了多少人手,被壓得皺皺巴巴的。 “旁人”兩字用的靈性,而大抵能沒頭沒腦干出這種事的人,南平只認識一個。 “他還好么?”公主沉默許久,淡聲問。 葛月巴東完成了任務(wù),像扔掉了燙手的山芋一般,長舒一口氣:“放心,他死不了,就是日子苦點?!?/br> 南平停了停,方才道:“知道了,代我向他問好?!?/br> 葛月巴東走了。公主拿著這簇花,一時覺得有些燙手。思前想后,最后還是壓在了硯臺下面。那點亮麗的潤色,在墨黑的臺子上,映出一點粉嘟嘟的光。 * 數(shù)日后,瓚多歸城,還帶來了訪客。 瑪索多的父親從北地遠道而來,探望受傷的女兒。迎接的歌聲響徹王宮,宴請持續(xù)了三天,南平均以身體不適推拒了。 橫豎這里面水深,她是不愿再淌。而男人倒意外的沒強求,只是喚人囑咐她好生休養(yǎng)。 這天早起,除了安靜些,和往常并無二致。南平取了字帖來臨,可寫了會子便有些手抖。 院里響起紛雜的腳步聲,有人打外面進來。 公主聽響動,知道是取炭火的阿朵回來了。于是沒扭頭,單是落了筆,打量著紙上墨跡:“我這風寒倒好像落下根似的,累不得了?!?/br> “累了為什么不歇歇?” 這一聲疑問讓南平凍住了。她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瓚多正立在門口,在服侍下解了披風,抖落一地碎雪。 許久未見,他樣貌未變。但許是巡城勞累的緣故,人看上去略瘦了些。 “見過陛下。”南平從短暫的震驚中緩神,規(guī)矩問好。 “我看公主倒是恢復(fù)的不錯了?!蹦腥诉叴蛉?,邊走了過來,如入無人之境,“寫的是什么?” 他靠的越近,南平只覺得身上越僵硬,先前那次不大愉快的散場仿佛又重回眼前。 “不過是隨手寫寫畫畫罷了?!彼暤?,把紙疊了起來,“陛下今日不用待客么?” 瓚多看上去心情不錯,和她一問一答起來:“他們已經(jīng)回去了,路上估摸著還得十來天。” “沒想到北領(lǐng)地如此之遠。”南平順著話頭說了下來,“許久未見瑪索多王妃,倒不知她恢復(fù)的如何了,甚是想念。” “公主倒是有心,瑪索多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了,改日帶你去看看?!?/br> 說完頓了頓,男人又別有用心的道:“公主也許久未見我了,怎么不見你想我?” 南平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親昵,一時語塞。 瓚多笑笑,倒也沒指望南平會接。他把按住的紙重又翻開,好好欣賞了一番。目光掃過時案臺時,停了下來。 他伸手挪開了硯臺。措侖送的干花原本只露出個頭,現(xiàn)下倒全晾在天光下了。 “這是什么?”男人拎起花,面色平靜。 南平心里緊了緊,溫聲解釋:“那日阿朵去寺外轉(zhuǎn)了轉(zhuǎn),采回來的。我看著好看,就留下了?!?/br> 她不欲拖葛月巴東與措侖下水,有意開脫起來。 這說法好像說服了瓚多。 他把手頭的花撂了下來,毫不在意的另起話頭:“我專程過來,一來是探望,二來是有件事想親口說給公主聽?,斔鞫鄻I(yè)已痊愈,今日一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br> 說著男人走的近些,身上的熏香都清晰可聞。 南平突然覺得呼吸緊促了起來,好像喉嚨被人攥住,冥冥之中自有預(yù)感—— “我們的婚事,可以辦了?!蹦腥说?,語氣端的是不容置疑。 果然如此。 少女一張清減的俏臉先是凍住,接著蹙眉,頷首,應(yīng)允。 好像那日在德宗殿上承諾的一般。 “公主果真識大體。” 瓚多滿意離去,擦身而過時,溫聲道:“就是撒謊的技術(shù)不怎么樣?!?/br> 南平瞬間睜大了眼睛,只聽男人在耳邊說:“你硯臺下的紫花,叫柴頭草。高城不長,只有南地才有?!?/br> 第17章 大婚之夜 圣者選定了吉日,三月初一。 當日果然晴空萬里,宛若碧璽。 公主的禮服頭一晚就送到了夕照寺。五彩錦緞上墜著琳瑯滿目的彩石,流光溢彩,恨不得晃瞎人的眼睛。 絞面、梳發(fā)、換裝。 四五個侍女圍著南平打扮,七手八腳的為她套上嫁衣。公主臉上按此地的風俗覆了赭面,好一番打扮過后,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南平坐在妝鏡前,昏暗的鏡面里影影綽綽的映出一張陌生面龐。 她試著微笑,鏡子里那個人影便也跟著動了動嘴角。只是rou皮子雖然動了,肌理依舊是僵的。 高城盛行哭嫁,侍女看見公主笑吟吟的,反倒好心囑咐起來:“殿下應(yīng)該流淚才是?!?/br> 南平?jīng)]吭聲,轉(zhuǎn)身問阿朵:“我的錦囊呢。” 阿朵一愣,頓悟她說的是什么,連忙在舊衣服里翻找,卻到處都不見蹤影。 南平的右眼皮子突然跳了起來,正欲起身去尋時,迎親的隊伍卻已經(jīng)到了。 從今往后,由不得她了。 她空著手上了馬車,一路向前。 祭山神、焚家神,沿途敬酒,白馬迎親。百姓蜂擁而至,歡呼雀躍,鼓樂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