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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先前被打得元氣大傷,現(xiàn)下已經(jīng)退回了呼圖山脈往后,原本疏勒河對岸的大片草場,現(xiàn)在都?xì)w了寧衍所有。 邊城的守軍早在半年前就駐扎進了呼圖山前,于是就算走得再遠(yuǎn)些,也不怕有什么危險了。 程沅跟著謝玨在邊疆這么多年,醫(yī)治過的將士們不知幾何,偶爾若是前線打得厲害,他也難免長久地待在中軍大營里,免得不方便。 可這么多年來,謝玨從來不肯帶他去最危險的前線,程沅最遠(yuǎn)也只走到過疏勒河一邊,對河岸另一頭的景象,其實也不是不好奇。 現(xiàn)下天色已經(jīng)晚了。程沅猶豫:不然明天再去吧。 什么晚不晚的。謝玨彎著眼睛笑了笑,不由分說地把他往馬背上一抱,自己踩著腳蹬上了馬,揚聲就喊了一句駕。 程沅被馬兒跑動的動作悠了一下,整個身子向后一晃,正撞在謝玨胸口上,被他環(huán)著腰摟住了。 直到這時候,謝將軍的后半句話才姍姍來遲。 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將軍帶著自己的夫人去本朝鎮(zhèn)守的邊疆轉(zhuǎn)轉(zhuǎn),那是天經(jīng)地義,什么時候都不晚! 現(xiàn)下正是夏末秋初,疏勒河對岸的草場里草葉還沒打黃,程大夫自己不善騎馬,謝玨便明目張膽地跟他同乘一騎,誰也沒告訴,大搖大擺地走了。 出城時,還給守城的門將丟了兩塊酥糖。 直到在將軍府內(nèi)院滿處找謝玨的關(guān)重聽見消息時,謝將軍他老人家已經(jīng)一騎絕塵,走了小半個時辰了。 這將軍,走也不說一聲。關(guān)重被謝玨氣笑了,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送信的小兵下去喝酒,說道:算了,他愛去就去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也好,他今天是太高興了。 他話音剛落,旁邊便有親兵打趣,說道:將軍人年輕就算了,怎么還這么小孩子氣,喬遷個新居罷了。憑將軍國公爺?shù)拿^,陛下別說賞一個宅子,就是賞七八個,我覺得也沒什么。 放屁。關(guān)重拍了一把他的后腦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個年輕輕的小猴頭,你懂個屁。 其實別說年輕的親兵不明白,就連程沅自己也不清楚這宅子的用意。 但程沅卻能看出來,今日謝玨是真的很高興。 出城之后,天色便漸漸黑了下來。 長煙落日,明月高懸,謝玨一路帶著程沅向北走去,直到過了疏勒河,謝玨的馬也漸漸慢了下來。 天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只雄鷹,在月色下盤旋疾馳,離得近時,甚至能聽見雄鷹展翅時帶過的風(fēng)聲。 謝玨腳步未停,一路向北而去。 他身邊零散的農(nóng)戶和莊田越來越少,環(huán)境也開始變得廣闊而蒼涼,漸漸地,一眼望過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草原。 現(xiàn)下正值夏末,草場中的草瘋長蔓延,在月色下綿延千里,仿佛永無盡頭。 從半個時辰之前,程沅就再沒看到過有村莊住家的痕跡,謝玨執(zhí)拗地帶著他背著月色一路向北,終于走到了這片荒無人煙的寂靜之地。 直到走到河邊時,謝玨終于勒停了馬。 月色灑在河面上,蜿蜒的玉帶在草場中若隱若現(xiàn),這四周靜謐無聲,別說人煙,就連草木飛鳥都少見。 程沅回過頭,只見月色下,謝玨正微微低著頭,含笑看著他。 月色從他的肩背上鋪灑而下,勾勒出一個高大的輪廓。程沅望著謝玨烏黑漂亮的眼珠,幾乎瞬間就看呆了。 二十年了,程沅忽然想。 他跟謝玨已經(jīng)在一起二十年了。 當(dāng)年,他在江南一處小小的村落見到謝玨時,他和謝玨都還是十幾歲的少年。 那時候謝玨年紀(jì)小,在京中又受寵,說話辦事都橫沖直撞的,大多憑自己高興,時常惹得他無奈至極,不知道說什么好。比起現(xiàn)在來說,不知道差了多遠(yuǎn)。 但程沅就是覺得,那時候的謝副指揮使,活得肆意又瀟灑,渾身像是鍍了盛夏的日光,熱辣而明媚,整個人都耀眼無比。 或許也就是因為程沅見過他那樣明媚的模樣,所以才能在之后他變得晦暗時,還要執(zhí)著地穿過整個中原,千里迢迢地跑來邊城,想把他再找回來。 現(xiàn)在二十年過去,謝玨從謝副指揮使變成了謝國公,他骨子里那些幼稚和脆弱也沉淀了大半,整個人看起來已經(jīng)是成熟穩(wěn)重、能獨當(dāng)一面的將才了。 但饒是如此,程沅還是能從他身上看到當(dāng)年那個少年的影子。 純粹、熱烈,執(zhí)拗又溫和。 小沅。謝玨忽然開口道。 程沅還沉浸在往事的回憶里,下意識應(yīng)聲道:怎么了? 我真的很高興。 謝玨收緊了手臂,將程沅整個人按在了自己懷里,他微微低下頭,將下巴擱在了程沅的肩窩上,后背彎起,像是個脆弱的大孩子。 程沅笑著回手摸了摸他的臉,說道:我也高興,跟你在一塊,我每天都很高興。 你知道陛下賜我邊城將軍府是什么意思么?謝玨問。 程沅對朝中門道知道得甚少,只能搖了搖頭。 有了將軍府,從此以后,我便不用每年都回京述職了,只要三五年回去一次就好。謝玨笑了笑,輕聲說:他是告訴我,他對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