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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忙得不可開交,應長風現(xiàn)身后,卻自始至終冷眼旁觀。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一通過分滑稽的鬧劇。 人都死了還去守著頭顱和拂塵殘骸不放,有意思么?當年要是岳辟川與沈移舟將話說開,沈移舟沒有那個心結,他還至于瘋到這地步? 自作自受罷了。應長風想著,抱劍而立。 沒有人喊應長風幫忙,他也沒有上趕著湊熱鬧的意思,等待柳未青將岳辟川扶到一棵樹下為他診療,回頭時看了他一眼。 像無聲的詢問,“師兄,你跟我們走嗎?” 應長風對柳未青微微頷首,意思是,他和東暝觀就此斷絕關系了。 柳未青沒有攔著他。 沈移舟這個被附身的瘋子也死了,魔氣失去宿主,不久后便屈服于翠微山豐沛得即將溢出的靈力。就像在陽光中灰飛煙滅,偶爾能感覺到一絲詭異的氛圍,可并無威脅。 應長風原地發(fā)了一會兒呆,赤豹蹭到他腳邊,咬他的衣角。 “什么?”應長風問它。 赤豹示意往另一邊看。 應長風轉(zhuǎn)過身,涇渭分明的另一側都是翠微山弟子,他們圍著蕭鶴炎。那人不知死活,但大約還吊著一口氣在。 本該在最里面的蕭白石卻沒往前湊。 他肩膀佝僂,撐出脊背嶙峋的蝴蝶骨,躲閃著眼神,不敢靠近,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像快把自己掐出血了。 這手足無措的模樣應長風看了只有難受。 他靜默地走去握住蕭白石的手,對方渾身一抖,抬起頭來。應長風收到他茫然的目光,索性貼過去,很輕地吻了一下蕭白石的太陽xue。 蕭白石反應很大地一把抱住他,眼睛貼著應長風的肩膀,喉嚨里重重地一聲喘息。 作者有話說: 打戲終于殺青啦,明天見! 第74章 靈力縫隙 從回到翠微山的那一刻直到現(xiàn)在,蕭白石才終于卸下沉重的壓力。但緊隨其后的不是放松,而是生離死別。 “我……”蕭白石才剛開口,哽咽著不說話了,只是悶哼。 應長風最怕蕭白石哭,這時卻想:若哭得出來就讓他放聲發(fā)泄一次,以后才會好得多——蕭鶴炎九成是不行的,他面對起來輕易,對蕭白石卻十分殘忍。 抬手順過蕭白石激戰(zhàn)后亂蓬蓬的頭發(fā),應長風低聲道:“想哭就哭吧,我在呢。” 蕭白石搖了搖頭。 “我害怕……”他說完,被應長風抱得更緊。 相識至今,蕭白石是跳脫而樂觀的一個人,哪怕自己受傷再重也不說一句害怕。 應長風的心口因“害怕”二字酸澀無比,像咬了口未熟透的杏子,回味過后只剩下苦。他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只能一下一下地拍蕭白石的后背。 好在蕭白石知道輕重,安靜地抱了他一會兒,自己收斂即將決堤的眼淚。 蕭白石抬起頭,眼睛里滿是血絲,不安地叫他:“應長風?!?/br> 應長風就柔聲地答:“什么?” “你陪我過去,好嗎?”蕭白石說著,又控制不住染上了哭腔,“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你甚至……一點也不想再看見他了,但是我……我不敢、不敢自己——” “好?!睉L風連忙答應,怕他沒聽清,又鄭重地重復了一次,“好,我陪你?!?/br> 蕭白石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指。 他們往那邊只走一步,外圍的翠微山弟子看見蕭白石前來,面色不忍地往旁邊撤開。這人的動作帶動了其他人,像自發(fā)進行了什么儀式,紛紛讓開一條路。 周圍都是熟悉風景,蕭白石連夢里卻也沒想過這個畫面。 他的父親怎么會死呢? 蕭鶴炎就算不成仙,也是要修行六百年、八百年的。等到蕭白石從資質(zhì)平平到發(fā)現(xiàn)自己天賦異稟,再到開竅,找尋自己的大道,這漫長的過程中,蕭鶴炎也許會離他很遠,也許會放任,可絕不會離開他。 蕭白石曾經(jīng)對此深信不疑。 而現(xiàn)在,牧禾半跪在人群的最里面,讓蕭鶴炎倚靠著肩膀。 那殘破不堪、連一顆心也沒有的紅塵道宗師平日高傲氣質(zhì)全無,唇邊盡是鮮血,已經(jīng)凝固成暗紅的痕跡,胸口起伏幾乎看不見了,眼睛卻睜著,不肯閉。 就像……還等著什么人來見他一面。 他逆轉(zhuǎn)陰陽,違背天意,只為實現(xiàn)一己私欲。若說罪孽,蕭鶴炎也許與沈移舟之流不相上下,都是天地不容,可他到底沒傷及太多的無辜性命,灰飛煙滅雖不至于……輪回來世,也不知會不會被他自己葬送。 或許蕭鶴炎早就不在意輪回,他賭上今生來世,只想見辛夷一次而已。 蕭白石停在很近的地方就走不動了,他腿有點軟,被桐桐支撐住。一回頭,他見向來堅強潑辣的師姐也要哭不哭紅了眼。 “別過去了?!庇袀€聲音淡淡地在耳邊說。 蕭白石停下腳步,松開應長風的手,對方看他一眼后不知想了些什么,竟朝蕭鶴炎而去。 應長風在蕭鶴炎面前矮身,手肘搭著膝蓋,手指隨意地垂下。 五官與記憶中有輕微重合,蕭鶴炎瞳孔用力收縮了一下,想要抬起手卻無能為力。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覺,眼前如走馬燈一般無差別地閃過所有好的、壞的、刻骨銘心的、痛徹心扉的回憶,叫他一時分辨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