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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鶴炎告訴他這些,就想讓他早些認命。 可心寬如蕭白石此刻也有點無法說服自己了,他很想找個人傾訴,驚覺這偌大翠微山,他竟然一個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而那些鳥獸,現(xiàn)在又有什么用? 應長風的名字在心里一閃而過,又被蕭白石飛快地否決。 他坐在瀑布之下,仰頭看向蘭渚佳期的方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可憐。 接著幾天都沒休息好,蕭白石努力去接受依舊徒勞無功。他絕望地發(fā)現(xiàn)除非是說給別人聽了,再被安慰幾句,否則走不出“我是個怪物”的邏輯死胡同。 他的一百歲生辰便在這種復雜的心緒中悄然而至。 但蕭白石并無想象中的激動。 蕭鶴炎極少為他慶祝生辰,一來修道之人不講求索取俗禮,二來對他們而言時間是最不稀奇的東西。修道者入了凝神期,百年時光也如同彈指一揮間,若動輒紀念生辰,那就不必再去關(guān)心別的事情了。 因而當聽說今年蕭鶴炎有所作為時,蕭白石先是呆愣,隨后苦笑。 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興許會將一切都歸結(jié)于父親寵他,可現(xiàn)在他只覺得無奈。 蕭鶴炎應當明白他的想法,把準備召集所有弟子一同看金色花雨的安排變了,他開了茶宴,叫來應長風作陪。 踏入空山朝暮看見坐在蕭鶴炎左手邊那抹白衣,蕭白石險險不會走路。他與應長風的視線短暫地碰了一下,對方不閃不避,朝他略一頷首算作行禮。 蕭白石頓時更不是滋味,坐下便道:“父親何必忙這些瑣事?” “我的孩兒歷經(jīng)百年,修為有成,怎么能算瑣事?”蕭鶴炎親自替他斟茶,言語間笑意晏晏,“若是常人家中二十歲就加冠成人,白石,有些話仍然希望你明白?!?/br> 蕭白石勉強一笑:“我明白的?!?/br> 他像突然被拷上了枷鎖,蕭白石面對父親,前所未有的無措。 目光微微避開了蕭鶴炎時,蕭白石聽應長風道:“難得一聚,也別多想了?!?/br> 應長風的語氣如春水化凍裂開的冰面,雖然聽著冷漠,卻并不像以前那樣疏離了,蕭白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不錯,咱們就當今日是一起喝喝茶,談談天?!笔掹Q炎接口道,“四下都是和你玩得好的同門,一會兒為父說完事便走了,留你們少年人去瘋——我準備了幾壇瓊花釀,今日準破戒!” 此言一出,以謝雨霖為首的弟子們放肆歡笑,“多謝師尊”之語不絕于耳。 蕭白石總算也輕松了一些。 他隔著一條長桌看向應長風,對方低垂著眼眸,修長手指拿起青瓷茶杯仔細端詳。那淡青的顏色就像他穿過的衣裳,與他更是相稱極了。 在父親面前蕭白石沒敢一直盯著他看,只偶爾匆忙瞥一眼。 似乎知道他的行為,但應長風極為放任,鴉羽般的眼睫偶爾翕動,那目光便隨之閃爍,不知在看向哪里。他自來了翠微山后第一次與蕭鶴炎同席而坐,兩人之間離得極近,應長風也沒有要故意隔閡,可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并不像傳聞中道侶該有的樣子,連一向百無禁忌的謝雨霖都不開玩笑了。 茶會起先無酒,在座的除了應長風又都是已經(jīng)開始辟谷、或辟谷多年的道者,只給他準備了些山間瓜果暫時填嘴。 “來,白石?!笔掹Q炎朝他招招手。 蕭白石不明就里地坐在蕭鶴炎身后的位置,還沒問什么,那人從袖間摸出一樣物事遞過來。他接過一看,卻是個鎖的模樣,上面刻有祥云蓮花,用一條細細的金鏈吊了起來。 “父親,這是您新做的法器嗎?”蕭白石拿起來透過陽光,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靈力的痕跡,就是普普通通的鎖。 蕭鶴炎失笑:“不,這是民間的長命鎖,用以給家中新生孩兒祈福的?!?/br> 他聽了這話后,起先那些由于身世而來的迷霧與煩擾淡去一些。緊緊地握住那把鎖,蕭白石心說:盡管不與常人一樣,卻也待我沒有任何分別,我既是他骨血所養(yǎng),他當然是我的父親。 其余人正各說各話,無人在意這邊的交談,蕭白石道:“那天……我只是一時腦熱,您只是告訴我而已,沒有……沒有別的意思?!?/br> “好孩子?!笔掹Q炎難得順過他的頭發(fā),溫聲道,“為父對你的期待不多,只要你能知足常樂就好。不論如何,為父始終對你的心如初;你是我的孩子,這件事也從不因為任何而改變?!?/br> 那些罅隙仿佛就這么悄無聲息被填滿,蕭白石“嗯”了一聲。 蕭鶴炎道:“此物在今天送你,是想告訴白石你在父親這里永遠是個孩子,隨心而為,不必顧慮俗世紛擾。貼身帶好它,從此什么就不用怕了?!?/br> 這些話蕭白石從未聽他說起過,這時有了此前的告知再聽,又是別的滋味。那些委屈、苦惱和怨恨仿佛突然再也沒有了。 他感激這句“如初”和“隨心而為”。 蕭白石眼圈微紅,但他到底沒落淚,只順勢將頭埋到蕭鶴炎肩膀,再開口,卻喊了一聲爹。 “得了。”蕭鶴炎讓他坐直,“你少時都不愛哭,現(xiàn)在怎么還越長越回去了?日后練功修習不可懈怠,男兒立天地,終歸要對得起自己才對?!?/br> 蕭白石道:“一定?!?/br> 氛圍溫情而柔和,父子二人又說了幾句家常后,蕭鶴炎起身離開,遁去了空山朝暮后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