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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根鴨毛都不剩了…… 明天讓我緩緩…… 第99章 大漠棺城(九) “那是什么聲音?”又不知走了多久,鐘棠微微側頭,低聲說道。 李避之也聽到了,就在他們的正前方,傳來了時有時無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十人百人的吟唱,又像是只有一人的低言,隨著他們地繼續(xù)向前,越來越清晰,雖然分辨不出內容,但與之前城中人在石棺前所說的,應是同一種語言。 盡管眼前還是什么都看不到,但這聲音的出現(xiàn)還是給了鐘棠些許激勵,他與李避之的腳步也不禁加快了些。 就在某個瞬間,不知是哪一步踩落到地面后,眼前的黑暗如幕布般,被驟然拉開。 鐘棠下意識地睜大眼睛,所見之處乃是一處仿若祭壇的巨大石窟。 之前走入廢堡的城中人正聚集在這里,不斷地高聲吟唱不知名的調子。 石窟正中,一排排生了銹的鐵架圍繞著拜石頭搭成的祭臺,不斷有城中人走上前去,將手中仍舊燃著火苗的黑碗,放置在鐵架上。 盡管黑碗中的火苗十分微弱,但每放一只,那鐵架圍繞下的祭臺還是會顯得更亮一些。 鐘棠和李避之無意此時生事,按著其他城中人的動作,也將手中的黑碗放到了鐵架上,然后尋了個并不起眼的角落,安頓下來。 走入這石窟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沒有人說話,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哭嚎,只是不斷吟唱著,吟唱著,讓那歌聲回蕩在整個石窟中。 盡管鐘棠還是完全聽不懂他們在唱些什么,可是冥冥之中,他卻覺得這歌聲像是在安撫,像是在超度。 他們并不是在為活著的人唱,而是在為那些死去的人。 就在這歌聲中,最后一個城中人也走了進來,他身穿著黑灰色的斗篷,蒼白的手中托著黑色的碗,慢慢地走到了鐵架前,將黑碗放了上去。 鐘棠認出,那就是之前幫他們解羊皮燈之圍的人,看上去他在這里應當是類似祭司的角色。 那人放下黑碗后便轉身向祭臺走去,一簇簇燃燒的火苗,似乎在為他照亮前路,引導他的步步邁上白石搭成的祭臺,直到走至高高的頂端。 城中人的歌聲突然停了下來,他們慢慢地抬起頭來,露出那一張張干瘦皸裂的面容。 他們的眼神不再如白日里那般麻木而又絕望,靜靜地蘊含著,某些鐘棠也說不出的情緒。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祭司開了口,依舊是鐘棠與李避之聽不懂的語言,語氣中是讓人不由臣服的莊嚴神圣與……哀悼。 起先只是祭司一個人在說,后來他每說一句,人群之中便有人出聲附和。到了后來,不再是祭臺上他一個人在說,整個石窟中的人,都仿佛早已默誦過千萬遍般,一起振聲而言。 就這樣,整個石窟中的人,又吟唱起來,伴著他們的歌聲,鐘棠發(fā)覺那圍繞在祭臺之下的盞盞火苗,開始氤氳出縷縷的青煙。 不,那不是青煙,那是—— “亡魂?!崩畋苤阽娞牡亩?,輕輕說道。 這些人聚集在這里,是在祭奠城中死去的亡人。 自黑碗中冒出的亡魂,在半空中升騰、凝聚,最后仿佛化為了重重煙云,氤氳在祭臺之畔。 祭司黑灰色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了,鐘棠只能看見他站在那里,獨身一人,靜靜地看著臺下吟唱的人群,與身側凝聚的亡魂,仿若已經(jīng)寂寥了百年。 許久后,臺下的人終于也疲憊了,吟唱的聲音越來越低,含混地如囈語。而那些漂浮于祭臺邊的亡魂,也慢慢變得縹緲而透明。 臺上的祭司身姿像是一夜間便滄桑了不少,他有些僵直地從祭臺上邁下了一步,所有人的聲音又停了,紛紛抬起頭,像是在期待某種渺茫得希望。 可祭司卻只是沙啞地,發(fā)出了兩個簡單的音節(jié),將這一切又打碎了。 人群中開始發(fā)出唏噓地失望聲,他們起先,還會嘗試與身邊人交談,帶著淡淡地憤怒或者傷心,但這些情緒的起伏太過于微小,很快就再次被麻木所抹平。 而后石窟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無論是哪一種,都漸漸地消失了。 不知是誰是第一個,走上前去,將鐵架上的黑碗取了下來,熄滅了其中的火苗,而后轉身蹣跚著一路離去了。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不斷有人上前,取回自己的黑碗,熄滅火苗,然后再離去。 石窟中的人越來越少,鐵架上的火光也越來越暗,最終只剩下了三只黑碗,還燃著顫抖的火苗。 李避之輕輕拉起了鐘棠的手,走到了鐵架前,卻并沒有取下上面的黑碗,而是抬起頭看向祭臺上的人。 祭司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進而慢慢地走了下來,最后的火苗勉強照亮了他的臉。 鐘棠稍稍皺眉,終于看清了,那黑灰斗篷之下的面容,竟也十分年輕,看起來只有三十歲不到的樣子。 他們本想詢問什么,可那祭司卻顫顫地伸手,撫摸著鐵架上的黑碗,主動開了口,說得竟是并不太順暢的大崇話:“我在這里等了許多年,一直想要彌補些什么?!?/br> 李避之抬眼,清冷的目光看向他,而他也看了眼李避之,而后說道:“彌補我曾經(jīng)犯下的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