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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確實(shí)有異,”李避之點(diǎn)了下頭,接過鐘棠脫下來的衣服,將它們鋪到了石床上,才將鐘棠抱到那里,而后問道:“城中白天也是如此嗎?” 鐘棠拉著李避之也坐到自己身邊,熟練地靠上道長的身體,神情上卻是正經(jīng)的:“白天還好些,路上偶爾會(huì)有行人匆匆走過去,但所有人死氣都很重?!?/br> 李避之順手?jǐn)堊$娞牡募绨?,將道袍披到他的身上,死氣重是因?yàn)槌侵兴廊硕唷6茉斐蛇@般大量死亡的,無非就是瘟疫或是戰(zhàn)爭,當(dāng)然還有一種——為禍隕所害。 李避之和鐘棠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diǎn),此地與外隔絕,瘟疫與戰(zhàn)爭自然并不容易傳入。但卻離鐘棠的本木,當(dāng)年禍隕墜落的地方不遠(yuǎn),所以很有可能也是當(dāng)年禍隕的遺害。 他們稍稍沉默了一會(huì),身體相靠著,通過石墻上小小的窗口,望向城中唯一的光亮。 “哪里你去過嗎?”李避之開口,輕拍著鐘棠的后背。 鐘棠點(diǎn)了下頭,手指撥弄著之前藏起來的玉珠金鈴說道:“去過,但那里只有一片廢墟,并看不出什么?!?/br> “且只要我一靠近那里,就有種被人看著的感覺……而且這城中的人,幾乎從不到那里去?!?/br> 說完,鐘棠又在李避之懷中換了個(gè)姿勢,枕著他的手臂喟嘆道:“不過現(xiàn)在師兄來了,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等天亮了咱們再一塊去看看。” 李避之瞧著他那貪圖舒服的模樣,心中越發(fā)柔軟,稍稍彎腰將鐘棠的腿也抱到床鋪上,再用道袍裹住,口中言語也不禁放輕了:“好,明天我們一起去看。” 連日來的種種顛沛流離似乎終于遠(yuǎn)去,鐘棠的睡意也漫了上來,他緊緊地縮在李避之的懷中,呼吸間嗅著那熟悉的清冷之氣,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日早上醒來時(shí),李避之已不在身邊了。 鐘棠對著窗口透進(jìn)來的陽光揉揉眼睛,若不是身上還蓋著那件暗青色的道袍,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倒真像是場夢境。 忽而,石房的門被推開了,鐘棠隨即裹著道袍坐起來,向那邊望去,卻是身穿著陳舊西隸衣裳的李避之,端著盆熱水走了進(jìn)來。 鐘棠并沒有急著下床,唇角忍不住地?fù)P起,故作驚訝地說道:“你是何人,竟亂入他人屋舍,小心我?guī)熜只貋砹藢⒛銛f出去。” 脫去了那刻板道袍的李避之,竟也像是染上了幾分凡俗的氣息,雖然衣裳陳舊,卻越發(fā)顯出他輪廓的英逸。 鐘棠見他不說話,心中卻玩意更甚,坐在床邊從道袍里露出一截小腿,挑眸說道:“莫不是野地里來的登徒子,趁我?guī)熜植辉冢皝怼?/br> “前來什么?”這話還未說完,那截白皙的小腿便已被李避之握在手中。鐘棠下意識(shí)地想收回,卻又被對方握得更緊。 李避之將水盆放到一邊,俯下身來專心對付這小妖精。 鐘棠見著李避之的臉越逼越近,終是忍不住笑起來,雙臂圈住李避之的脖頸,蹭到他懷里說道:“來偷||歡呀,我?guī)熜挚珊芸炀蜁?huì)回來了,登徒子若想做什么還需抓緊才是?!?/br> 大清早便聽得鐘棠這般胡鬧作戲,李避之淡漠的眸中也含了笑意,他將鐘棠細(xì)瘦的腰身一按,緊接著便低頭吻了上去。 微涼的薄唇吐納出溫?zé)岬臍庀?,不依不饒地糾||纏著懷中作亂的人,很快這小小的石房中,便彌漫起了海棠的花香。 鐘棠的臉也似沾上了棠汁般,紅暈片片,直靠在道長懷中,細(xì)聲求了饒,才得了片刻喘息之機(jī)。 “偷||歡的滋味如何?”李避之的手指撫過鐘棠的眉眼,低聲逼問道。 “自然很好……”鐘棠抬起一雙發(fā)紅泛水的眸子,口中含混地吐出這幾個(gè)字。 李避之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低頭又看似溫柔地吻吻鐘棠的額頭,而后在他耳邊問道:“那是登徒子好,還是師兄好?” 鐘棠一個(gè)晃神,剛要勾著唇再說幾句時(shí),卻不想某處驟然用力,直惹得他眼角溢出淚來,連聲調(diào)都變了:“師兄——師兄好——” “阿棠這樣說,師兄便放心了,”李避之輕輕地蹭著鐘棠的眼角,正是這不上不下的時(shí)候,卻又聽他說道:“可登徒子,就不高興了?!?/br> 鐘棠此刻什么話都說不成了,轉(zhuǎn)眼便又被李避之拖入其中,總算是將那登徒子也“哄開心”了才算罷。 等到鐘棠終于從自己挖出的坑中爬出來時(shí),李避之先前端進(jìn)來的熱水,也已經(jīng)涼透了。 他這次難得聽話,老老實(shí)實(shí)地任由李避之將他從道袍中抱出來,換上西隸的衣裳,用重新熱過的水擦洗薄紅未褪的臉。 “我方才去外面轉(zhuǎn)了轉(zhuǎn),今日街上的人似乎有些多?!崩畋苤畯碾S身帶來的行李中,取出了幾樣五味齋的點(diǎn)心,放到了鐘棠的手里。 這幾日鐘棠在城中尋不到吃的,在城外也只是尋到了些沙果,此刻終于吃到了自家的點(diǎn)心,著實(shí)令他感動(dòng)。 “人多了?”鐘棠邊嚼著塊核桃酥,邊思索著問道:“如何算多了?這路上平時(shí)也有人路過的。” 李避之明白鐘棠的意思,卻搖搖頭說道:“不是行人路過,他們像是刻意出來做什么,向著幾處地方聚過去?!?/br> 鐘棠聽了很是納罕,這倒是他從未遇見的:“是往那廢堡邊聚嗎?” 李避之卻搖搖頭,替鐘棠抹去嘴角的酥渣,又往他手上放了塊棗花糕:“不,他們還在街上,所聚之處像是商鋪一類的地方。”